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错 欢情薄》亦凡乐

30、第二十九章 山高水长（四）

　　在宣化休整了三天，备齐粮草食物，队伍继续朝荆州出发，因队伍中有二十多人感染风寒，有几人病得特别特别严重。众人商议后，南平王决定让使团中病得已经不适宜继续上路的三名宫人，两名官员暂且留在宣化城内养病，待他们回程时再接上他们一起回去。
　　月安茹真不愧是个好学生，头一天骑马被折磨得要死要活，心里狠狠骂着霍必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可第二天起来还是请霍必成得闲时继续教她骑马。如今她二人也算真正表明心意，身边熟悉的人对他俩的关系也心照不宣，只是她和霍必成未公开挑明，因此大家也就装不知情。
　　平瑶公主这几日还经常打趣月安茹，看得出来，她一方面心中对霍必成始终存有遗憾，另一方面也替霍必成感到开心，毕竟成人以来，她未见霍必成亲近过哪位女子，如今有人能和他相伴，也是一桩美事。只是月安茹一直不好探听南平王的态度。
　　从宣化出来一路向南，空气越来越潮湿，早晚湿冷的空气让月安茹想起了家乡的冬天，这两天天空低沉，气候阴冷，不少人已披上了裘衣。奎太子特意亲自给平瑶公主送来了一件银灰色织锦披风、兔毛围脖和暖手炉。
　　“公主，看来奎太子对你挺上心的。”月安茹对准冰冷的双手哈了哈热气，虽然披着风披，她仍觉得有些冷。
　　平瑶公主摸了摸脖子上毛茸茸雪白的围脖，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感激。“之前，我一直觉得被赐婚联姻实非所愿，只是碍于这个身份，不得已而为之，心中难免有些愤懑和不快。不过自从见到奎太子，看他先前在大殿上和这一路上对我的态度，让我对远嫁联姻的怨念也减轻了不少。”
　　“我看奎太子每天都会对公主嘘寒问暖一番，想必对公主是存有情意的，说不定他真是几年前就对公主一见钟情了。”月安茹大胆猜测。这段时间，她看得出奎太子对平瑶公主很是关心，绝不像只是被动接受联姻的皇子。
　　“一见钟情？”平瑶公主蹙了蹙眉，她倒没有对他一见倾心。“月姐姐，你手冷？给你捂捂。”平瑶公主私底下还是喜欢叫月安茹姐姐，她见月安茹不停的搓着双手，想必她手冷。
　　“谢谢！”月安茹不客气地接过平瑶递过来的暖手炉，温热的手炉贴合到掌心，丝丝暖意浸入手掌，温度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
　　“我其实不大相信一见钟情，因为一见钟情这东西没在我身上发生过。不过，不代表它不存在。”月安茹将暖手炉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把玩，实则是想让温度充满双手。作为一个现代人，月安茹不相信单方面的爱情，她认为不论男女（特别是女人）拼命求着一场看不到希望的爱情，追着一个不肯对自己付出感情的人，太过辛苦。一份感情，若始终只有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这话，她觉得没必要说，况且，平遥和奎太子也不属于这种情况。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爱慕的事，我倒没听说过。”平瑶公主神思幽远。
　　“最常见的可能是日久生情。”月安茹补充。
　　“这个确是有点道理。”平瑶公主点点头，或许认为与她自己的感情比较契合，虽然现在她对楚相奎还没有到深情相依的地步，至少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翠儿、陌儿两个丫头相互依偎着抵御寒冷，都偏着头认认真真地听两位前辈讨论感情问题，感情这东西，今天碰不到，总有一天也会碰到，先听听别人的想法和故事，积累点经验和技巧很有必要。
　　“对了，霍少将真的没有婚约在身吗？”月安茹脑回路不知怎地，突然转到了霍必成身上。
　　平瑶公主心想着不是在讨论她和楚相奎的事嘛，怎么突然提起了霍必成？一时没适应过来，随即莞尔一笑：“月姐姐担心自己夺人所爱？”
　　“那倒也不是。”月安茹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觉得若他真有婚约，事情会比较麻烦。”
　　平瑶公主噗嗤笑出了声：“月姐姐你真是多虑了，像必成哥哥那样的人，若有婚约在身，绝不会想着去招惹你的。”
　　什么叫招惹？月安茹刚想反驳，听出了平瑶的意思，霍必成没有骗她，他真无婚约，这样她就放心了。
　　“不过——”平瑶公主一下子勾起了逗弄月安茹的兴趣。
　　“不过什么？”月安茹的好奇心也不小。
　　“我记得小时候曾有位冷小姐在霍府里寄住过两三年，那时候必成哥哥大概十三四岁吧，我见他那时候经常带着那位冷小姐一起玩来着。”平瑶时不时观察一下月安茹的表情。
　　十三四岁？那不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月安茹心底泛起点酸味，最怕的就是青梅竹马。后来她把心一横，驱走心底的一抹醋意，她有什么资格在意霍必成的过去，她都不知道他俩的未来在哪里。“那位冷小姐是霍家的什么人？为何会寄住在霍府呢？”月安茹决定不去纠结霍必成的青梅竹马。
　　平遥见月安茹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好笑，笑月姐姐也会有吃醋的时候。“我那时也还小，记得不是十分清楚，好像那位冷小姐是霍府老夫人那边的一个远房表亲的外孙女，不知何故竟会在霍府住了两三年。必成哥哥对她也很照顾。”
　　“噢！”月安茹只是悠悠地点了下头，无意再问下去，沉默不语。这反而显得平瑶公主有点自讨没趣。月安茹知道自己拂了平瑶公主的兴致，索性便问起另一桩既能提起平瑶公主兴致又能缓解自己心头之惑的事情。
　　“公主，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却又觉得不好问，问出来总觉得不妥。”月安茹往平瑶公主身边挪近了点，生怕被翠儿和陌儿听到。
　　“噢？有什么不妥？你先说来听听。”平瑶公主真的提起了兴趣。
　　月安茹招招手，示意平瑶公主把头再靠过来一点，伏在她耳边问：“三殿下知道我与霍必成的事，作何反应？”
　　平瑶公主会意，知晓月安茹的顾虑，也伏在月安茹耳边告知：“据我所知，霍少将雨天帮你披蓑衣戴蓑笠之事，在侍卫中早已传开了，王兄估摸着多少也知道了一些。不过我王兄对感情之事向来深藏不露，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平瑶公主偏开头喘了口气接着说：“不过，前几日我逮着个机会侧面探了下王兄的口气。我问王兄若你有天和他身边的人在一起，他是否会介意？”
　　“那三殿下怎么说？”
　　“王兄好像知道我意有所指，只说原本你们也没什么，他尊重你的选择。”
　　“殿下真是这么说的？”
　　“嗯！”平瑶公主点点头。
　　“那殿下不会对霍必成怎么样吧？”月安茹更凑近了一点问，眼里有丝不确定。
　　“月姐姐，你想什么呢！”平瑶公主不可思议地看了月安茹一眼，道：“王兄和霍少将名义上是主仆，实乃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因为你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
　　“那就好。”月安茹心底的一块石头落地，心想看来是她高看自己了，再说了，她和南平王之间本来也没什么，南平王怎么会因为她破坏和霍必成的关系呢！月安茹忽而想到另一件霍家之事，记得在苏州时听阮蘅提起过，霍必成貌似还有个哥哥，可她从未听霍必成说起过。
　　“公主，还有一事。”连月安茹都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多。
　　“什么？”
　　月安茹又凑近平瑶的耳朵，问：“我先前听人提起过，霍必成好像还有个哥哥，怎么我从未听他说起过。”
　　“这事儿——”平瑶面露难色，“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必成哥哥的确还有个哥哥，可他那位哥哥自小长在军营，和他父亲长期驻守边关，很少回来呢。必成哥哥从小没和他哥哥在一处长大，两人似乎并不亲厚，但具体什么原因，可能只有他家和我王兄才知道。”
　　月安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霍家，看来也是有故事的。
　　翠儿、陌儿两人见平瑶公主和月安茹一直在那窃窃私语，也好想凑近了听听，可公主和月安茹时不时就往她们这边瞟几眼，她们只好假装四处张望一下，又掀开帘子看看外面。月安茹和平瑶两人看着小丫头们又好奇又胆怯偷听主子们说话的模样，两人低下头偷偷笑了好一阵。

作者有话说

　　更新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