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灰灰说他要独自美丽》提贞

9、第九章

　　理查德咬着牙挣松困住他的绳索，灵活地顺着空隙从柱子上滑下来，带着手脚上的束缚拼命往人事不知的杰森的方向挪动。

　　他有点后悔。“后悔”是懦弱的。夜枭从一开始就教导他怎样变得聪明，无畏，怎样获得成功，懦弱是失败者才会有的情绪。可他把一切都搞砸了。被小丑抓住甚至杀死都不算什么，但是他不该把杰森也牵扯进来。他不该——不该那么自大，带着杰森去小丑帮捣乱。在小丑突然出现的时候猝不及防，还让刚开始训练不久的弟弟救了一命。杰森伤在大动脉边缘，他需要急救，却只得到了一点粗浅的包扎。理查德尽量不去想杰森挺不过来的可能性。

　　他确信之前“调查”到的关于小丑帮的情报都是小丑的诡计，因而无比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理查德尽量紧地靠在杰森的身上，为他缓解哥谭夜晚的寒冷。托马斯，布鲁斯，他默默祈祷着，快点找到我们啊。

　　猫头鹰总部收到了小丑明目张胆发来的视频。夜枭沉着脸，好半天扭出一个阴森古怪的笑，慢条斯理往腰带里塞了一堆功效各异的炸药摔门而去，留下布鲁斯分析解码视频。

　　而小丑的信息紧接着就到了。一阵难言的战栗，如电流划过脊背。布鲁斯甚至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瞬，思维却一刻不停地向最深最暗的悬崖狂奔。

　　他看着杰斯特透露的计划，理智不断推出一个个应对方案，又一一自我推翻。布鲁斯快速找出需要的装备，自动化蝙蝠车已经停在面前。他看起来还是沉着冷静，万事具在掌握的蝙蝠侠，拉开车门的手却在不易察觉地微颤。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恐惧或者愤怒，蝙蝠侠总是恐惧而愤怒。小丑猩红扭曲的嘲笑又不经允许闯入他的大脑，仿佛多年前的梦魇重临。但蝙蝠侠总是擅长将负面情绪转化为令敌人恐惧的震慑。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噩梦重演——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他踩下油门。

　　有一点对杰斯特是绝对致命的。他不知道夜枭和蝙蝠侠是兄弟，更不知道蝙蝠侠的全称是领主蝙蝠侠。灰色制服在夜里划过暗沉的光。他没有他的大多数同位体那样极端的道德主义，事实上，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布鲁斯并不怎么在乎过程中的手段。唯有看见通往终点的道路偏移，才会触及领主蝙蝠侠的底线。

　　这是布鲁斯其实不算憎恨领主超人的原因之一。每一个蝙蝠侠都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当理想破灭，他不可能去怨憎理想本身。他作为帮凶杀死了克拉克·肯特，他来赎罪。他实现正义的途径滋生罪恶，他来弥补。

　　蝙蝠车停在不起眼的阴影里。布鲁斯蹲在建筑死角，护目镜下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对峙的夜枭与小丑。在意的人被伤害是布鲁斯不能忍受的，利用完杰斯特又反水并不是多难的决定。那个合作，小丑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他不能要求两个回报。不管他是怎么抓住了理查德和杰森，不管他想做什么，蝙蝠侠想，他都不可能让他如愿。

　　他了解，蝙蝠侠想，无比了解小丑本身。他不是正义或者邪恶就能概括的，这些只是立场。不管哪里的小丑都是疯子，他总要撕裂什么，反抗什么，从前是秩序，是哥谭，现在是夜枭在地下王国的统治。

　　但这一个小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蝙蝠侠潜入关着人质的密室，眼神掠过在理查德和杰森身旁打转的顶着蝴蝶结的猴子，他还有人性，不以看人堕落毁灭为乐。他和那个合该在阿卡姆关一辈子的精神病——合该被依法处死的人渣不同，所以对付他也还有许多不那么极端的办法。

　　所幸杰森训练时间尚短，布鲁斯还没有允许他以罗宾的身份跟着蝙蝠侠夜巡。否则利爪和罗宾的共同行动无论如何都会引起杰斯特的警惕，而现在他不过以为夜枭又多了一只色彩缤纷的小利爪。

　　蝙蝠侠看着似乎昏迷过去的杰森和焦急的理查德，掏出几个小如弹珠的仪器，一一发射到监控上，替换掉监控画面。

　　他翻身而下，轻松捉住那只猴子，往它身体里打了一针麻醉剂。然后蹲下来，在理查德惊喜的叫声里查看杰森的伤势，小心给他注射了止血剂和消炎药，解开两个孩子的束缚。

　　“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会伪造痕迹，让他们以为你们已经逃出去了。”蝙蝠侠低声道。

　　理查德在他简短有力的命令中冷静下来，点点头，扶起杰森消失在隐蔽物中。布鲁斯没再浪费时间跟着他们，他相信理查德能做好这个。

　　蝙蝠侠很快又出现在夜枭和小丑周旋的基地。他蹲在房梁上，拆下一捆炸弹。但这什么也不是，地下埋着的才是重头。

　　小丑在拖延时间。他在等着夜枭接到“蝙蝠侠逼近猫头鹰老巢”的消息，然后勃然变色，进退两难。看起来这个小丑一点也不擅长摆弄人心，手段粗糙，起码比他的老对头差远了。

　　小丑希望夜枭遭受和他同等的痛苦，可夜枭是个疯子，一个冷心冷肺的疯子。他的同胞兄弟则更加心黑手黑，擅长弄权。

　　夜枭的通讯器滴了一声，他偏头，仿佛在听内置耳机那头的报告。他的兄长演技不错，布鲁斯想。那么这里暂时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他该怎么去地下？

　　蝙蝠侠看见夜枭似乎说了什么，小丑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更加癫狂，带着点胜利在望的志得意满。他在为他创造机会，兄弟间的默契让布鲁斯瞬间领会了托马斯的意思。

　　他顺着墙根滑下，落在小丑身后，趁他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迅速掀开地砖溜了下去。小丑敏锐地回头，什么也没发现。

　　“oh，可怜的小丑，可悲的弄臣，”夜枭的嘲讽适时而至：“不能杀了我给你的姑娘报仇，就只能对我的东西下手。利爪没了还能再养，产业没了还能重建。你觉得我会有多在意？我毁掉你，你本人和你的一切又要多久。看看你，多么无能啊，你。”

　　小丑握着拳头颤抖，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惨白。瞧，在这里，夜枭才是玩弄人心掌控局面的各中好手。哥谭是蝙蝠和猫头鹰的天下，这里的无冕之王是韦恩。没有人能在哥谭让他们吃亏。

　　但小丑也没这么容易被挑起的情绪支配。他冷笑着：“猫头鹰法庭你不在乎，利爪你不放在心上，那你自己呢？今天你来了，就别想好好出去。”

　　夜枭抱起手，好整以暇，几乎是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小丑从怀里掏出□□按下按钮。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发生。

　　杰斯特原本暗含癫狂的表情扭曲了，不可置信地凝固了，他不信邪地不住按压那个开关，在看到夜枭的冷眼时终于醒悟。

　　“你，”他脱力地晃了一下，开始惨笑：“你早就知道了。夜枭，夜枭，你真是无处不在的老鼠，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不是吗？你就喜欢看着人在希望中绝望，这是你算好的……你算计好的！”

　　夜枭摊手：“我可没那么无聊。”他不打算解释什么，事实上，他还挺喜欢敌人把他妖魔化。蝙蝠侠就在这时候揭开地砖回到地面上。

　　小丑猛地回过身，表情更加狰狞：“蝙蝠侠！是你！”

　　布鲁斯沉默地走向夜枭的方向，带着满身暗夜的压迫感。他确实应该把两辈子分得更清楚一点，布鲁斯想。看看这一个小丑，他甚至连陷阱都布置得这样粗浅。

　　“你不该动罗宾。”蝙蝠侠干巴巴地说。他一开始没想过插手夜枭和小丑的事情，他的兄长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猎物。但孩子，却是他的底线之一。

　　杰斯特甚至懒得做恍然的表情了。他掀开衣服，手里举着另一个□□，眼神晦暗不明：“你们真以为我会只做一个准备就引狼入室吗？”这一次，是请君入瓮。

　　蝙蝠侠脸色一变。他没想让这个小丑死。伸出手的下一秒，爆炸声冲天而起。

　　…… ……

　　“他死了。”
　　“炸成了碎片，砰！多壮观啊，要庆祝一下吗，batty？”

　　终极人大怒：“夜枭！老子还在这儿呢！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用完就扔的猫头鹰，他才救了他们的命，这混蛋倒好，还没过完河就想拆桥了！

　　布鲁斯被拎着左手，挂在半空晃荡。他冷静地打电话叫了私人直升机来接两个孩子，然后就听了一路夜枭和终极人的针锋相对（打情骂俏）。

　　布鲁斯：……
　　可以把我放在这里，你们两个自己去约会吗，谢谢。

　　布鲁斯好难！他不想看自己的哥哥和氪星人明撕暗秀，更不想夹在中间当电灯泡，还要被憨憨氪星人瞪！

　　so sad。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