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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2·非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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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炽天使恢复起来其实也快。米迦勒醒来时天色傍晚，看了眼时间，离重新开会的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非常完美。
他睡了一觉，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个什么梦，那个温暖且安详的梦里有人像是抚摸猫咪一样从上往下抚摸他的后背，偶尔安抚似的轻轻拍打，他一直在道歉——为什么呢？
米迦勒想不起来，但这个梦做完他确实好了很多，至少脑子重新上线，可以冷静思考现状。
对外求救不可能，他们总不能去找叛军买粮食吧？唯一的办法只有增产，并且在饥荒完全爆发前控制住局面，好，那么问题又回到了这上面：拉斐尔和尤利尔已经尽力了，但以最乐观的预计也赶不上，问题还是来自路西菲尔。催熟法术需要中高级施法者实施，而晨星之乱里天界损失了接近一半这种施法者，人手跟不上。
只能再开发别的途径，可这种事又不是说找到就找得到——
圣子在这时候推门进来了。
他换下了那身朴素的粗布长袍，而是穿了一身相对正式的圣袍，领口别着镶嵌着白色宝石的圣徽。
天界也是有教皇的，只不过教皇也得听撒拉弗议会管，上任教皇在晨星之乱里莫名被人杀了，教皇位置空了出来，事后被整合进了圣子名下。
只是圣子不问世事，相关事务都是金雀花大厅十二主教处理，他就偶尔被拉出来当个吉祥物，每次出现面带笑容，衬得其他主教们都耷拉着脸。这帮主教都很不满为什么要被一个人类当顶头上司，脸上写满了幸好圣子还算识趣不指手画脚。
米迦勒还奇怪最近他没听说金雀花大厅那边有什么重要活动值得圣子出场，就听见圣子说：“殿下，我稍后会和您一起前往撒拉弗议会。”
“……你要做什么？”
“我认为还有一个办法解决天界的粮食问题，教堂的圣池里还存有巨量的信仰光辉。”圣子神色平静，“这可以让作物在数小时内成熟。”
在米迦勒问什么前，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一块形似碎片的虚幻光辉——这是神力象征：“我说：父神祂同意了。”
米迦勒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同意个头啊？！
他几乎一秒就明白了圣子的意思：
高层都知道晨星之乱后神最后一次出面就是册封仪式，之后圣殿就几乎关闭，虽然祈祷仍有回应，但神显然对天界的事情并不关心——现在圣子准备拿神力碎片当神谕用，反正下面教堂根本没见过神谕，假传圣旨直接调用各大教堂积攒的信仰光辉，至于问责——暴露了再说吧。
“……你想过后果吗？”
圣子宽和的微笑：“您放心吧，下面的教堂们不会敢反对的。”
“我不是说这个……”米迦勒感觉有些混乱，也许他其实还在梦里，否则他为什么会目睹因为虔诚而升天的圣子如此坦然的说他准备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父神祂……”
圣子面容神圣肃穆：“神爱世人，不是吗？”
“……”米迦勒沉默了片刻，最后，他点了一下头，“好，我带你去。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看向圣子，湛蓝色的眼睛坚决：“我是炽天使长，虽然不知道能做多久，但这个决定既然是我做下的，所有后果我来承担。”
圣子看了他片刻，叹气：“您何必呢？我左右不合群惯了，可您根基不稳，万一出现问题，您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彻底毁了。”
“……”米迦勒起身，快速整理好仪容，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我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但我不能把所有风险都推给你，我现在没空照顾你这边，圣子阁下，这个风险对你来说更不可控。”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已经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炽天使长放弃了太多，他总得坚持些什么，才能说服自己他还是他。
……
圣子提出的解决方案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却再没有人反对。
有人质疑，圣子就取出那块神力碎片当做信物，表示父神已经同意了，你还在质疑什么？
于是三天三夜的争吵最终以这种方式奇妙的画下句号，具体的执行方案交给下面的人讨论，而圣子在之后也很快离开。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和金雀花大厅联系，他还要有十二个主教要应付。
会议彻底结束，米迦勒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然后，一个身影来到他面前。
“梅塔？”他讶异的看着前监护人，以为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但天国宰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不用像他。”
“我……”米迦勒眨眨眼，他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果然是幻觉。
梅塔特隆轻咳一声。
“……这件事如果是我们来提，面临的阻碍和麻烦恐怕会大很多，有圣子就不一样了。”拉斐尔的声音从稍后的地方传来，原来他也没走。他现在的脸色累的依然不怎么好，但声音柔和了许多，至少勉强能和大众印象里的温柔医生搭上边，“做的还不错。”
“所以你们……都知道？”
“创世天使们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有些事情虽然在现在成了秘密，我们却还记得。”梅塔特隆无奈解释，“不过那都是教会建立起来前的事情了，之后我们就基本没大规模用过信仰光辉，现在想用了反倒很麻烦。”
“我们本来都准备好了和教会扯皮，没想到圣子会突然站出来。”梅塔特隆说，“只不过这下他和金雀花大厅那边估计有得折腾了。”
米迦勒很难说自己现在的感受是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又变得混乱起来，声音却还很清晰：“……是吗，那也好。”
……也好，只要能解决问题，这些过程都可以忽略不计。
是吧？
5
战后的饥荒有惊无险的度过了，然而米迦勒所面临的麻烦却远远没有结束。
晨星年代里，路西菲尔一力打压了撒拉弗议会里的固执保守派，靠巴纳德案杀鸡儆猴吓坏了不少老不死，临到走时还叫罗弗寇带人去物理消灭了不少——这是他从晨星宫的文件里翻出来的，像是留在那故意提醒他一样。
然而有些存在就像烧不尽的野草，前天使长叛变，米迦勒疲于维系天界稳定，没空管他们时，保守势力又无声无息的发展了起来，想要趁新炽天使长没有足够威望时拿到主动权。
他们的进攻来的非常迅速。即便有全部创世天使的支持，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一场舆论风波悄然爆发，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天界上上下下，都开始讨论起他和路西菲尔的那段绯闻起来。
而后随着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这一段早就了结了的露水之缘很快被衍生出了十几个版本，什么他是路西菲尔留下的内应准备策划第二场叛乱，什么他和路西菲尔余情未了他天天想人想到哭，什么他现在全靠路西菲尔留下的未实行的政策，根本是个花架子……
这些言论没什么证据，却又隐蔽的蚕食着普通神族对他的信任，渐渐地，民间传出的质疑声已经阻碍了各地政务厅的工作，梵蒂冈不得不出面干预。
前任情报部长罗弗寇跟着路西菲尔走了，而这两年掌管情报部门的是一名代理部长——很遗憾，他隶属于保守势力，直到最近才露出獠牙。
外面吵得沸反盈天，米迦勒知道，他必须得尽快找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好阻止整个情报部门彻底不受控。
——找谁呢？
他离开梵蒂冈太久，不能保证当年认识的人如今仍然值得相信，他思来想去，最后犹豫的敲定了人选。
米迦勒敲开房门时哈尼雅依然和上次见面没太大变化，哈尼雅转着钢笔，打着哈欠听他讲述原委，听完撇撇嘴：“你也知道，其实我不怎么愿意掺和梵蒂冈的事情……麻烦，真的很麻烦。”
“我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米迦勒安静的看他。
果然，哈尼雅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你需要我，所以——多麻烦都可以，正好我最近也准备开拓下新题材……希望还能有时间吧。”
哈尼雅直接空降成新的情报部长，原先的代理部长成了副部长，气的鼻子都歪了。然而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对付一个在梵蒂冈没什么关系的二代炽天使很容易架空，然后他就死了，说是意外，反正没人查的出来谁杀的。
米迦勒知道谁杀的，只是他没想到哈尼雅动手这么果断。
——这家伙以前格斗课都是擦边过的，现在杀起人怎么手起刀落的？他隐隐约约有种看走眼的感觉。
前任部长留下了一批绝对忠诚的情报官和执行官，米迦勒从晨星宫的旧文件里几乎是有些刻意的找到了相关的材料，里面明确记载了这件事，否则他也不会敢把除了自己这个一样不怎么稳的炽天使长外毫无帮扶的哈尼雅一起拉进这档子事里。
罗弗寇考虑周全，这批情报官和执行官只忠诚于新情报部长，业绩极佳——代理部长的根系很快被以物理方式拔除大半，留下的部分基本都是些墙头草，因为缺人必须得留着。
哈尼雅杀的有点多，不小心杀到了一个背靠撒拉弗议会副议长之一的情报官头上，据说那家伙是对方的孙子，原本预计在代理部长转正后能当副部长的，叫哈尼雅一并处理了。
事后哈尼雅很无辜的表示：“你也知道这两年情报部门基本是半瘫痪状态，下面的人没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我以为他就是个被放出来的棋子，没想到还是个有名有姓的。”
快退休的了副议长得知孙子死了，十分失态的上门要求哈尼雅给个说法。
老议长上来就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杀了我的孙子，有你好看……”
“我是现任情报部部长，这是任命书。”哈尼雅摆出炽天使长亲自签发的任命书：“当然，米迦勒殿下日理万机，这种小事我建议您不要去骚扰他。”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竟然狂妄到说出：“你以为你除了那个自己都自身难保的天使长还能倚靠谁？”
哈尼雅眯起眼，笑意却不达眼底：“米迦勒殿下由父神亲自任命，您质疑他，难道是在质疑父神？渎神之罪，您担的起吗？”
神在天界长期做一个吉祥物般的信仰图腾存在，但很少有人敢正大光明的不敬神明。
“……我只是，一时失言。”老头子惊出一头冷汗。
“那您最好以后谨言慎行。”哈尼雅好意提醒，带着笑目送他忙不迭的走了。
哈尼雅事后和米迦勒说，他已经构思好了一个以这个老头子为原型的反派，就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写下来了。
米迦勒无奈：“你幼不幼稚。”
四个月后，老议长贪污等罪行的证据被扒了个底朝天送到了米迦勒案上，老头子连带一家子孙锒铛入狱，新副议长是个米迦勒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
保守派被如此不讲道理的摆了一道，终于意识到这个新天使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假以时日，他们会依然落得和路西菲尔在时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