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行》冲浪的猹

11、安神香茶

　　李小福最近有点烦恼。

　　自从他歪伤了脚之后，给东家送饭的工作就让赵熙玦顶替了。

　　这两天他的伤已经好了，可是赵熙玦怎么都不肯把工作还给他。

　　“小王哥，我的脚已经好了，可以跑可以跳。”李小福找到他，这次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自从赵熙玦上次打了土匪之后，大家都改口叫他小王哥了，除了掌柜和李大龙。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要小心。”赵熙玦假装不明白，一脸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

　　李小福决定把话说开，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明、明天开始我可以去给东家送饭。”

　　所以你不用去了。

　　“不用不用，我去就行了，万一你再摔倒就不好了。我已经跟掌柜和你爹说了，以后我来送饭，做杂役，你去跑堂吧。”赵熙玦摸了摸他的头。

　　“我，我……”李小福难过了，怎么能这样！

　　他知道自己脑子也不好使，没别人聪明，自己快十五岁了，阿爹还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

　　他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好不容易有想做的事情也不能做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爹娘带来这里了，长这么大也没下过山几次，他也不想下山，他还记得在山下的时候经常被同龄人欺负。

　　可是山上的日子也很平淡，也没什么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直到林攸宁的出现。

　　李小福并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李大龙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开心。

　　李大龙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李小福摇摇头，闷声把菜端出去了，这几天的客人比较多，快过年了，很多人都要赶回家，忙完这段时间就没什么人。

　　赵熙玦看见李小福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点愧疚。

　　他察觉到了李小福对林攸宁异乎寻常的感情，可是他们都是男人啊！

　　其实别人怎么样，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李小福看林攸宁的眼光，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堵。

　　赵熙玦择着菜，问道： “小福多大了？”

　　李大龙一边炒菜一边道：“快十五了，唉，就是长得慢，看起来十三不到，对不对？”

　　赵熙玦点点头，十五岁再怎么样也该懂事了。

　　“小王啊，我跟你说，以后你成亲，一定要在老婆怀娃娃的时候，多让她吃点鸡蛋，别让她太辛劳了。”

　　李大龙悔恨道，“要不是我那时候游手好闲，没照顾好她们娘俩，秀娘也不会难产，小福还是个早产儿，唉。”

　　“别伤心了，李哥，现在小福也健康长那么大了不是。”赵熙玦安慰道。

　　“是啊是啊，就是秀娘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唉。”

　　李大龙顿了一下，继续道：“小王啊，你也该娶媳妇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小福都会爬了。我跟你说，成亲要趁早，你不要再挑挑拣拣了，媳妇还是要找个懂事贤惠的，能照顾家里的，到时候给你生两个大胖娃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千万不要找那些脾气差的闹腾的，长的再漂亮也不能要。哎呦，幸亏东家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哪个男人敢娶。”

　　你儿子啊。

　　赵熙玦看了他一眼，便道：“东家也还好吧，他脾气再古怪也有人喜欢的吧。”

　　毕竟模样长得是真好。

　　“对对对，东家长得还真不错，小福要是个女孩我就跟东家说说亲了。”李大龙开玩笑道。

　　没想到李小福进门听到了，满脸羞红，端了菜就跑出去了。

　　“哎呦，他还害羞了啊，哈哈哈。”李大龙乐了。

　　赵熙玦无奈地看了一眼李大龙，感情您是一点没看出来你儿子的小心思啊，提醒道：“十五也不小了，不是说成亲要趁早吗？”

　　李大龙笑了一声，“过两年再说吧，小福长得慢，还天天晚上抱着大虫图睡呢。”

　　“大虫图？”赵熙玦奇道。

　　“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东家居然给了小福一本书，里面画了很多大虫豹子的，小福宝贝死那本书了，碰一下都不给。”李大龙压低声音说道。

　　在李小福看来那指不定算得上定情信物！

　　赵熙玦决定要帮东家堤防一个李小福这个图谋不轨的小家伙。

　　“东家，你画的这是……”什么东西。

　　赵熙玦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后悔了，明明陈掌柜提醒过不要多说话的。

　　林攸宁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看见了么，为什么明知故问？”

　　“东家说的是，小的知错了。”

　　赵熙玦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话说这个墨好像跟平时的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盯久了心里有些瘆人。

　　难道是上次去山洞里砍回来的那堆黑树枝做成的？

　　“所以，你觉得我画得怎么样？”林攸宁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赵熙玦假装欣赏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好画，这么独特的画风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不知道画什么，可是见他画得这么认真也不敢说不好。

　　“你很有眼光。”林攸宁显然很满意。

　　赵熙玦见他书房有点乱，便问道：“东家，书房要不要收拾一下？”

　　林攸宁埋头吃饭，道：“扫扫地擦擦桌子就行了，我的东西你不要碰。”

　　林攸宁吃完了饭，看见赵熙玦收拾东西的动作很熟练，好奇道：“你以前经常干这些活？”

　　“嗯，父母去得早，在别人家长大的。”赵熙玦轻声道，可是林攸宁还是听出了一丝埋怨，便道：“哦，我也差不多。”

　　赵熙玦笑了一下，这是在安慰他么？

　　“东家，你觉得李小福怎么样？”赵熙玦真的在意，虽然莫名其妙。

　　林攸宁挑了挑眉毛，“嗯，怎么样？”

　　赵熙玦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讲，琢磨了一下，道：“这些天不是我来伺候东家么，我就是想问问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没有，现在这样就可以。”林攸宁说完，伸手铺开一张新纸继续作画。

　　“那个…上次那个安神茶很有用，谢谢东家。”赵熙玦硬着头皮没话找话，话一出口又有些懊恼。

　　万一对方认为自己是个贪图小东西的人……

　　林攸宁停下笔，看着他道：“一个月工钱一杯，你要么？”

　　“那、那就来一杯吧。”

　　赵曦玦心中暗喜，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生摁住了想要挠头的手。

　　“给你一个大杯吧，看你好像很期待。”林攸宁会错了意，给他换了个大杯子，又点起了上次那种香料。

　　“哈哈，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赵曦玦欲哭无泪地嘬了一口，茶的味道还是很奇怪，配合上奇怪的香料。

　　“这茶和香料要配合使用吗？”

　　“茶凝神，香安魂。”林攸宁托起下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看得赵曦玦心里又是羞涩又是心虚。

　　“奇怪，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应该呀！”林攸宁探了探赵曦玦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啊，我烧了吗？”赵曦玦大吃一惊，摸了摸额头，果然烧得厉害，但是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林攸宁眯着眼睛，认真道：“你完全没有意识到？”

　　“没有……”赵曦玦思绪有些乱，肯定是内伤恶化了，但是不知道他到底伤了什么地方，竟然这么奇怪。

　　“这个给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放你一天假，求你千万别烧死在我的客栈里。”林攸宁把怀中的暖壶递给他，推搡他出门。

　　“应该还死不了……”这么快吧。

　　赵曦玦故作乐观笑了笑，回到房倒头就睡。

　　他不怕死，可是又不想死，主要是因为觉得活着还是很有意思的……

　　比如说有趣的人。

　　他睡得太死了，完全没有发觉林攸宁悄悄来到了他的床边，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