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 欢情薄》亦凡乐

7、第六章 愿为替身（一）

　　月安茹原以为那天在南平王别苑拘谨地用完午饭后，整个事情就了结了，然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她继续在客满盈弹琴跳舞攒银子。谁想，过了两天，客满盈门口竟出现了三个礼箱，指名道姓说要送给她。这下可震惊了整个客满盈，不一会儿就震惊了整条街。
　　袁主事听说礼箱是送给月安茹的，大吃一惊，赶紧打发人上阁楼传月安茹下来，月安茹见到三个系着红色大花绸缎的木质礼箱，吓得扶住了身旁的房梁柱子，这、这至于吗？家仆就在客满盈门口逐一打开礼箱，立马黑压压地围过来一群人。大家围着这一箱各色各样的绫罗绸缎，一箱女红用品、珠宝和封银，还有一箱干果点心，七嘴八舌，窃窃私语。天哪！这莫不是要折她月安茹的寿，虽说她有那么一点点功劳和沾沾自喜，但这礼也太过隆重了，而且这礼送得这么明目张胆，叫月安茹以后怎么好意思在这条街上低调的浑水摸鱼呢？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她那点小小的功劳可担待不起这么大的禄。
　　月安茹谢过送礼的人，又赶紧叫住他们，磕磕巴巴地说：“那个，劳烦各位回去禀报南平王和公主，这些礼物过于厚重了，月安茹收受不起，我就收下这箱干果点心就好了，其余的东西，还望各位抬回去吧！”
　　“那怎么行，这可是殿下和公主吩咐的，交代我们务必送到。”为首的一位小哥说。
　　月安茹沉住气道：“你们这不是已经送到了吗，殿下公主只是说要你们送到，可没说一定要我接受，也没说不能再抬回去啊，麻烦各位小哥还是抬回去吧！”
　　那位小哥抓了下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说：“不行，反正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抬回去，若要抬回去，请姑娘自己抬。”
　　“喂！”眼见他们要走，月安茹一下子跳起来，然后说：“不行，必须抬回去，你们要觉得难交代，我跟你们一起抬回去！”可别跟月安茹认真，月安茹认起真来可就不叫月安茹了。
　　于是，月安茹知会客满盈的伙子们将瓜果点心抬进去，并交代他们给三位主事和姐妹们送过去，自己吆开看热闹的街坊们，亲自押解着另外两箱礼物去了南平王别苑。
　　“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平瑶公主看到抬进院子里的两箱东西问那群小哥。
　　“这、这……”小哥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说。
　　“公主殿下，千万别怪他们，这是我的意思。”月安茹忙向公主行礼。
　　“月姑娘，这是为何？”平瑶公主不解。
　　“首先，多谢南平王和公主的好意，可我真的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些瓜果点心我就当做你们对我的心意收下了，但这两箱，实在过于贵重，我不能收，故而亲自退回。”
　　“那可不行！”平瑶公主走过来，命人打开箱子，自己围着转了转看了看说：“你看，这些料子可是我亲自挑的，我觉得特别适合姑娘。”她轻轻捏起一面锦缎布料的一角给月安茹看。
　　“还有这些珠宝首饰，也是我请丫鬟们帮忙一起挑选的，都很漂亮，你可不能拒绝我。”平瑶公主噘嘴，她没想到自己的好心竟然被拒了。
　　月安茹看出自己拂了公主的好意，令她有不满之情，慌忙解释：“不敢，不敢，我怎敢拒绝公主的好意。只是看公主恢复得如此之好，觉得这是老天眷顾，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功劳，担待不起这么多礼物。”月安茹又施了一次礼。
　　“我说你担待得起你就担待得起。”一听就知道平瑶公主的小姐脾气上来了。月安茹立马换了一种方式说：“不然这样，公主，我平时也不太打扮，要不请公主帮我挑两块布料，两件首饰赠予我，其它的礼物就任由公主处置，分给府里的丫鬟嬷嬷们。或者，这些礼物先寄放在王府也行，您知道我那儿地方小——”月安茹说着，停了会瞅了一眼公主的脸色，再补充道：“这也算公主对我最大的心意了。”
　　公主一听，觉得月安茹说的也有些道理，若她真认为礼物太贵重不敢收也是情理之中。当下，平瑶公主高兴地翻翻这件、挑挑那件的挑选起布料和首饰来。
　　“首饰太多，挑两件太少，我给你挑了四件，两根发簪，一对耳坠，一条琥珀链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平瑶公主将饰品摆在手心让月安茹过目，月安茹连连点头说十分喜欢。
　　“翠儿，把这些布料、首饰都包起来给月姑娘。等等，再包十两银子进去。”平瑶公主吩咐身边的翠儿。
　　“公主，这银子……”月安茹想拒绝。
　　“月姑娘，莫再拒绝，十两银子实在太少，原本就该比这更多的，本公主看出来你并非贪财之人，若强加于你，反而给你造成负担，所以才送了十两。”平瑶公主的口气不容置疑。
　　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甚至会得罪公主了，月安茹答了声“是”。
　　平瑶公主走近月安茹道：“月姑娘，上次你来我们府上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吧，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
　　月安茹实在不好意思也不敢拒绝，佯装开心地点点头。
　　“对了，月姑娘，我看你长得清秀，人也和善，不知你的年龄？”平瑶公主显然想问她的年龄。
　　“我今年二十二。”月安茹赶忙回答，心中有丝慌乱。
　　“哦，那你比我大，我该叫你姐姐。我今年虚岁二十。”
　　月安茹觉得平瑶公主看上去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的很可爱，一看就是属于讨人喜欢又略带傲娇的官家子弟。
　　“月姑娘，我以后可否叫你月姐姐？本公主与你实在投缘，我那些堂姐妹们个个都精明能干，有的还喜欢使坏，我很少与她们真心相待，可月姐姐自打你救了我，我便觉得姐姐是个极好的人，我很喜欢。”
　　“我的称呼，公主随意就好，我没有意见。”月安茹心想：与公主做朋友真的好吗？
　　“我们这座别苑虽然比不上临安的王府大，可是一应俱全，你看有假山亭子池水，花草树木四季皆不同，有回廊两座，半月形池水两潭，数十株桃树、梅树和桂花树，藤蔓无数，夏天走在园子里很阴凉。”平瑶公主拉起月安茹的衣袖让她跟自己并肩。
　　月安茹走在树荫下四处环顾，不由得感叹苏州园林的精致之美，一步一景，处处有玄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真正的苏州园林，真是托了公主的福了。
　　“对了，公主，冒昧地问一下，您的闺名是平瑶吗？”月安茹有些好奇，都听人们叫她平瑶公主，莫非她就叫平瑶？还是平瑶只是古人所称的“号”？
　　“不，我单名一个瑶字，平瑶公主的名号是父王赐予的，我们这一辈公主的名号都带平字。”
　　月安茹懂了，当朝君主姓陈，那公主的本名应该是叫陈瑶。月安茹带着丫鬟们包好的东西从南平王别苑出来，原以为人也救了，情也领了，应该再不会有什么瓜葛，最多偶然遇到打个招呼，谁知没出半月，袁主事告诉她，南平王府派人在门口等着请她入府一趟。
　　“又去？”她心里有点打鼓。“袁主事，你知道这南平王府是因什么事找我吗？”
　　袁暮娇轻轻拂了拂嫣红色的轻纱广袖，露出她一只细白的手和新染的红色指甲，透出无限妩媚，满不在乎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快走到门口，袁主事回过头来轻声说：“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王府可比不得外头，说话得仔细着点。”月安茹点了点头。
　　“月姑娘，请！”一个身着蓝色布衫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请月安茹上马车。
　　月安茹认得这个人，他是南平王府别苑的一名下人，但看样子应该是名管事的仆人。
　　月安茹被中年男管事引到清心阁内，厅内正中间木桌旁坐着的南平王正等着她来。等着她来的还不止南平王，平瑶公主和霍少将一左一右的坐着，一看就知道他们都在等她。这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似乎有什么大事似的，再看他们脸上都布满焦虑和难言之隐，一丝凉意从她脚底升起。月安茹刚蹲下行一个比较规矩的礼，就被坐在左手边的平瑶公主冲过来扶起她，这使她更加不安。
　　“平瑶，请月姑娘入座吧！”南平王好听又沉稳的声音传来。
　　平瑶拉着月安茹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殿下，不知您找我来所为何事？”月安茹欠了欠身子，带着几分谨小慎微。
　　南平王沉吟了一下，似乎正在斟酌如何开口，平瑶公主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月安茹，又看了看自己王兄的脸色，只有对面坐着的霍少将面无表情。
　　“月姑娘，那我就长话短说，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大可以问本王。”南平王的开场白很简洁。
　　“是这样，月姑娘，简单来说，本王和南平王府有一事相求。”南平王看了一眼有点目瞪口呆，不明就里的月安茹，继续说：“本王想请你假扮公主一段时日。”
　　“啊？”月安茹惊得差点从木椅上跳起来。
　　南平王用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要惊慌，让她好好坐着。
　　“是这样，最近父王拟旨要将平瑶公主许配给荆岳国的太子，本王将护送公主进京，进京后公主还得在皇宫住一段时间。荆岳国太子将于10月进京，父王要求我们9月中旬以前必须到京，现在只有2个多月时间，府里还要采买许多东西，时间太过紧张，而这一路上的水路、陆路又过于凶险，本王担心公主的安全，所以这一路上得找个和公主身形相似的人充当公主的替身，以便掩人耳目。”南平王略带威严的双眸紧紧盯着月安茹，盯得她有点发毛。
　　“我、我，这样不合适吧？”月安茹想小心翼翼地回绝。
　　平瑶公主一见气氛不对，立马握住月安茹的手道：“月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大哥并非要为难你，只是事情紧急，我们一时也没想出好的办法。只是我想，若要找人替我，那必须得要认识我，我又信任的人。我在苏州本就没什么朋友，思来想去，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你，你救过我，我十分感激，我就是觉得跟你很亲近，愿意信任你，所以就想问问你的意见。当然，你若不愿意，我们也绝不会勉强，只希望姑娘切勿透露出去。”平瑶公主眼神诚恳。
　　“月姑娘，本王如若冒犯，还请见谅。正如王妹所说，如若姑娘不愿意，我们也很能理解，决不会勉强。但，本王希望姑娘能好好考虑一下。姑娘也可以放心，本王一定会确保姑娘的安全，至于酬劳，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南平王这番话貌似是给月安茹以台阶下，实则有点逼迫的意思，这让月安茹很是不爽，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这时对面一动不动的霍少将居然开口了。“姑娘若是肯帮忙，王府侍卫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公主和姑娘的安全。”
　　“不只是安全问题，而是……”月安茹该如何说呢？她并非此处之人，她只是想找到能回去的方法，若卷入这皇家之事，只怕以后凶多吉少，能不能留着命找到那座石桥都不一定。这小说、电视剧不都这样编排的嘛，既然人家能这样编，必定有道理。小老百姓只管安安心心过日子，攒够钱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皇家官家，貌似繁华似锦的日子，却很难舒心，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据我所知，姑娘你并非本地人，也无父无母，并未见任何亲人关系，应当为孤女，不知姑娘的顾虑是什么，姑娘大可明说。”霍必成打断了月安茹的内心活动。
　　“你、你们竟然调查我？”月安茹一下炸毛了。
　　“姑娘这话就不对了，在这苏州城，就姑娘这点社会关系，何须调查，早在你救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有各路人马将你的消息送进王府里了。”霍必成见月安茹反应那么大，有点不屑。
　　月安茹转念一想，也是，她孤身一人来到这，一个当今王子要查她，那简直不要太容易哦。
　　可她，真不愿干这么冒险的事，她一生追求平稳，这么激进冒险之事万一出点岔子该怎么办？
　　“殿下，公主，事情太过突然，请容我回去想想，也请殿下再考虑考虑其他人选，以作预案。”月安茹想赶紧溜回去静一静再想一想，反正在这一时半会她是不会有结论的。
　　“好的，月姑娘，我可以给你时间想，但因为进京时间紧迫，恐无过多时间给到姑娘，请姑娘三天内给本王答复。至于姑娘说的另找他人，本王不做此打算。”南平王起身，竟给月安茹略微行礼。
　　好个南平王，这不是硬逼着自己在三天内做决定吗？还说不强人所难，这就是活生生的胁迫。
　　“福叔，好生护送月姑娘回客满盈，希望姑娘能再考虑下本王的提议，本王将感激不尽。”南平王话很客气，也有种高高在上，难以抗拒的王族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