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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愿为替身(二) ...

  •   阮蘅、鸣仙见月安茹这两天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月光如水的晚上,约着月安茹到客满盈二楼的楼阁上赏月。鸣仙在小方桌上摆好瓜子、花生、西瓜,两人准备好好探探月安茹的话。
      阮蘅捏着一颗瓜子,右手摇着圆形水墨小扇,神态娇媚。鸣仙坐在正中间,也磕着瓜子,好奇地望着月安茹。月安茹撑着右腮,眼睛望天,嘴里嚼着颗花生。
      “安茹,前天南平王把你叫过去是为什么呀?”阮蘅拿起白色绣花手绢在月安茹鼻子前晃了一晃。
      一股浓烈的额香味钻进月安茹的鼻孔,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鼻翼。她当然知道阮蘅二人大晚上叫她出来赏月所为何事,可她怎么能说呢?这是万万不能说的,借口吧,她也想了一个。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上回救了公主一命,又不肯收他们的东西,眼瞅着三伏天了,他们怕我热着,非要送我纳凉的东西。”月安茹编着瞎话,舌头都不打结一下。
      “既是送东西于你,那差人送来就好了,何必兴师动众地请你去王府?”阮蘅心思细腻,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就是、就是。”鸣仙附和。鸣仙从小跟爹爹唱戏,不似阮蘅见惯世间冷暖,脑子自然单纯许多。
      “他们怕我又像上次一样拒收礼物,便请我去府上吃了顿便饭。看,他们想得没错,我又没要他们的东西。”月安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未索要东西。
      阮蘅摇摇头,太想戳戳月安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呀,人家王府欠你一个大人情,送你礼物也是应该,你居然还连拒两次,自己没捞到好处不说,你这么拂人家三王殿下的面子,你就不怕人家恼了反而记恨你?”
      记恨这个月安茹着实没想到,但目前这不在她考虑范围内,他们现在有求于她,何来记恨,但此时她还得顺着阮蘅的话来将她们诓骗过去。
      “蘅儿说得有道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要不然我明天去王府把东西要回来?”月安茹故作可惜道。
      这下她真被阮蘅敲了下木鱼脑袋。“说你傻,你还真傻!当时不要,现在反悔还有什么用,你还真好意思再把赏赐要回来?”阮蘅气得七窍生烟。
      月安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敢、不敢。”
      “话又说回来,其实救了公主的也不止你一人啊,我们也是出了力的,对吧?”阮蘅用手肘推推正一心听她俩说话的鸣仙。
      鸣仙扔掉手中的瓜子壳道:“是呀,我们还帮忙扶着她到马车那呢!”
      月安茹皱眉道:“就是呀,要感谢的话也得连你俩一块感谢。下次他们再提起这事,我一定也和他们说道说道。”说完伸手拿了一片西瓜塞进嘴里。
      三人谈笑风生地聊到近子时,将食物残渣收拾完方才各自散去休息。
      月安茹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其实,答案已经在她心里浮现了。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曾经她活得卑微,自己对生活的渴望和欣喜从不敢过多苛求,儿时她也想叛逆,想凭自己的本事走遍世界,可为了母亲和家里,她只能隐忍。她拼命努力考上外地的大学,不就是为了逃离那个小县城和束缚她的家吗?她曾那么渴望到处走走看看,曾那么渴望自由。可除了上大学那几年稍感自由以外,踏入社会后,为了不被人排挤,为了保住工作,为了挣钱,她付出多少,她深知,没有足够的资本,何谈自由。她既已来到这里,为什么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自己,何必再像原来那样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什么也不敢做,她要好好体验生活,好好看看世界。何况,从苏州到京城洛阳,一路上不知能遇到多少新鲜事,见到多少古城美景呢!她还可以将寻找石桥以及安全和生活保障作为条件,以前自己过于小心翼翼,生活得无趣,如今有机会轰轰烈烈一番,何不抓住机会好好活出不一样的自己?
      这种尝鲜和冒险的心理这两天不断在月安茹心头盘亘,答应了吧,应了吧,这不就像演戏吗?只是假扮公主而已,一路上说不定还有人伺候,多好!月安茹内心竟生出一丝窃喜。等等,如果有危险呢?如果要掉脑袋呢?一盆冷水直泼下来。看南平王那天说话的样子,想必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不然干嘛要公主的替身?小命还是要紧的,月安茹点点头。可人家不是说一定确保我安全吗?月安茹心理斗争加剧。哼,他说安全就一定安全啊?我才不信。月安茹陷入矛盾。先做最坏打算:如果我死了,我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说不定可以呢!如果我就死在这,也回不去了怎么办?那就真的只能葬身此地了,可就算我活着,也不一定能找到回去现实世界的通道,况且,也许我在现实世界早已死了。“啊!”月安茹大叫一声,疯了般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吧,简单点,其实这个问题归根结底就是:我若扮成公主,然后一命呜呼,这样的结局我能不能接受?当然不能!可结局一定是死吗?我想试试看,万一有翻盘的机会呢?月安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有了赌徒的心理。如若真的不能善终,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月安茹对自己说。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想到这里,月安茹倒下头便睡,明天一早赶紧回复了吧,不然她又要纠结了。
      第二天一早,真的是一早,连月安茹都没想到自己去到王府竟如此之早,她害怕自己改变决定,必须得早。
      “月姑娘,我原本想让福叔一会过去讨你的回话,没想到你竟然来得这么早?”南平王从内间走出来,见到已经坐在椅子上的月安茹。
      月安茹忙站起身来行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殿下,我来得太早了。”
      “不早、不早!”南平王陈潇赶紧解释。
      “我是怕耽搁耽搁,我又改变主意了。”月安茹头虽低着,眼睛却偷偷看向南平王。
      “这么说,姑娘……”南平王面露喜色,心想:看来月安茹是答应了。
      “是的,我同意作为公主替身假扮公主。”月安茹抬起头来直视南平王。
      南平王难掩喜悦兴奋之情,快步上来握住了月安茹的手,把月安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月姑娘,本王实在是感激不尽,月姑娘你先请坐。你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南平王松开月安茹的手,急切地来回踱步,随后落座。
      “我——”月安茹刚要开口,就听到有人通报:“殿下,霍少将来了。”
      “来得正好!”南平王还未从兴奋中缓过劲来。
      霍必成向三王子殿下请过安之后,眼光落在了对面的月安茹身上。“月姑娘这是?”
      霍必成的疑问被南平王打断:“月姑娘同意了,她答应帮我们。”
      “噢?那真是得好好感谢月姑娘了。”霍必成站起身向月安茹行礼。
      月安茹也站起身略微回礼。
      “南平王殿下,您刚刚说我可以随便提要求。”月安茹缓缓吐出几个字,显得十分沉稳。
      “是,姑娘请说。”南平王十分客气。
      月安茹才不会客气,她能应承这么危险的事,难道还不许她提几个要求?于是,月安茹站起身,边微微挪着步子,边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她不需要过多的钱财,但护送公主进京之后,必须给她提供容身之所,必须保证她今后衣食无忧;第二,必须确保她途中和进京之后的安全。
      “这个安全嘛!”月安茹故意顿了顿,转向霍必成,眼睛却看着南平王,一板一眼地说:“我要霍少将保护我的安全!”此话一出,月安茹感觉周遭的空气略微凝结了一下,南平王和霍必成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只听南平王喝出一声:“好!”给月安茹吃下一颗定心丸。
      月安茹继续提第三个条件。“第三,请南平王和霍少将务必帮我找到一座石桥,这座石桥的特点是有一段是拱桥,另一端是平板桥。如若有此桥的消息还望南平王能派人护送我到此桥,在找到此桥前,还请殿下能护我安全。”
      南平王没做过多思考,一一答应。“只是,不知月姑娘说的这座石桥可否有画像?在我的印象中,我并未听说过此桥,不过江南水系桥梁众多,许是本王不清楚也不一定。”南平王转过头问霍必成:“必成,你老家在扬州,你可有见过或听过此桥?”
      “好像未曾听说。”霍必成若有所思。
      “好,既然本王答应你,就必定竭尽全力帮姑娘找这座桥,也定护姑娘周全。只是这时间紧迫,本王希望姑娘明天就能住进府上,熟悉公主的所有事情。”南平王竟然这么着急?月安茹心想,怕是让她早点熟悉业务,以免出岔子吧!想来,这样也对,谋事要早嘛。
      南平王不愧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自应允了月安茹的要求,征得月安茹的同意后,便火速吩咐福叔陪着月安茹一道回客满盈,处理她与客满盈契约的问题,违约费自然是王府出,但她这么无缘无故地就要离开,还要进入南平王府,这理由?别急,人家南平王有的是办法,南平王交代福叔单独找客满盈掌事的袁暮娇单独沟通,至于怎么说的,月安茹并不清楚。
      总之,第二天,月安茹就带着全部家当来到了南平王府别苑。临走前,阮蘅、鸣仙依依不舍地出来送她,月安茹将王府中送来的布匹、银子各给了她们一人一份,说是王府的答谢之礼。鸣仙脑瓜子简单,并未深想,阮蘅却在月安茹耳边小声问她:“我才不信你说的什么你去找南平王讨要来的,你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为什么你会突然被王府的人接走?”月安茹确实是在南平王面前提了,那天救公主,她的朋友也帮了忙,请南平王也公允地给予一点赏赐,所以南平王才命府上送了东西来。可真实原因,月安茹怎么可能告诉阮蘅。她只说:“我确和南平王说了救人之事,你们也出了力,至于王府之事,我也并非是要进王府,我有我自己要去的地方。”
      “这么说,你不是要进王府?”阮蘅大惊,他们都以为她是被王府买走的。
      “不是,我只是请南平王帮我个忙,好放我出去而已。”阮蘅这套说辞早已备好,如若众人都知道王府多了一名女眷,势必要怀疑的,不如刚好借阮蘅之口将她并非进王府一说散布出去。
      “那你要去哪?”阮蘅拉住月安茹的衣袖小声问。
      “我这不是有了银两嘛,想先去游历游历,如有机缘能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也不好说。”月安茹说得云淡风轻,谎话信手拈来。
      原来,她是想去找亲人。阮蘅心里信服许多。“可是我们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身边又有人要离开,阮蘅心里有点伤感。
      月安茹拍了拍阮蘅的手道:“有缘总会再见的。”人如浮萍,人生如梦,对有的人来说是美梦,对有的人来说是噩梦,还有一些人整天生活在混沌的梦中毫不自觉。
      阮蘅和鸣仙看到月安茹并未和王府的人一道离开,王府的人果然只是送完礼,帮月安茹还完欠下的银子就走了,月安茹是独自一人离开的。她们哪知月安茹在街上晃了一圈,寻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了王府别苑后门。
      进入别苑早有南平王安排的人引着月安茹进入义正厅,只见南平王、平瑶公主、霍必成、陆风、陆景,还有福叔和几名丫鬟都在,一看就是要开大会。
      “月姑娘,你可算来了!”平瑶公主一点也不生分地赶忙迎上月安茹。
      月安茹笑着点点头。“我都听哥哥说了,你能同意真是太好了,我可盼着呢!”平瑶公主十分热情。
      “月姑娘请坐!”南平王永远那么客客气气,一副君子淡如水的表情。
      不到半个时辰,南平王将该布置的事情一一安排完毕,月安茹不由得心生佩服,优秀的领导人不就应该能力高,行动力强,还能笼络人心吗?据她观察,南平王府上下便是如此。
      南平王先对月安茹和平瑶表示要让她俩委屈一阵子,她月安茹得冒着风险假扮公主,而平瑶公主的贴身丫鬟翠儿从今天起便开始服侍月安茹。月安茹得在7天内背熟平瑶公主的各种喜好,并学习平瑶公主讲话、走路的样子,打扮就更不用说了,必须跟平瑶公主一模一样。当时南平王之所以决定找月安茹当替身,也是因为觉着她的身形和平瑶有几分相似。南平王考虑得十分周到,居然还让下人买了两顶假发给月安茹戴,她本身的头发不够长,必须戴假发。
      而平瑶公主则需装扮成南平王身边的贴身丫鬟,为了有人能照顾平瑶,南平王特意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茗香找了一名新丫头来服侍平瑶公主。
      “茗香,此女可靠吗?”南平王有点不放心新进丫鬟,虽然她未见过真正的公主,可若不可靠,依然容易坏事。
      “回殿下!”茗香虽是丫鬟,长得十分娇美,举止谈吐也不似一般丫鬟。“此女乃我远房表妹,前两年丽水闹灾荒,当时您去赈灾,分粮给百姓,我这表妹和她父母就在其中,她见过您一次,从那时起她便说要报殿下的救命之恩,她对殿下甚是尊崇,只要好生教导,应该不会生事端。”茗香说话很恭敬。“殿下,茗香还有一件事情禀报。”茗香说完等着南平王回复。
      “说!”
      “我远房表妹的姐妹因父母双亡,所以跟着我这小表妹也一起入府了,望殿下不要怪罪。”
      南平王沉吟一下,缓缓道:“无妨,就让她一起入府当丫鬟吧。不过,你一定要把她们调教好。”
      茗香朝南平王行礼,除了回答“是”,她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毕竟,她私自带了人员入府。
      南平王点点头,又对茗香和茗心说:“此次路途遥远凶险,茗香得留下来,协助福叔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我带着茗心和你这小表妹,一起与公主出行。茗心仍然负责我的起居,你这小表妹的姐妹就帮忙伺候着公主。记住,千万别让她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南平王最后将目光盯在茗香脸上。
      “奴婢遵命!对了,殿下,请给新进的丫鬟赐名。”茗香鞠躬。
      “就叫阡儿和陌儿吧。”看来南平王早已想好。
      月安茹很快便被安排住进了公主的房间,而公主则住进了另一间厢房,身份变成南平王身边的小女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愿为替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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