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行》冲浪的猹

3、卖身黑店

　　“东家，店里有个人要吃霸王餐，吃了二两十五文，说荷包丢了没钱给。”

　　陈掌柜在门外气喘吁吁地说，“那人长得人高马大，我怕他跑了我们也制不住他，便赶紧跑来像您汇报。”

　　“哦，人高马大，挺好，年纪大么？长得如何？”林攸宁一边走一边有些期待。

　　“二十五六，仪表堂堂，不过比起东家还差上那么一点。”陈掌柜跟着后面，听到林攸宁笑了一声，觉得脖子一阵凉。

　　“说吧，你打算怎么赔？”林攸宁打量了对方片刻，感到非常满意，陈掌柜果然没有骗他，语气有些欢快道：“出门在外，吃饭是要给钱的，我的客官。”

　　“万分抱歉，我的荷包丢了，身上没有钱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不能先记着，我改日一定双倍奉还。”赵曦玦站起来，带着歉意拱了拱手。

　　他也同时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眉目清俊，皮肤白仪态好，特别是一双凤眼很出彩。对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兰花香，但又不完全是，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理解方才那人为什么对林攸宁起了旖旎心思。

　　林攸宁托着下巴，略眯着一双凤眼，懒洋洋道：“客官说的什么话，小店只收现金，概不赊账！门口挂的对联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真不是不想给钱的……”赵曦玦有点懊悔，可是即使如此，他也只能进店。

　　“夭寿了！又有人要吃霸王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林攸宁突然发疯似的站起来，指着赵曦玦的鼻子骂道：“大家都跟你一样白吃白喝，小店早就关门了。你看看我们店里的伙计，哪一个不是面黄肌瘦，不是跛脚就是耳背，三四十了还打光棍，再不发出工钱五十了都讨不到老婆，你要让他们断子绝孙吗！你怎么忍心不给钱，你还是人吗？”

　　赵曦玦被他吓了一跳，急忙道：“不不不，我真是不是不付钱，只是现在没有钱给。”

　　“命苦啊，你这么强壮，这么年轻，非要吃霸王餐，我们老弱病残拦不住。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八起要吃霸王餐的，每一个都吃这么多，山都要吃空了，我好惨呐！”

　　林攸宁叫得悲惨，令赵曦玦神色羞愧，他说道：“店里是否需要帮工，要不我留在店里帮忙……”直至还清债务。

　　“好的，掌柜快把纸笔拿来。”

　　林攸宁目的达成，立马变了脸，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赵曦玦本来就想留下来疗伤，又因自己理亏在先，便不好发作。

　　掌柜很快把纸币拿来，同情地看了一眼赵曦玦。

　　赵曦玦犹豫了一会儿，提笔写道：

　　“本人王溪行，于永庆十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欠发财客栈二两十五文，愿在店内帮工以偿还债务。”

　　他想了一下，又提笔加上了一句“亦可自筹银两还清债务”，然后把纸递给了林攸宁。

　　林攸宁看了一下，挑了挑眉，道：“你现在身无分文，在店里不吃不喝不住不花钱吗？”

　　赵曦玦愣了一下，重新写道：“本人王溪行，于永庆十五年十二月十七日欠发财客栈二两十五文，愿在店内帮工以偿还债务。店内帮工期间的花费亦记入欠款，仍以帮工所得清偿。以上欠款可自筹银两偿还。”

　　林攸宁微笑着对陈掌柜说：“把人带下去安排工作。”

　　赵曦玦被他笑得心跳加快，脸上有些发热，走到半路半晌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突然想了起来：“我的工钱是如何算的，一个月可以拿多少？”

　　“能拿多少钱，得看你做的怎么样，反正我们这里的规定是做错了是要扣钱的。”陈掌柜一脸同情地拍了拍赵曦玦的肩膀：“小王啊，好好干。”

　　不详的预感。

　　陈路把赵曦玦带到后院一个破房子里，道：“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吧，破是破了点，可是不漏风不漏雨，床铺被褥都有，还是自己一个人住，乐得清净。”

　　赵曦玦点点头，外面看着破，里面确实还可以，正好他需要一个地方养伤，这次也算歪打正着了。

　　看来那位小东家待伙计还不错，他有点改观。

　　陈路叮嘱道：“对了，先跟你讲一下规矩。东家住在后面那个小院里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没有什么要紧事，绝对不能进那个院子，进去后手不要乱摸，眼睛不要乱看，话不要乱说。东家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废话，做就对了，知道了吗？”

　　赵曦玦点点头，这些要求听起来也不是很过分。

　　陈路低声道：“总之，你不要看着东家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我跟你说，他脾气有点古怪，发起狠来，比那些土匪还凶。”

　　“今天见识到了。”赵曦玦苦笑道。

　　“今天这个算好的了。”陈路拉着他，一脸同情地说：“你记得不要糊弄他，东家说了，不好好工作的，吃里爬外、偷鸡摸狗、浑水摸鱼的，发现一次扣一个月工钱，发现三次直接打死。还有，我们这里虽然包食宿，可是吃太多的话，要扣钱的。”

　　发现三次就打死的话，这个店肯定没有伙计了！

　　赵曦玦当然没有被唬住，他摸了摸鼻子，问：“怎么才算吃得多？”

　　“你今天那餐至少可以吃三天，而且我们伙食也没那么好。”

　　陈路苦着脸看他，提醒道：“你要是吃太多，我会先记着，到时候从工钱里面扣。”

　　“那我的工钱是多少？吃太多一次扣多少？”赵曦玦要算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这笔债。

　　陈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王啊，工钱东家还没有决定好给你多少，你好好表现吧。你要知道如今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在这里有得吃有得住，有些事情要看开一点。明日卯时我会来叫你起床。今天也没别的事情了，你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走出去了，还贴心的给他关上门，拿个链子把门锁上了。

　　“……”

　　赵曦玦就知道这里果然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