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房檐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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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一天，你不得不通过屋顶进入某个房间，进行一些不轨之事。
首先，你要准备好一根够粗够长的绳子。
其次，你要拥有比一般人略好一些的身手。
最后，你要在主人发现时，还能厚颜无耻地冲她挤出一个笑容，不能因慌乱失去逃生的机会。
何裳此时正用一根绳子从屋檐上倒吊在房间里，努力稳住身体去够大床的枕头。
这时鬼新娘的卧室。她的房间非常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理，而且这个房间似乎不是婚房，而是专门留给她一个人用的。床边放着梳妆台，里面的东西都很整齐，奇怪的是没有一点用过的痕迹。铜镜竖直着立在台前，昏暗模糊的镜面上折射出微微的光辉。
何裳终于够到了枕头。在他即将挪开枕头的一刹，破旧的镜面上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的影子。
“哈哈哈……”何裳听到一阵尖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他猛然回过头，身后大床靠着的一面墙壁静悄悄地，倒映着何裳的影子。
以及，一个极其贴近何裳的影子。
何裳猛地回过头，鼻尖正好贴到一个微凉的东西上。那是一张干裂的发黑的嘴唇。
他抬起脖子，目光正好对上一张诡异的脸庞。那张脸完全是倒着的，眼珠子朝下直勾勾地盯着何裳。何裳本人用绳子倒吊着，也就是说，那个脸的主人应该是正着身子挂在天花板上。
鬼新娘的红布已经摘下了，通红的眼珠子泛着嗜血的光彩。她用力瞪着脚，荡秋千似的用上吊的白绫摇动着，试图将自己的身体甩到何裳身边。
“安静一下。我拿好东西就走。”何裳耳边响起叮叮当当的铃声。他赶紧用事先楚篁给他的棉花塞住耳朵，那声音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恍惚间，何裳仿佛看到屋子内出现了一面、两面乃至更多的铜镜，上面都映着女鬼惨白的那张脸。她们不约而同地咧开深不见底的大嘴，从镜子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向何裳靠近。
满地的鲜血。何裳觉得自己的头颅磕到了地上，那些女鬼通红着双眸，嘶吼着扑上来争抢眼前的美食……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大门的地方。一双漆黑的靴子慢慢踏了进来，靴子的主人冰冷地凝视着自己，带着几分轻慢勾起嘴角……
“友好协议还在啊仁兄！”何裳大吼一声，发现眼前的幻想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女鬼的身体飞快地甩动着，只要再来一次就可以抓到何裳的脖颈。
何裳不敢犹豫，飞快地往枕头底下一捞，果然握到了一个冰凉而坚硬的食物。女鬼带着狰狞的冷笑，已经飞快地蓄势准备最后一击……
“抬头！灰机！”何裳指着天花板大吼一声，身子猛地向上一蹿，险而又险地和尖利的指甲擦肩而过。何裳抓着绳子重新回到天花板，就看见嬷嬷站在屋顶上，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飞快地合拢。
“咔嚓！”
何裳的心跳停了一瞬，看着脚下还飞快做着简谐运动的鬼新娘，似乎听见身子砸落在大片鲜血中的声音……而下一秒，他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了。楚篁从屋顶的缺口处探过头，笑嘻嘻地说道：“何兄，这么算起来，我可救了你两次哦。”
何裳：？？等等，之前的那一次是……
何裳的脚刚踏到结实的屋顶，就看见嬷嬷抓着巨大的剪刀跑过来，刀锋摩擦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音。她咧着嘴唇，喉咙里似乎奇奇怪怪地低语着，看着何裳的眼睛充满了邪恶的气息。
楚篁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等嬷嬷近了，何裳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以及铺天盖地的贪婪。血肉的味道让她全身仅剩的神经战栗起来，嬷嬷朝着他们伸出枯瘦的手臂，就要触到何裳的衣角……
就在这时，何裳发现楚篁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细细的棉线。他的指尖轻轻一扯，在他脚底的砖块猛地翻倒下去，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一排排整齐的砖块全部应声倒下的同时，屋子下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嬷嬷的身体撞到鬼新娘的头顶，两个鬼一起掉落了下去，砰地在地面上砸开一朵巨大的血花。
何裳：……每天都能学到新知识。
“一个小小的礼物。”楚篁开心地眯了眯桃花眼，淡淡的眼线在阳光下显得颀长而动人，“何兄，你觉得呢？”
何裳觉得自己有些偏离了直男的审美，竟然会认为，楚贱人该死得好看。
两人重新回到房间，何裳掏出顺来的那样物件，发现是半块伏虎形的虎符。
“你是说这玩意儿是放在新娘的房间里的？”楚篁拿起虎符好奇地把玩着。
“如果是新郎的东西，除非新郎很爱新娘，不可能把东西交给他。”何裳回想起之前NPC的消息，“我还听说，今晚新娘又要嫁给另一个新郎，好像身份是某个王府的世子。他们的结婚典礼和晚宴都是在晚上举行。”
“我刚才去其他房内摸索了一遍，都是最为普通的房间。”楚篁道，“很有可能，真正有用的东西还藏在书房里。”
“按照现在的信息，新娘至少嫁了三次人。第一次嫁给了白诤，也就是她最恨的人。白诤从战场回来，已经是掌握了半块虎符的大将军。他娶颜落时并没有外漏她的身份，甚至后来为了继续升官，抛弃了她而准备迎娶其他小姐。于是新娘被休憩后，嫁到了屠户家里。可是她怎么做到世子妃的位置的？”
“还有就是，系统提示的时间，难道是说这里的时间流速会变快”何裳抬头看向窗外，夜色不知何时又再度降临。
“我们没吃午饭，竟然没觉得饿？”楚篁的关注度明显不在服务区。
鞭炮和唢呐的声音近乎一道从门外传来。何裳和楚篁对视一眼，出门参加今晚的晚宴。流程基本和昨晚的一模一样，新郎用马赛克遮着脸，在王爷和王妃面前拜好了堂。只是之后的宴会上，新娘坚定地选择了杜米。
“不要……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们了！”杜米大声哭喊着，“新娘你看他们，他们才是男的啊啊啊……”
杜米被拖走了。新娘的红色嫁衣拖着绵长的血迹再度回到大堂时，杜米也变得和申五一样，安静而乖巧，就像是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等到散会后，仅剩的四个玩家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对方的凝重。
“这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张寒天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明天不知道鬼怪的能力会变成怎样。不过这种时候，你们一定要放平心态，千万不要崩掉啊。”
大家：……谢谢张老师。
回到房间，何裳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糟糕的思绪混杂在一起，就像是厨房打翻了瓶瓶罐罐后的一片混乱狼藉。何裳转过头看了看楚篁，发现他琥珀色的眼睛也在黑暗中直直盯着自己。
“卧槽！”何裳忍住没有说出“楚贱人”，“楚兄，三根半夜，你盯着我干什么？”
“啧。”楚篁的眉梢一挑，“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不看你，怎么知道我被你偷窥了？”何裳反问。
“你这么想的话，怎么不认为是我在观察你有没有偷窥我的迹象？”
何裳忍，何裳再忍。忍不住了，从头再忍。
爸爸心胸宽广，爸爸不计较，计较伤肝伤肾，计较脱皮脱发……
“楚贱人！”何裳突然大叫一声。
“嗯？你想使用不文明的言语？”楚篁脸色肉眼可见地一沉，嘴角勾起一抹暗沉沉的邪笑。
“你不对号入座，怎么知道我在叫你？”何裳反唇相讥。
楚篁：……
注定要互相伤害，何必假惺惺做朋友？
就在这时，床头的烛火忽然熄灭了，周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何裳坐直身子，看到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板上躺着一双美丽极了的红色绣鞋。
楚篁也转过身，他拿起鞋子夸张地赞叹了一句：“好好看哦！”
小红鞋：……不要以为我没有听出你浮夸的语气。
淡淡的歌声响起，清脆的铃声给夏夜谱写着一曲美妙的奏章。楚篁的脸色慢慢显露出一丝贪婪的神色，他慢慢弯下身子，将鞋子套到自己的脚上。
“大小刚好！”楚篁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何裳，“我穿着这双鞋，好看吗？”
何裳：……朋友你醒醒。
他从床上跳下来，穿完另外一只鞋子的同时两只鞋子一并消失了。楚篁赤着脚丫跑到地上，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他心爱的鞋子。何裳紧紧盯着他的动作，随时准备动手，在鬼怪附身前除掉这个祸害。
“哎呀，找到了。”楚篁笑嘻嘻地从柜子里翻出鞋子，重新套回脚上。楚篁的脚型很好看，配上镶嵌着金边的红色绣鞋也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多了几分禁忌黑暗的美感。
“到门边去啦。”楚篁在鞋子失踪后的半个时辰内，终于在门边找到了鞋子。他比对了一下鞋子的大小，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好像有点小哎。”
确实，鞋子又短了一小寸，换成女子的脚都显得有些偏小。
“既然小了，那就送给我的好朋友好了。”楚篁扭过脖子，闪着微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何裳，“我的好朋友，你要试试吗？”
何裳：……突然想单方面断绝友谊。
不等何裳回话，楚篁突然一把推开大门，对着站在百米开外的鬼新娘和嬷嬷露出一个奇怪的笑脸：“两位小姐姐呢？你们要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房檐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