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 欢情薄》亦凡乐

44、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二）

　　真雅换上了一套月安茹的绿底黄梅棉质襦裙，裙子只遮到她的脚踝上面，月安茹指着真雅的裙子笑出了声。真雅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下，看到短了一截的裙子，也笑了，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好久没这么发自肺腑的笑过了。
　　“我个子没你高，你穿我的裙子太短了，不过，很好看！”月安茹笑意盈盈的，顺手折了一支腊梅，递给真雅。
　　“看，这支腊梅很配你的衣服，我让霜儿给你插好放到客房。”月安茹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腊梅，心情比之前舒缓不少。
　　不过，真雅很快收起了她脸上的笑容，问：“怎么样？”
　　“南平王回信了，马上就会派人过来了。”月安茹望着眼前肤白如玉的真雅，刚刚还露出了难得的似少女般的笑容，现在这张美丽的脸感觉又被冰封了。
　　“安茹！”阮蘅在背后叫她。
　　月安茹知道，霍必成来了，她转过身，看到一名黑衣青年，不同以往的是他今天还戴了一顶黑色的纱帽。
　　“必成！”月安茹迎了上去。
　　“我听陆风说了，你们下午没事吧？”霍必成很想拉过月安茹把她抱在怀里，但他一进来就看见身穿月安茹衣裙的真雅。
　　“我们没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真雅在这，赶紧说说该怎么办吧！”月安茹也忍住想抱住霍必成的冲动，只是拉着他的手腕来到真雅面前。
　　霍必成和真雅二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月安茹引他两人进到她的“自在心间”。
　　霍必成与真雅对坐,月安茹在一旁煮水泡茶,自从入冬以来,月安茹让霜儿把茶炉搬到了屋里,方便随时能喝到热茶.月安茹重新换了一套釉下彩白瓷兰花茶杯,冲水泡红茶,闻着浓郁的茶香,摇晃着盖碗中的金汤,听得霍必成问真雅:”真雅郡主可见过这个令牌”
　　月安茹把茶盘摆上桌,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木质令牌.
　　真雅不解,这令牌和救人有什么关系
　　霍必成看出真雅的困惑,说道:“三殿下说了,若能告知这令牌的来历,我们定当救人。”言下之意就是若真雅不说出令牌的来历,这人恐怕救不了.
　　真雅一听，急了，她害怕再晚一点，格木恐怕要被折磨致死，又或者那些黑衣人转移地点，她就找不到格木的藏身之处了。
　　“这个令牌我在我大哥那儿见过一次，我只知道是互通暗号的一个组织的信物，可具体做什么用途我并不清楚。”真雅拿起桌上的令牌仔细看了看，不像在说谎。
　　“这个令牌是不是贵府所有？”霍必成又问。
　　“我是在我们府上见过,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令牌有什么作用。”真雅再次强调她不知道这个令牌的具体来历。
　　霍必成打算透露点信息帮真雅好好想想。“这个令牌是上次在营帐我们从格木身上搜出来的，和这个令牌一模一样。”说着,霍必成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图案花纹一模一样的令牌，霍必成举着手中的令牌道:“这个令牌是几个月前南平王送王妹入洛阳城的途中,遭遇的黑衣蒙面刺客身上的,我只是想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真雅郡主,要不你好好回忆回忆？”
　　真雅盯着眼前的令牌，陷入沉思，几个月前有戴着令牌的黑衣人刺杀南平王一行,难道和他们北济有关？可近年来没听大哥说过北济和大成有什么仇怨和战事啊,除了有一件事,真雅的脑子里闪过几个月前听说的一桩事.
　　“敢问霍少将，南平王的王妹是否是与荆岳国联姻的那位公主？”真雅微颦眉头，若是寻常女子，蹙眉定显得一脸苦相，可真雅蹙眉竟有种忧郁美。
　　“正是。”霍必成答。
　　“是平遥公主。”月安茹喝了一口茶，插嘴道。她一直听着霍必成和真雅一来一往的，感觉自己被冷落，又指了指他俩面前的茶杯催促:“喝茶，茶要凉了。”
　　“我好像明白了点，但我也只能大胆猜测一番。半年前，我曾无意中主母与其女儿说过，北济王想把三公主嫁到荆岳国联姻，但被荆岳国回绝了，说是要娶你们大成国的公主，据说三公主因被拒婚哭了好几天，北济王为这事儿大发雷霆，又因这事太丢皇家脸面，不好张扬，所以估计只在我们北济王宫内传着呢，大成国恐怕不知道吧。”真雅说着低下了头，又不时抬眼看看霍必成。
　　霍必成没有吱声，脑海里把这一系列的事件串了一遍。看来，当初他们路上遇到的第一波黑衣蒙面人很可能北济派来的，或者是北济安插在大成的暗探所为。看来，格木不救也得救了，只有救了他才能知道这令牌背后的主人是谁。
　　“真雅郡主，你可知道关你们的地方很可能是北济安在大成的暗哨，若救出格木，恐怕你们北济在大成的暗哨和暗探网络会有所损失，你不怕到时会对你不利？”霍必成偏头望着真雅郡主，脸上没有太多波澜，言语中似是担心真雅这样救人的行为恐会为她今后带来麻烦。
　　“不怕！我本就是从北济逃出来的，若因我救人破坏了北济的暗哨网，今后北济要拿我问罪，我再逃就是了，大不了被抓回去认罪伏法。可现在，我一定要救格木，我不能让他枉死。”真雅情绪激动，陷入到一种“我才不管你北济怎么样，我就是要救我在乎的人”的不管不顾的境地，她双手在桌面上握紧了拳头。
　　霍必成叹了一声，月安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霍必成，他很少叹气，这声叹息不知是为即将迎来的一场血雨腥风，还是为眼前的美人。
　　“你们打算怎么做？”月安茹心中清楚霍必成花这么多时间来问真雅的话，肯定是早有谋划。
　　“收到你的消息后，殿下已经在城门、风记客栈周围布下了眼线，眼下接近晚饭时间，客栈的人也会多起来，若他们选择现在转移，定会被我们的人盯上，若是他们要等到晚上才行动，那我们就找时机进去先下手为强。”霍必成对一举端掉北济在洛阳的暗哨胸有成竹，他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
　　“你怎么确定北济的那些暗探还在风记客栈？真雅都逃出来一个白天了，他们不是早该转移了吗？”月安茹心想人家那帮北济人又不傻，难道还会在那坐以待毙？
　　“别忘了，这里是洛阳，就算没有三殿下的眼线，也有其他王子的眼线，他们就算着急着转移，也得先安排好退路。”霍必成顿了一下，口气有点可惜的又说：“只是——一些机要文件和信息他们大概已经销毁了。还有——”霍必成的转向目光真雅：“只怕你们的人早已将你的行踪送回北济国内了，不知将来贵国会怎么处置你？”
　　真雅一脸大无畏的表情，与她美得发光的脸有些不相称。“等他们抓到我再说，就算是要取我性命，我也不怕，我虽是郡主，可在有些人看来不过也是贱命一条。”
　　月安茹被真雅这一番话说得动容，真雅真是有个性的姑娘。初见时以为她孤傲冷峻，不好接近，更不容易与人交心，今日看来，是她错了。大概因为从小生活在对她来说不太安稳的环境里，才让她对陌生的人和环境产生天然的戒备，显得异常冷漠，可她能不计个人安危的要救一个跟在身边奴仆，还有她对她大哥的感激，可见她内里是十分有血性，又重情重义的人。
　　“你们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真雅郡主，还望你稍安勿躁，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救人，但你要答应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绝对不能出去，否则，你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见到格木都是个未知数。”霍必成眼神很犀利，他不希望真雅跑出去添乱惹麻烦，他要真雅一个承诺。
　　“好的，我答应你，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的消息，哪儿也不去。”真雅答应霍必成，让他能安心地处理风记客栈。
　　“安茹，今晚有消息的话，我会从内院的偏门进来，到时我会往内院里扔颗石头，吹一声长哨，你听到暗号，再来帮我开门。”霍必成转过头轻声对月安茹说，眼神没有了刚才的犀利。“对了，偏门没有人知道吧？”
　　月安茹摇摇头，把手掌覆上霍必成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要他放心。当初改建这座宅院时，月安茹出于安全考虑，让人在内院靠一条小巷子的一边开了一道门。霍必成知道后，让人把原来的木门换成了结实的石门，还让月安茹在内院四周的墙上种上藤蔓植物，以隐蔽石门。这道门还有个特点，就是只能由人从里面开，若想从外面开门进到内院，需要触动有一处机关才行，这个机关的位置，目前只有月安茹一个人知道。
　　“我得走了。”霍必成反手将月安茹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掌很温暖，也很坚硬，月安茹轻轻动动手指就摸到了他手指根部的老茧。
　　“你多加小心。”月安茹知道霍必成出过很多次任务，每次都能顺利完成，否则他也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可那是以前，她在认识他以前自然不关心他会遭遇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她心中有了牵挂，这份牵挂也会反射到霍必成的心里，让他也会记挂着有个人惦念着他。
　　霍必成一走，真雅又开始坐立不安地在屋内和院子里来回踱步，她太过紧张，同时满怀期待，这种心情让她无法平静，甚至让她食不知味。霜儿的厨艺在月安茹和鸣仙的调教下，已经从刚开始的难以下咽到现在符合家常水平，霜儿对自己的手艺已经颇为自信。今晚因多了位郡主同桌吃饭，霜儿还特地到外面街子上买了条鱼煮了吃，可这位真雅郡主连筷子也没动一下。
　　月安茹几次看到霜儿面对心不在焉的真雅，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霜儿想问又不敢问，便放下筷子问正在出神的真雅：“真雅郡主？真雅郡主，这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真雅听到第二声叫唤才回过神来，满脸不好意思又歉疚道：“没有，饭菜做得很好，可我担心格木，实在是吃不下。”
　　“你要相信霍少将，既然南平王都派霍必成出手了，肯定不会让你失望。”月安茹安慰真雅，她这段时间被关着，虽一日三餐有人伺候吃饭，可在那种环境下，怎么可能有心情好好吃饭呢。
　　“话虽这样说，可正因为南平王都让自己身边最厉害的侍卫出马了，那不正好说明这次事情很严重，很不好对付？”说到这里，真雅放下筷子，更吃不下饭了。
　　同是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两个人看来竟是完全不同的结论。月安茹当然知道今日一事定有危险，而且这事儿还得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悄悄办好，更是需要精心部署，可她相信霍必成，况且背后有南平王坐镇，只要情报可靠，端掉一个暗哨，应该不在话下。
　　“你相信我，今晚必能给你个结果。我看你这些日子肯定也没好好吃饭，今天难得霜儿特意做这么多菜，你多少吃点，这样才有力气熬得住等消息。”月安茹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真雅碗里。
　　“是啊，真雅郡主，人是铁饭是钢，不吃糟践的可是自己的身子，万一后面有什么事需要你出力，你若倒下了，那可得不偿失。”阮蘅也跟着夹了一块肉放进真雅碗中。阮蘅和鸣仙先前听月安茹提到过来回荆岳国路途上发生的事，对真雅遇劫的事情有点印象，其他更多的事情她们并不清楚，可这位郡主长得如此之美，让阮蘅和鸣仙天然对她产生了好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真雅见一桌人都在劝她，如今寄人篱下，也不好再拂了月安茹她们的好意，她勉强笑了笑，端起碗说：“你们说的对，吃饭。”这下，霜儿才开开心心地大口吃起来。
　　冬天的夜晚格外宁静漫长，今夜还算好，天虽冷，却不似前几日北风吹得呼呼作响。阮蘅和鸣仙都陪着月安茹、真雅坐在屋内围着炭盆取暖，若不是月安茹她们非拘着真雅在屋里，她早就在寒风中吹着等消息了。几个女子围坐着，各怀心事，只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喝点热茶，月安茹和阮蘅依旧嗑着瓜子，鸣仙借着烛光在赶制苏绣香囊，真雅坐不住，总想起身到门外看看，一双又深邃水亮的眼睛时时望向门口。
　　亥时已快过完，月安茹早就竖起耳朵注意听院子里的动静，慢慢地她也开始担心起霍必成的安危起来。她和真雅一直坐等到子时过，才听见院子里的声响，月安茹“腾地”一下站起来，起来得太急，四脚圆凳发出“吱——”的噪音。真雅跟着月安茹一起跑了出去，月安茹看到院子里石头，又听见一声请清脆的口哨，知道霍必成回来了。她小跑到偏门，让真雅帮着拉开了沉重的石门，只见两个黑影“嗖”的一声闪进没有光亮的内院。
　　“格木——”真雅惊呼一声，被霍必成架着手臂的正是已经神思不清的格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