《巫医行》冲浪的猹

4、玉面阎王

　　“起床了，新人，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陈路就拍门叫赵熙玦起床。

　　“不是说卯时吗？”

　　赵熙玦很困，昨天晚上躺下不久快睡着了，有个人鬼鬼祟祟每隔一个时辰就来看看门上的锁还在不在，搞得赵熙玦一晚上没睡好，就怕这个人趁他睡着宰了他。

　　他今天一看陈路的脸色也很差，黑眼圈很重，难道昨天那个人就是他？

　　可是脚步声并不是他。

　　“昨天晚上好像有个人偷偷跑来我房门口好几次，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赵熙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不然今晚还来，他都不用睡了。

　　陈路一脸憔悴地说：“哦，那是看后院的李老头，年纪大了怕被东家嫌弃不中用。东家说怕你跑了，他就自告奋勇要来看住你，这把锁还是他找来的。东家说了，晚上他盯着你，白天我来盯着你，你要是跑了的话，就扣我和李老头的钱。”

　　赵熙玦哭笑不得，不过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你这几天就先跟王麻子他们跑堂吧。”

　　陈路招过王麻子和李大耳交代了一下。

　　赵熙玦没当过小二，不过他学得很快，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半天下来也就习惯了。

　　今天的客人还是不多，比昨天还少一点，赵熙玦感觉自己都快打瞌睡了。

　　他就纳闷了，这冰天雪地的，客栈又开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人来。

　　“哎，你就这不知道了吧。你看到前面那条路了没有？沿着这条路走上五六天，就能到墨玉关了，过了墨玉关再走不远就是西域了。走这边去西域可比走官道快上个两三天，以前很多人从这里走的，生意可好了，不过前些年东边的那几座山头莫名其妙来了很多流浪汉，截杀了不少过客，大家也就不怎么敢走这边了。”

　　王麻子坐在旁边悠哉地嚼花生。

　　一天下来，他们已经混得比较熟了。

　　“原来如此。我也是从东边过来的，幸好没遇见什么土匪。”

　　赵熙玦有些后怕，当时他已经没日没夜逃命数天了，身上又带伤，遇到土匪真说不好。

　　“那你可真幸运！话说天冷了，人也少了，土匪也懒得下山了吧。”

　　李大耳的耳朵有点背，别人说话总喜欢靠过去听，因此还被东家打过一次。

　　说来也奇怪，被东家打了一顿之后，耳背好像没有这么严重了，正常说话他也可以勉强听得清楚。但是习惯已经养成了，一下子改不来。

　　赵熙玦不喜欢别人挨那么近，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下位置，道：“那有没有土匪来这里打劫？”

　　“有啊有啊，掌柜正愁着呢。以前我们都是要定期给保护费的，听说东家不想给，算了一下时间，过几天可能会上门了。”

　　王麻子也是有点愁，“东家一个打三个没问题，他前几天还打过一次，可是那土匪可是有刀的，到时候来十几个这可咋办哟？”

　　“是啊，不知道东家有没有改变主意。”李大耳非常担心，继续道：“加上我们几个也不够打啊，那些土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赵熙玦皱了皱眉头，那个东家是会一点手脚功夫，可是还没看出深浅，自己又身受重伤，功力大不如前，也不知道到时候真打起来打不打得动。

　　他有些八卦道：“东家文文弱弱的，力气倒是不小，他以前是不是去哪里学过点什么功夫？”

　　“哎呦，这个我们可不知道也不敢问。当时他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好欺负，结果……”王麻子一脸悔不当初，“谁知道这是一个玉面阎王。”

　　“那可不是，我现在一想起来还觉得脸疼。”李大耳一脸后怕。

　　王麻子拍了拍赵熙玦的肩膀，低声道：“兄弟，算你走运，撒泼耍赖前已经看到那阎王的真面目，不然够你喝一壶的。”

　　赵熙玦心里觉得好笑，脸上配合着摆出一副“好险，幸好得救了”的模样，继续道：“这么说东家以前不在这里？”

　　“哈哈哈，这个东家也是新来的，听说他好像被旧东家骗了，花了高价买下这个客栈，当时他一来看到这样，气得个半死。”

　　王麻子一脸坏笑，压着声音继续道：“不过也有说是从赌场里面赢来的，反正旧东家一年也不来看过几次，又赚不到什么钱，大家都不想念他。”

　　赵熙玦还没有看过林攸宁气急败坏的样子，竟然还有点期待。

　　王麻子以为他怕了，便劝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那阎王喜怒无常，尖酸刻薄，还动不动就扣钱骂人打人，陈掌柜怕死他了。但是他又不怎么出来这边晃，平时也见不到，我们偶尔会觉得他这个人也还行吧。”

　　你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赵熙玦狐疑地看着王麻子。

　　王麻子见他这样，知道他不信，便道：“反正现在比以前要好，饭菜至少多了点肉丝，被子都多了一床。这个破客栈我们都以为要倒闭了，愁得不行，结果东家还买下来，他还说了不会关客栈，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

　　“是啊是啊，这年头有吃有住，干活也不累，反正也没什么人来。以前经常有吃霸王餐的，还得受气挨打，完事还得扣工钱，反正现在谁来闹事，我就去后院找东家出来教训一下他们，我觉得还挺解气的，哈哈哈。”李大耳说着说着就乐了。

　　“……那是那是。”吃霸王餐的赵熙玦尬笑。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确实不是很忙，饭菜也还可以，一切比想象中的要好。赵熙玦躺在床上，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除了这个偷窥狂李老头。

　　门外的李老头今晚第三次来检查门外的铁锁，他抖着手地把铁锁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三五遍，见还好好的，便心满意足地走了，心里已经决定从现在开始变成一个时辰检查两次。

　　“……”

　　赵熙玦决定有机会跟林攸宁提一下，这样下去他可能要疯。

　　可惜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他，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见。

　　说来也是怪，明明都住在一个地方，却一天也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