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大师怎么破》以适

16、第一个故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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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川晃晃悠悠从另一间办公室过来敲祝予知的门时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思的：“哎，听说祝同志开会开到一半发火了？这是意味着咱们这个季度的工作达不到上级领导部门的标准？今晚没有甜点？全员加班？”
　　祝予知疲倦地倚靠在沙发上，按了按太阳穴：“你别烦啊。”
　　贺知川习惯了他这幅不领情地模样，自顾自走进去，从纸袋里拿出一杯冰美式和一杯冰拿铁，啧啧了两声：“看样子是摊上大事儿了，你看，我特地买了咖啡来安慰你，两杯都给你喝，够义气吧？”
　　祝予知抬头，幽幽盯着贺知川：“问你一个问题？”
　　贺知川“切”了一声：“来呗！不收你咨询费！”
　　“如果你有一个很乖，成绩很好，又特别招人喜欢的弟弟，然后他突然跟你说他要退学，你会怎么办？”
　　贺知川的笑容僵在脸上：“知识才是力量！他要敢提，我就敢打断他的腿！”
　　祝予知不满地直起身，挺直腰板坐好，敲了敲手边的茶几以示自己的不满：“听清楚前提了没？”
　　“听清楚了……那他为什么要退学呢？成绩不好？”贺知川在祝予知对面坐下，天马行空地猜测：“还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不，他很优秀，人缘也很好。”祝予知冷着脸反驳。
　　“那就奇了怪了。”贺知川也想不通，他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眼前那位正万分纠结的家长发呆：“你不觉得这不符合情理吗？”
　　祝予知的手指有规律地点外茶几上，陷入沉思。
　　宁宁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呢？自放假以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他？！
　　祝予知“嚯”地站起身，他从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给祝予安发微信：走，回家，把顾瞻揍一顿。
　　祝予安很快也给他回复：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宁宁会有这种想法十有八九都是那个煞笔害的！
　　两个“英雄所见略同”的哥哥找上另一个倒霉冤大头，倒把去寻祝予宁的事放在了一边。他们都没能想到祝予宁的动作会这么快，直接就收好了行李，抱着妮妮退房，奔赴了那两位仅仅只见过几面，甚至还称不上是朋友的“陌生人”。

　　庄满看了看祝予宁的行李箱，又将视线转到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表示难以理解：“我们是来捉女鬼，你是来干什么？过夜啊？”
　　“我……”
　　祝予宁紧张得心脏快跳出喉咙了，他一路上都在心底模拟庄满拒绝并嘲讽他时到底该如何回答。狻猊被他单手抱在怀里，箍得越来越紧，难受地挣了挣，跳下地黏闵小鱼去了。
　　“刚才听葛岐大师说了我这个……这个玉的事，所以我打算……额，就是，我不能视而不见，我也想帮你们忙。”祝予宁局促地挠挠脖子，“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我相信我也还是有些作用。请……请你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会努力帮忙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嚯，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少爷的同情心？责任心？还是中二病犯了，觉得世界毁灭都会因为他自己？
　　庄满听他结结巴巴地说完话，忽然觉得这也挺有意思的：“哦？做什么都可以？”
　　“嗯！”祝予宁坚定地点头：“什么都可以！”

　　庄满瞪了眼抱着狻猊笑得停不下来的闵小鱼，再回过头时，漫不经心地就答应了：“行啊，你自费啊，别给我添乱，当然，我这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果只是心血来潮的话……”
　　“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祝予宁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拖着行李箱，小步跳跃地追在庄满身后，单手捏拳，忍不住挥舞了好几下。
　　唯有本来就不喜欢庄满的狻猊感受到了人间不值得。它趴在闵小鱼怀里哼哼了两声，垂头丧气地背过身去不再看祝予宁。
　　多大一坑呢，还往里跳？这个人类哦，没我可怎么办呢？
　　闵小鱼的心情倒是没那么复杂了。他盯着面前两位都在脑内放烟花的大人，对葛岐临走时的那一盘心卦半点也不相信。
　　他师兄曾经与祝哥哥是“颇有因缘”不错，师兄也说过，那个叫“零点零一”的概率，但为什么祝哥哥命定的缘分就不是师兄呢？明明祝哥哥见到师兄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他了呀！
　　真是好不靠谱一天师！

　　天色已完全暗下来，校园里没有开路灯，祝予宁只能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脚下。Z大放假前正好在修路，有些坑坑洼洼的校道也最是让人防不胜防。
　　领头走在前面的庄满完全没有任何的步行障碍，他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打算今晚回去就好好地跟祝予宁算一算他俩之间还未算清楚的账。哎，老祖宗说的好，这个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连祝小少爷这种钻石矿级别的报应都能让他等到，是不报白不报嘛。
　　周遭那些大大小小蛰伏在黑暗中的楼体也数钟楼最为明显，庄满带的这条路却并非是他们下午来时祝予宁带过的那条“近路”。
　　“不去钟楼吗？”祝予宁问。
　　许是庄满心情不错，说话态度也有了个大转变：“去，只是不能走早上那条路。”
　　“为什么不能走那条路？穿过教学楼的路是最近的。”
　　庄满道：“你们的教学楼也有些时间了，那个东西很清楚如何使进入教学楼的人‘鬼打墙’。你们这路虽然不是很平，但破土新修，与我们有利，绕一些路也是值得的。”
　　他说罢，祝予宁就被脚下的沙石绊了一下。
　　“我刚没注意……”
　　因为路不好走，祝予宁又拖着只行李箱，总被绊得跌跌撞撞。他直觉觉得庄满又要开始嘲讽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手上的行李箱就被庄满接了过去。
　　“好好看路。”
　　庄满也没多说什么，他拉行李箱时碰到了祝予宁的手，滑溜溜冷冰冰的，碰完到现在他的指尖还在发麻。当小少爷的人就是虚，好在他师傅人步入中年后最喜欢做一些吃的，等回了观里，说不定能给他调一调。

　　众人一路顺利地走到白天的那个小广场上，庄满停下来，估摸着时间要到了。
　　七点四十五分，钟楼入口处乍然亮起了昏黄的光。
　　“她来了。”庄满喊闵小鱼把狻猊放下：“这家伙被喂的这么胖，你也不嫌手酸。”
　　闵小鱼一百个不情愿，还是把狻猊轻轻放在了地上。
　　“喵！”狻猊顺势跳出去呲牙朝庄满低吼一声，那光便骤然亮起来了。

　　祝予宁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景象，他肉眼可见的，那黄色的光像萤火一样四处飞散，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教学楼走廊上的声控灯却一盏一盏按顺序亮起，只是每个教室里面都还是空洞的黑色，四下无人说话，那股诡异的感觉便越来越强。
　　“哟，脾气这么大？”庄满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轻松模样。迎着那些教学楼的光，他低头望了一眼祝予宁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手，来时路上那些捉弄人的计划突然就变得没那么有意思了：“害怕的话就跟闵小鱼呆在这里。狻猊也在，我给你的符也在，能保你安然无恙。”
　　祝予宁没有太多犹豫，拒绝了庄满难得的好意：“我和你一起上去。”
　　其实就连祝予宁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性格的，尽管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这种风格格外像祝韶华。不挑所有的好处，断掉自己的退路，闭着眼睛一往直前。
　　“你确定？”庄满皱眉：“这不是你能逞能的事。”
　　“我已经考虑好了。”祝予宁很坚决：“我跟你上去，小鱼和妮妮就留在这里吧。”

　　“喵～”狻猊显然不乐意，它避开庄满，贴着祝予宁的脚边坐下，瞳孔直直盯着祝予宁，颇有他去哪儿就要跟到哪儿的气势。
　　闵小鱼就更好说话了，他虽然是可以读心，但也仅限于人类。再者，他也不会画庄满自创的那种想看见什么就能看见什么，想什么时候看见就什么时候看见的逆天符咒，收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与他无关。
　　“祝哥哥去我也要去！”
　　“有完没完了？”庄满打断闵小鱼，他将身上背包甩了下来，跟祝予宁的行李箱放在一起，转身领着两人一猫进了钟楼。

　　光是从杂物间半开的门缝中透出来的，庄满是白天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亲手关上的这道门，凡是普通人，任你拿着的是钥匙还是铁锤，都是打不开的。
　　庄满抬腿将门踹开。
　　屋内满墙的纸都没有了，杂物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只木质画架，那个东西正背对着他们，拿着笔刷刷画着什么。
　　闵小鱼自然是只能看得见画架和正漂浮在半空不停动作的铅笔，而在祝予宁的眼中，画架前的却是一个时而模糊时而又清晰的女生背影，那女生身上穿着的，是z大的校服。
　　“画的什么呢？也给我看看？”庄满站在门口处，没有立刻上前。
　　那个女生的动作在庄满开口以后缓缓地慢了下来：“我……还没有画完。”
　　祝予宁迷茫地眨眨眼睛，他不太确定自己刚才听见的是不是“人类”说话的声音。
　　“听见”的感觉从未有一刻如此令他感到难以接受，比起让他相信这是女鬼发出的声音，他更愿意选择自己是幻听了。

　　“我……还没有画完。”

作者有话说

　　顾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