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 欢情薄》亦凡乐

40、第三十九章 开业大吉

　　历经一个多月，月安茹总算回到了洛阳城。南平王和霍必成等一众官员一进京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面圣，几天后，王上安排了一场宫宴，为归来的使团接风洗尘，月安茹自是不可能再参加宫廷盛宴。她带着霜儿一进洛阳城便径直回了悦容悦己的住所，与阮蘅、鸣仙两位姐妹互诉衷肠，张罗着店里准备开张的事情。
　　月安茹回到自家宅院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工匠在小院内修了个简单小巧的木质亭子，挂上了“静心亭”的牌匾。为了区分她自己、阮蘅、鸣仙的闺房，她让阮蘅、鸣仙二人给自己的卧房想个自己中意的名字，也挂上小小的木质牌匾，以图自己欢喜。阮蘅自诩历经世事，已勘破红尘俗事，便给自己的房间取名世外桃源，里面也的确布置得美轮美奂，处处轻纱薄帐，点缀着各色花枝，墙上挂着山水侍女水墨画，大有只缘身在桃花源中之感。
　　鸣仙身性单纯善良，似小家碧玉，本就爱小女子的玩意儿，又喜唱戏，总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名角儿，有无数观众为她鼓掌喝彩，在月安茹的怂恿建议下，给自己的闺房取了个好玩的名字叫“红透半边天”，阮蘅听到这名字，认为俗不可耐，难听得紧，月安茹却连连说：“好得很、好得很，预示着鸣仙日后不仅人红歌红，日子也会红火。”鸣仙原就是个没太多主意的，自认为不过是个房间名字，对她来说不过是挂在门头的摆件而已，无关紧要，就采纳了月安茹的意见。鸣仙的房间只摆了些寻常乐器和她爹爹的牌位及遗物，摆得最多的竟是街边小摊上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偶、小挂件和面具，在月安茹看来，都是些小孩儿的玩意儿。
　　月安茹原本想让霜儿单独住一间屋子，无奈霜儿不肯，非说要好好伺候月姐姐，要与她同睡一屋，于是空着的房间就成了客房。月安茹在她卧榻外侧用屏风和帘帐隔出一小块地方，摆上一张木质单人床，留给霜儿用。月安茹在此地就如无根的浮萍，被困于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内心却不甘就此认命被束缚于有形之中，忽而想到自己曾向往“日出而作，日人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的日子。于是，她为自己的房间取名“自在心间”。
　　院落早已按照月安茹的想法种上了腊梅、翠竹、桃树、桂花树、冬青、槐树，也开辟了一片花圃，种有菊花、月季、茶花、茉莉、长春花、木槿等四季常见的花儿，藤蔓植物是鸣仙的心头好，她在四周的墙上种上了一些绿色藤蔓植物，还在花圃边种了些萝卜和蔬菜，给院子增添了不少生机。只可惜现在正值冬季，移栽的腊梅还没开放，院子里除了那□□杆翠竹和冬青，其他植物都已进入休眠状态，显得有些萧瑟。正因为冬季色彩单一枯燥，月安茹买了一些红色幔帘挂在静心亭上装扮一番，又买了十几盆盆景点缀在院里，让整个院子显得热闹些。等到来年春夏时节，这院子必定绿意盎然，花团锦簇，月安茹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满园春色的庭院了。
　　这几日，月安茹和阮蘅、鸣仙、霜儿都在未最后的开张做准备，晚上忙完四个女儿家就会围炉秉烛夜谈，不过，谈话的多是月安茹和阮蘅，鸣仙大多时候是听众，霜儿则是添炭添茶又添瓜子果仁的小丫头，不过她很乐意干这些活，这里的生活条件可比她之前在八角镇郊外的生活好太多，霜儿一直视月安茹为她生命中的贵人，若不是月安茹救她于困顿之中，她一个孤儿只能孤苦无依的飘零于世间。所以，不论月安茹叫她干什么她都愿意，阮蘅和鸣仙是月姐姐的朋友，是住同一院子的人，她对她们也有几分敬仰，心甘情愿地任她们使唤。
　　“这么说来，你这一路陪护公主去荆岳国基本也还算顺利？”阮蘅听完月安茹离开客满盈以后的遭遇，心内感叹万千，不过好在一切基本结束，月安茹也平安归来。
　　“和亲这一路倒是没出什么岔子。”月安茹喝了一口热茶，嗑着瓜子，说是没出岔子，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周前被劫走的真雅的面庞。
　　“只是——”月安茹犹豫了会，决定还是先不提真雅了。
　　“只是什么？”阮蘅斜着慵懒的身子，吐着瓜子壳，别有一番不落俗气的媚态。
　　“只是，我有事要先和你们商量一下。”月安茹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她考虑已久的事。
　　“过几天我们这就开业了，你们现在也知道我和南平王，还有霍必成的关系了，原本这层关系会为我们悦容悦己带来很好的客源和口碑，但现在大选在即，我既要助南平王这一派，现在就不能显露我们这间店铺与南平王府的关系。”月安茹盯着圆桌中间的烛火，心思深重地继续道：“外面的人自然是知道我事情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还请你们替我保密身份，我会假扮成脸上有伤的外地女子，在店内会一直戴上面纱示人。还有，往后在店内外，你们都叫我小月就好，需要抛头露面和各种应酬对接之事，都请蘅儿代为打点，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阮蘅和鸣仙两人对视一眼，月安茹明白她俩的担心，安慰道：“蘅儿、鸣仙，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们很不公平，我做的事可能会给你们辛苦筹备的店铺，甚至给你们带来危机。可是，我……我一定，一定尽力保大家安全。”
　　“这个院子除了我们四个和特别能信任的人，千万不能让其他人进来，平常的会客，我们就在外面店铺招待就好。过两天我会请人想办法在内门和院子里布下机括，以防万一，请你们相信我，等到大事一定，我们三姐妹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月安茹满眼真诚，对阮蘅她们既是信任也是恳求。
　　阮蘅聪慧，懂得人情世故，也有一定的胆魄，她知道月安茹接下来要做的和要面临的事情不简单，她懂，但鸣仙不一定懂。阮蘅握住月安茹的手，态度坚定地说：“安茹，你不用有负担，我们从苏州过来的路费、这里装修的费用都是你出的，是你给了我们这么好一个容身之所，我支持你！”阮蘅莞尔一笑，眼里有对月安茹的理解，也隐藏着对未来的一丝不确定。
　　月安茹面对阮蘅的理解很欣慰，感到内心多了一份责任，又为今后可能给大家带来危机感到内疚，她抱歉低头的一笑：“你知道，那些银两也不是我的……”
　　阮蘅拍了拍月安茹的手，以示安慰，也表示她知道这些都来源于南平王府的背后资助。
　　鸣仙把自己的手掌覆在月安茹和阮蘅两人的手上，展出一个温暖的笑：“我鸣仙虽不是很懂你们说的世道、大义、危险，但我现在本就孑然一身，你们俩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妹，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是你们我有点儿笨，你们得教着我点。”
　　听完鸣仙的一番话，月安茹和阮蘅都笑了，霜儿站在一旁也跟着傻笑起来。
　　“对了。”阮蘅突然想起一事，原本想在信里告知月安茹，又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结果这些天一忙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还记得我们在客满盈跳舞那晚的坠灯事件吗？”阮蘅问的是月安茹，眼睛却看着月安茹和鸣仙两人。
　　月安茹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晚多亏霍必成搭了一把手，她因此记下了这个人情。
　　“后来你离开了客满盈，可客满盈并没有放弃追查当晚隔断缆绳的人，准确来说，我觉得是南平王府不会轻易放过指使坠灯的幕后之人。”
　　“没过多久，客满盈里就流传出那晚在大红灯笼上动手脚的是一个叫魏荆小卫衣。我后来打听过，这个魏荆进客满盈的时间不过小半年，可他竟然对客满盈里的布防事物了如指掌，非比寻常。再后来，这个魏荆被客满盈惩处之后扫地出门，竟然就无声无息地失踪了。”阮蘅不解，总认为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鸣仙也点点头附和：“是的，我们在客满盈的都有所耳闻，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人听到过关于魏荆的任何消息，也没有报官捉拿，实在是奇怪。”
　　月安茹听闻此事后断定这个魏荆怕不只是个会武功的小小卫衣这么简单，不过事情已过去那么久，过多纠结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继续邀请姐妹们喝茶嗑瓜子。自在心间这几日确实自在，一时间屋内暖意春发，姐妹间的谈笑和闺阁趣谈，消散了屋外的寒意，令自在心间妙趣横生。

　　过了五日，元旦新年前一天，悦容悦己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开张了。为了尽量不暴露与南平王府的关系，南平王府只派了欧阳管家一大早送了一件红珊瑚摆件的贺礼过来，其他前来道贺的都是近来与她们有买卖往来的商家。鞭炮声一响，月安茹、阮蘅、鸣仙三人共同扯下悦容悦己牌匾上的大红花布，揭牌开业。
　　月安茹为衬托今日的喜庆，也为了讨个好彩头，穿了一袭新做的红裙，配上红色织绒披风，戴着粉色面纱，在悦容悦己门口处派发着早就设计印制好的宣传单。大成果因开国以来重视教育，书局、书行如雨后春笋般显现，也带动了造纸业和印刷业的发展和进步。月安茹早些天把自己画好的图稿交给印刷局，三天时间便能印出几千份宣传画。
　　阮蘅口齿伶俐，负责在店门口招呼客人，鸣仙在店里忙进忙出地招呼着茶水，霜儿在店门外左侧为进店的人派发早已分好的冰糖银耳羹，以吸引路人进店转转。阮蘅和月安茹时不时要到店铺内为前来捧场的客人介绍各种胭脂水粉、丹寇香料、首饰珠宝、绢帕团扇，只要和女人有关的东西，都可以在悦容悦己里找到一二。
　　霍必成这些天受月安茹委托，为她寻找洛阳城内最懂机关制作的机枢坊，为她们进入内院的铜木相接之门设计安装机关，内院的一些机关埋伏还在设计制作。他当然知道悦容悦己今日开张挂彩，可他是一个男人，又碍于身份，无法亲自登门道喜，也只能差人送了一面青白玉璧作为贺礼。
　　霍必成远远就看见一身红裙的月安茹，他第一次见她穿红色，今日她逢喜事，笑得如这火红石榴裙般艳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从容自信和喜气。那灿烂如花的笑脸一绽放，就露出白莲般的皓齿，明媚的双眸盈盈如水，霍必成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张笑脸。
　　霍必成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走近月安茹，接过她手中递过来的宣传画，道了一声恭喜。月安茹只是像待普通客人一样，问：“公子可想尝尝我们今早熬的冰糖银耳羹？”
　　“好。”霍必成没有拒绝。
　　月安茹亲自端来一小碗银耳羹给霍必成。
　　“内门的机关已经装好，今晚试试能不能用。”霍必成小声交代。
　　月安茹瞥了一眼霍必成，轻盈一转身，又摆着笑脸招呼其他过路的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