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第三十八章 她是郡主 ...

  •   第二日天清早,前一晚的流民们跟着车队人马吃过简单的早饭,又各人领了一点银钱,有的人各自散去,云伯等几名想跟着车队进京的便留下来跟着车队一起进京,跟着车队一起走的还有真雅和格木。
      月安茹让真雅同自己和霜儿同乘一辆马车,月安茹对这名异族女子充满了好奇,可无论月安茹问什么问题,真雅都只是简单回答几个字,要么干脆沉默,这份态度,让月安茹更加觉得此女不简单。
      月安茹时不时看向真雅,她长得真美,美得惊艳的那种。真雅原先穿的衣服脏了,月安茹挑了一件天蓝色的衣裙给真雅,她穿着有些显短。真雅洗漱干净后的脸庞白皙透亮,棕黑色的眉毛完全不用描眉,忽闪的蓝绿色大眼睛上扑闪着一层浅色的又长又翘的睫毛,整个五官看起来简直无可挑剔。
      格木跟着车队在后面慢慢行进,眼睛却一直在月安茹的马车和南平王的马车之间来回转换,他显然不放心真雅一个人在马车里。
      “真雅姑娘,你真的是从富商家里逃出来的?”月安茹刚开始还相信她说的话,可当知道格木身上有着和刺客身上同样的令牌时,她对真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月姑娘,该说的我昨晚就已经说过了,姑娘再问,我也还是那些话。”真雅神情镇定,看不出过多情绪,这让月安茹断定真雅的身份来历绝非她所言。只是,看她那冷傲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定不会轻易曝出自己的身份。
      车队又行了两日,路上真雅与月安茹同吃同住,两人话虽不多,但相处的气氛已不似前两日那般冰冷。
      “你们南平王对平日里对待下人也这么好吗?”在一次晚饭后,回到营帐中,真雅神思缥缈,像在问月安茹又像自言自语。
      月安茹觉得真雅应该是问自己,拨着灯芯随口一答:“是啊!殿下待人十分宽厚。”
      “看出来了。”真雅若有所思。这几日为了监控真雅和格木,她们二人与南平王及他身边亲近之人一起用餐,她亲眼见到南平王是如何对待霍必成等贴身侍卫的,也亲耳听到他每次都吩咐下人,不能亏待云伯等跟着他们一起行进的流民,吃的和住的都要与随行宫人一样。真雅暗中在细微之处观察着南平王,觉得与她先前听到的和想到的相距甚远。这几日,就这样无声默默观察着这位三王子,竟让真雅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离洛阳城只有一天的路程,随行的大臣、宫人仆役们都难掩回归故里的喜悦之情,队伍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许多,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颜,大家聊天的话题也轻松明快,有说书唱戏逗乐的,有枕着草垛仰望星空休息的,时不时传来的笑声进入到月安茹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情也格外舒畅。
      月安茹常常听到随行的人相互聊天时都在感慨:“总算回家了!”有的还好不害臊地公开表示:终于可以回去抱着媳妇睡觉了!每当这时,月安茹总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开心,她替所有能平安归家的人开心,只是,她的归家之日,怕还遥遥无期。
      今夜的篝火似乎烧得格外旺,映衬着一张张黑红黑红油亮的脸,不少人抬起碗来干酒,为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为扫去一路以来疲惫和不堪。两只架在火上灼烤的黑山羊冒出“滋滋”爆裂好听的声音,香气四溢,勾得人垂涎欲滴。今日路过一小镇,南平王下令向当地村民购了两只羊,以慰劳旅途辛苦的所有人,所以,今夜的晚宴搬到了营帐外的广阔天地间。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刻安然平静的欢乐中,除了真雅和格木。格木坐在真雅右侧不远处,他丢给真雅一个戒备的眼神。真雅端着酒碗抿了一口酒,原本他俩的这个眼神对望也没什么,可坐在真雅身边的月安茹低头擦着滴落到裙衫上的油渍时,无意中瞟到真雅的手指在动,似乎在对谁比着什么手势暗语,抬眼一看,就注意到格木在边喝酒边不动声色地与真雅传递信息。
      月安茹看不懂他们的手势,但直觉告诉她,将有事要发生。她端起酒碗站起身,朝霍必成走去。
      她走到霍必成身边,霍必成赶忙站起来,月安茹不等霍必成问话,举起酒碗豪爽地碰了一下霍必成的碗缘,“霍少将,敬你!”说完喝了一口酒,霍必成左右看了看,正在此时,不知哪个好事的宫人“噢——噢”地起哄,接着所有人都看向站着的两人,欢呼声、口哨声,鼓掌声,如一阵春潮般涌来。
      月安茹定了定神,忽略已经涨红的脸,贴近霍必成的耳朵,迅速低语一句:“真雅和格木在打暗语,我看不懂,但我觉得有事发生。”说完笑盈盈地举了举酒碗,意思是:我已经喝了酒,轮到你喝了。
      霍必成眼底含笑,一口气干下一碗酒,接着将酒碗倒扣,以向大家证明自己喝得干干净净。他那一副“我懂你”的心领神会深埋于清冷霸气又带点挑衅的眼神之下,也许只有静静伫立,仰头望着他脸庞的月安茹才能读懂。周围的嘈杂、起哄、看好戏的人,似乎都无法阻挡和干扰这两人静默的对望。
      “霍少将,好酒量!”月安茹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声音铿锵有力,似是要给这一幕起哄画上句号。
      “月姑娘可真爽快!”不知道谁在人堆里说了这么一句,又引起一次不小的骚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月安茹在移动。
      “好了,大家举起手中的酒,与本王共饮吧!”南平王低沉的声音盖过了私语声和起哄声,殿下敬酒谁敢不从,大家赶紧端起手中的酒碗与南平王共饮。
      月安茹坐下,不理会一脸错愕的霜儿,自顾自地响应南平王的号召,又喝了一口酒,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了一眼南平王,当做致谢。
      说实话,刚开始南平王也被月安茹这番大胆的举动惊着了,他知道月安茹是有些与众不同,但公众场合下,她从未出风头造次过,为何刚才会一改往日低调的风格,故意向霍必成敬酒呢?她与霍必成的关系,亲近之人都已略知一二,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大家对他二人的关注呢,暂且不说可能有损她名声,她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公布她爱慕着霍必成吧!想到这,南平王的内心深处隐隐痛了一下。
      不一会儿,刚才女子主动敬酒霍少将一事就成为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却也没有人再过分关注着月安茹了。月安茹面不改色地放下酒碗,低头整理着坐出褶皱的裙摆,她知道霜儿和真雅都在看她,她不在乎,本来像敬酒这种事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原来在公司里,敬酒也算是一种文化,此番举动对她来说其实不算出格,只是在这里嘛,又当另说。
      另一边,霍必成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端起酒碗来到南平王身边,也和其他臣子一样,给自己的上司敬酒。客套了一句“多谢殿下多年来的栽培”以后,谦卑恭敬地继续笑道:“月姑娘发现真雅和格木在交换暗语,恐今晚生变。”
      南平王清秀的眸子微微一沉,继续与霍必成推杯问盏。南平王心里一喜,果然,他没猜错,她虽有时会意气用事,甚至偶尔还有点孩子气,但她做事向来分得清轻重,断不会无缘无故高调行事。
      入夜,空气稀薄寒冷,帐外篝火燃尽,只有十几只火把在寒风中跳跃,烧得亮眼的火光前一秒经风一吹似乎马上要熄灭,后一秒火苗又蹿了上来。月安茹闭上双眼,竖着耳朵听帐内外的动静,她不敢睡,直觉告诉她,今晚有事发生。月安茹神经没来由的紧张,只听到自己胸腔内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
      帐外传来一阵窸窣声,月安茹提高了警觉,轻轻推了旁边的霜儿一把,霜儿没有反应。帐内忽然飘散着一股月安茹不熟悉的香味,有点鼠尾草的味道,月安茹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迷魂香,她扯上半截被子蒙住鼻子,将放在榻边的纸轻轻撕了一点塞进鼻子。过了一会,她听见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进帐。
      “郡主,真雅,我们走!”月安茹听到一个男声,轻轻拉开了帐内另一端床榻上的被子,那几乎耳语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竟十分尖利地穿透安静的空气,随着气流钻进月安茹耳朵里。她分明听见那个男声叫了一声郡主。这个男人定是格木。
      月安茹静静地躲在黑暗里,偷偷将被子轻轻挪开,心里想着对策,若此时贸然出声,怕是会被格木挟持,霜儿估计已经被迷晕过去,指望不了她。
      有双脚轻轻落地的声音,想必真雅和格木早已通过暗语沟通好,今夜他们要逃出去,格木定是用了迷香,才能顺利从陆风、陆景他们的营帐逃出来,可之前已经搜过他们的身,他这迷香又是从哪儿来的?来不及多想,月安茹知道他俩已掀开帘子,立马点燃事先藏在被子里的火折子,大呼:“有刺客,有刺客!”跳下床冲出营帐。月安茹的呼叫声响彻天际,估计整个营区未睡熟的人都被她这大嗓门给喊醒了。
      格木和真雅离开营帐已有20多米远,不料却被躲在营房后的霍必成挡住了去路。霍必成早已在晚宴上与南平王商定好,做好准备,静观其变,为了不打草惊蛇,陆风他们几名与格木同住一营帐的侍卫并不知晓今晚的行动,霍必成其实早已在营帐周围安排其他侍卫和士兵做好了布放。
      “格木,你这是要带着真雅去哪儿啊?还要再次私奔吗?”霍必成目光冷厉,言语间透着一贯的冷淡,还有丝嘲讽。
      月安茹追到格木和真雅身后,喊了一声:“真雅!”
      格木蒙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眸子,被人拦腰截断,也不慌乱,他转身一个箭步想挟持月安茹,月安茹急急退了两步,一名黑衣侍卫挡在了她面前,格木出手想击退黑衣侍卫。
      月安茹看着眼前缠斗的两人,虽有惊慌,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的余光瞥到南平王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又看见真雅找了个空隙后退几步,想趁格木打斗,卫兵们的注意力分散之时,悄悄躲到暗处,伺机再逃出去。可南平王的目光死死盯住真雅,真雅原先的想法泡汤了。霍必成上前,与格木上前过招。格木武功高强,比起王府中一般侍卫,功力自是要高出许多,霍必成与其一交手便知不可轻敌,格木的武艺虽不及霍必成精湛,但招招凶狠,让人不得不防。
      南平王步步逼近真雅,真雅小步后退。正在此时,几名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拦在南平王与真雅中间,另几名黑衣人朝霍必成和格木杀去。
      “格木——”真雅大喊,想挣脱缚住她的两名黑衣人。
      “真雅——”格木显然已无心再与霍必成打斗,想冲去真雅身边,不料却被刚刚出现的黑衣人挡住去路。
      真雅无计可施,冲离她不远的南平王求救:“救我!救我!救我!”她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用一双美丽会说话的大眼睛哀求着南平王,眼看就要被两名黑衣人掳走。
      在黑衣人降临的瞬间,南平王就发现,这些黑衣人虽看不出来头,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劫持真雅,可看他们与霍必成交手的招式和发辫便知至少有两三人是北济人,而真雅和格木也是北济人。南平王不知真雅与这些黑衣人背后有什么关联,但现在一名看起来充满无助又满脸害怕的美丽女子向他求救,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何况,他还想以真雅和格木为突破口,了解进京遇袭之事。
      南平王不再多想,拔剑刺向真雅左边的黑衣人。真雅得了机会,给了右边的黑衣人一掌,跑开了。霍必成见南平王出手,一个跃身跳到南平王面前,与南平王共同对付眼前的两名黑衣人。这边格木也在与黑衣人缠斗,月安茹身前有另外几名侍卫护着,倒也还算安全。
      可这些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轻功也了得,而且他们似乎无意与南平王、霍必成等人过多纠缠,他们只是冲着真雅而来,所以无论南平王和霍必成如何同他们打斗,他们也只是围在真雅身边,寸步不离。南平王想打退其中一个黑衣人,将真雅拉到自己身边,却不料被另一名黑衣人寻了个间隙,自己挨了那黑衣人一拳。
      “殿下!”真雅惊呼,她从未想过,会需要抓她之人来保护她,而这人,还是大成国的王子。
      南平王只觉后背受到重击,很快提剑反身劈过去,霍必成也赶来救驾,黑衣人眼看得不到便宜,丢出几枚烟雾弹,两名黑衣人转身拖着真雅,利用轻功一跃而逃。
      格木和几名侍卫还在与其他几名黑衣人缠斗,烟雾散开,影响了视线和呼吸,黑衣人趁乱想抽身逃离,格木料到真雅定被黑衣人趁乱劫走,也无心再打,追着黑衣人就跑了。
      一场打斗下来,南平王一群人虽无损伤,可真雅被不知名的黑衣人劫走,格木也在放烟雾弹时跑了。月安茹脑中盘亘着无数疑问,却只问出一句:“真雅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南平王和霍必成异口同声。
      见这两人如此肯定,月安茹悬着的心稍稍平静,又疑惑道:“为什么?”
      南平王擦拭着手中宝剑,眼神内隐藏着不解,缓缓道:“因为那些黑衣人虽冲她而来,可并未伤她。据本王观察,那些黑衣人应该也是北济人,他们应该只是要劫走真雅,并不会要她的性命,也许真雅身上有些黑衣人需要的秘密。”
      月安茹突然想起格木叫的那一声郡主,没头没脑地说出:“真雅是北济郡主!”
      话音刚落,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月安茹,月安茹遂将营帐中听到的话一一道出。
      若真如月安茹所说,真雅很可能是北济的一位郡主,顶着这重身份,要查她,并不难,只需让人查查北济近期是否有郡主离开王都即可。南平王立即交代霍必成彻查真雅的身份和今晚黑衣人的来历,这些黑衣人为何会夜闯营帐想掳走真雅,而真雅和格木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才打算今夜出逃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