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 欢情薄》亦凡乐

38、第三十七章 深夜问审（二）

　　“我和格木早几天就注意到你们车队了，所以才带着云伯他们一路尾随，只是人多容易暴露，所以白天都是我和格木悄悄跟着你们。你们何时休息，何时卸货，东西放哪，我们都摸得个大概了。原本今晚想趁着你们防务松散时，偷点粮食就走的，是我连累了大家。”异族女子顿了顿，面向跪着的众人，有丝歉疚，继续道：“我让格木带着大家搜罗完粮食和能顺的金银就走。是我自己，我绕到另一个营帐想看看你们每天派人把守的是些什么宝贝，于是就打晕了几名卫兵，翻到了一盒象牙饰品，刚要离开，却被如厕回来的另外两名卫兵发现了。”
　　女子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真——”梳着异族发辫的格木被两名卫兵反手羁押着，想上前，刚跪走两下，就被扣紧得不能动弹。
　　女子面朝跪着的人，也不知是对他们还是对南平王叩首，起身后，隐忍着泪水，冷声道：“要抓你们便抓我！”她将双手合紧，递给旁边的卫兵，卫兵不敢擅自做主，望着南平王，希望主上做主。
　　南平王示意卫兵退下。既然事情已然知晓，被盗的东西也能追回，损失点粮草当救济也未尝不可，事情也没必要闹大，他现在对河道提督究竟在南部水系的河道水利工程干了些什么比较感兴趣。
　　“殿下，这些人怎么处理？”迟俊俯首请南平王指示。
　　“让他们先起来吧，分些粮食和银子给他们，让他们今晚先住在灶房的营帐中，明天一早跟我们一起用完早饭再放他们走。”南平王指示。
　　“殿下，那些金银和象牙？”迟俊又问。
　　“金银丢了多少？”南平王问。
　　“初略估算，有十两黄金，七八十两银子。”迟俊仍低头回答。
　　“云伯，还望你能让大家交出金银，至于盘缠，本王可以单独给你们。”南平王声音和气，却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
　　“王？敢问，敢问大人是——？”云伯唯唯诺诺地问。
　　“云伯，站在你面前的是当今三王子，南平王殿下。”爆身份这种事怎么能让殿下亲自来，霍必成很识趣地报上名头。
　　云伯等刚刚站起身的一众人等，一听竟然遇到的是当今王子，吓得呼啦啦又跪倒叩首。异族女子一听，也跪了下来。她跟踪的时候就知道这一行人绝不简单，原本想着应该只是朝廷重臣或什么王公贵胄，可没想到这人竟贵重如此厉害，她居然领头偷了南平王的东西，这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你们把该交的东西都交出来吧。”霍必成使了个眼色给迟俊、金侍卫，也朝旁边的陆风、陆景点点头，让他们上前收取赃物。
　　卫兵们兜着木盆挨个收着被盗的金银财物，碰到看起来身上稍微鼓囊一点的还搜个身，很快便将金银收齐点清。
　　“这位——”南平王正犹豫着该叫这名异族女子为小弟还是姑娘时，这名女子倒先开口了。
　　“象牙饰品盒不在我身上，被卫兵押出来时，我随手扔在营帐外的草堆里了，不信，你可以找人去看看。”
　　“迟侍卫，你带人去找找。”南平王果断下令。
　　“是，殿下。”迟侍卫点了几个卫兵转身出了营帐。
　　“金侍卫，你带着大家去灶房营帐休息吧，顺便让阡儿她们再准备点热水给他们洗洗，备好的茶水不用端来了，就留在灶房给他们解渴暖身吧！”南平王吩咐。
　　众人一听，纷纷叩谢南平王恩典。
　　“你们俩，留一下。”南平王指着小真和格木，心下疑虑，这两人是何来头？
　　其他人退出营帐没多久，迟俊捧着一个红木雕花四方盒子进帐。
　　“殿下，象牙首饰找到了，请您过目。”迟俊低头走过来将盒子递给南平王，南平王打开盒子细看，并未缺少物件。
　　“拿回去放好吧。”南平王拂了拂袖子。
　　“二位，本王还需冒犯一下，望二位见谅。”南平王说完看向霍必成，霍必成点点头，朝格木走去。南平王又给了月安茹一个眼色，月安茹见霍必成走近格木，明白了南平王的意思，他想让她搜那异族女子的身。
　　月安茹走近这名碧眼女子，细细打量了她的脸，她脸上虽有些脏乱，可皮肤底子一看就属于肤如凝脂的类型，五官立体分明，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月安茹缓缓开口：“姑娘，得罪了。”抬眼又看了一眼高出她约摸10公分的女子，让她抬起双臂，月安茹从上到下的摸了摸这姑娘的周身和衣服，除了揣在怀里的一个绣花荷包，几两碎银和一枚青玉，并没有其他收获。
　　两人身上的东西很快呈放到南平王面前，一块刻有奇怪图腾花纹的木质令牌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殿下，这块令牌和……”陆风还想接着说，被南平王打断了。
　　“这块令牌是你的？”南平王右手拿起那枚红黄色香樟木令牌，逼问身材高大的格木。
　　格木瞥了一眼，不屑道：“是！”
　　“你们是什么人？说！”南平王突然喝道，月安茹都被惊得吓了一跳。这木牌怎么了？看着不过就是木质和雕工精致一些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啊！
　　“我们——”格木刚想说话，被小真打断了。
　　“回殿下，我们是北济国人，落难后流落到大成国，不料被人坑了钱财，原想攒够银子，过段时日再回北济，如今看来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小真的眸子太过明澈耀眼，看不出她的心思，面容却十分淡定从容，隐约透着一股不服气。
　　“北济人？”南平王面色阴森，眼眸一黯，温润如玉的脸布上一层月安茹很少见到的阴霾和厉色。
　　月安茹很想问问北济人怎么了，为何他们几人面色都如此凝重，可看着霍必成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现在问话不是好时机。
　　“你说你们落难流落到大成国，怎么会在北济国落难？”南平王不依不饶。
　　小真嘴角轻微上扬，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又有似乎有点欢喜，滔滔不绝地编着她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谎话。她说得凄凄楚楚，梨花带雨，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好似真就那么回事。小真说她和格木原是北济一富商家里的大丫鬟和小侍卫，可那富商怎知看上了她，非要纳她为妾，有天晚上还想非礼她，幸亏格木赶到，打晕了富商，两人连夜逃出府，因怕富商报官缉拿他们，他们便一路逃到了大成国。
　　她这一套说辞也不知南平王、霍必成他们相信了几分，月安茹心里反正是有点同情这对小情侣，她递了手绢给小真擦眼泪，问：“这么说，你们俩是私奔出来的？”
　　小真抽泣的声音噎在喉头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望了后侧的格木一眼，格木铁青着脸，她转而尴尬地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额——也不算是私奔吧。”
　　“姑娘，你真名叫什么？”南平王突然发问。
　　“我、我叫真雅，他叫格木。”真雅指指她自己，又指指后面的格木。
　　“那逼迫姑娘为妾的富商是做什么生意的？又是在何处做生意？”南平王目光尖锐，好似要看穿眼前的碧眼少女。
　　真雅偏了偏头，在脑子里飞速转着该如何回答，转而一笑道：“殿下，奴本就是一介小小的婢女，主人究竟做什么生意，奴还真不清楚，只知道那富商很有钱，宅院很大。”说着嘿嘿一笑，想打哈哈蒙混过关。“至于在哪做生意嘛，估计主人的生意遍布北济，说不定与大成也有往来，反正我们是从他邺城的府邸逃出来的。”
　　邺城？南平王皱眉，邺城是北济与大成交界处最大的城邑。这小丫头，编起谎话来竟是一套一套的。想到这，南平王嘴角牵起一抹懒得拆穿她的轻巧笑意，转而对月安茹说：“月姑娘，今晚还要麻烦你，让这位真雅姑娘跟你挤挤如何？”
　　月安茹了眼真雅，发现真雅也正在惊讶地看着她，她没想到南平王居然留她住下，她原因为要么就是把她俩五花大绑丢进哪个偏僻角落等候发落，要么就赶他们走了。这南平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月安茹略略欠身行礼道：“不麻烦，殿下，我这就去让霜儿腾出地方来给真雅姑娘就寝。”
　　南平王欣慰地看着月安茹点点头，他待她，始终是不同的。南平王望向月安茹眼神中那深藏不露的温柔，被一旁的霍必成看在眼里，也许月安茹自己都未曾察觉，可，霍必成看出来了。
　　“陆风、陆景，这位格木，今晚就劳烦你们二人好好照顾。”南平王故意将好好照顾四个字声调上扬，陆风、陆景自然知道殿下是让他俩好好看住格木，两人领命后，带着格木就出了营帐。
　　这边月安茹也客客气气对真雅说：“真雅姑娘，请随我来。”随后使了一个眼色给霍必成，霍必成也跟着出了营帐。
　　霍必成送月安茹和真雅回到营帐后，见霜儿已在帐内收拾，又重新抱了细软被褥过来铺在另一边的榻上。霍必成拉住月安茹的手臂，让她跟他到帐外，月安茹心知一定有事，轻声问：“怎么了？”
　　“你和霜儿要小心点这个真雅，让霜儿警醒点，不要睡太死。”霍必成沉着嗓音，明明是好心提醒月安茹，在月安茹听来却别有一番韵味。嗯，低沉勾魂的嗓音，她不由得痴傻得一笑。
　　霍必成给月安茹的额头一记爆栗，疼得月安茹惊呼一声。
　　“跟你说正经的呢！”霍必成有点生气，又拿月安茹没办法。
　　“我也很正经的在听啊！”月安茹反驳加狡辩。
　　“刚才那个格木身上的木质令牌和我们进京途中遇到的第一波黑衣蒙面人身上掉落下来的令牌一模一样。在那次打斗中，陆风无意中捡到了一个黑衣人掉落的令牌。”霍必成眼神很认真，脸上挂满对月安茹的不放心及不安。
　　原来如此，看来这两人绝不像刚刚真雅说的那么简单，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在搞清楚真雅接近他们的真实意图之前，必须得防范着点。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我才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月安茹正色道，想让霍必成放心。
　　霍必成这才有几分放心，张开双臂，月安茹靠进他怀里，内心满足又心安。她踮起脚尖，轻轻在霍必成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轻盈地转身跑进营帐，独留霍必成一人在帐外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