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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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自习的时候，老师们集体开会。
缺乏监督的教室里，充斥着稀稀拉拉的背诵朗读、借作业、聊天声，让暮南一度怀疑自己到错了地方。
尽管一夜宿醉，睡了4个小时，浑浑噩噩的做了好几个梦，但暮南并不想随意旷课。
可真是精彩纷呈的一个周末。
周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江城，揍了一顿。
若说怎么可能提前认的出来，印象中的江城要比现在要矮上许多，头发细软，自然的泛着棕色。一年多未见，少年的成长让江城多了一丝张扬和率气，少了一份青涩绵软。圆圆的脸庞已经拉长长开，变的线条感十足。
可若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懒懒的微笑，不动手时，只要站在身边就可以让人感受到的纯良无辜，那份温暖依旧。细节处无处不在的熟悉感和疏离感，让人心里发懵。
暮南并没有对出手这件事感到后悔，不是揍人就是被揍，只不过刚好是江城而已。
只是有点惊讶，居然一年多，才揍到江城。不是没有遇见过，一般两方都不会同时到场，等另一方来了，战斗基本早已惶惶落幕。真正揍到江城是第一次。
不过一年来，确切的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江城。一次是江城放狠话的时候，被转角处的暮南偷摸着瞧见了，脚下一拐，避免了尴尬的相遇。还有一次，是在医院，生病打吊瓶，带着口罩，遇见了江城带着小小舟来拿药，一侧头，江城还是没有认出自己。
还有一次……
回忆总是千遍万遍的在脑子里不经意的回荡，然后篡改成想象中的模样，就连周六的相遇，嘴角抬起的瞬间，暮南都以为自己听见了少年温温的嗤笑，好像轻轻的在耳畔说了一声，丫，好久不见……呵，一定是自己醉的不轻。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微妙的时候，周六的那个消息漏出来的时候…
暮南皱了皱眉头。
看清楚是江城的时候，暮南的确是晃神了，接着是保安冲出，兵荒马乱的还被对方的人揍了一拳在脸上。揍自己的人暮南认识，是初中时期共同的朋友，张子枫。不需要传言，三人本来就是一个班的 ，虽然和暮南关系一般，但是和江城却是发小，所以混做一堆玩。
暮南有些佩服自己，混乱中还能看清张子枫瞪大了双眼，气势汹汹的剜过来，“你居然敢…”话没听完，自己就被耗子硬拉走了，但是暮南知道张子枫想说什么，铁子那么久，你居然下得去手！
暮南无言以对，是真的没有认出来，认出来也不会手软，不然被揍的一定是自己，江城做的出来。
初中就被揍过了，张子枫应该是不知道，江城，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回家后，父母居然都在。眼角的青紫就被母亲暗讽了一通，而后演变成夫妻吵架，简直不明所以。
鸡飞狗跳，挨到凌晨四点才慢慢睡去。梦见张子枫咬牙切齿的说干你丫的，然后身体居然越涨越大，似乎想要把暮江一块炸死，然后江城暗笑了笑，转身离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
收到暮青岩的消息：过来拿东西。
暮青岩……是暮南堂不知道几辈的表兄。
大概这一大家族的人里面，现在也就剩暮南敢于搭理搭理他了。
几百年前风风火火被出柜的时候，暮南碰巧就在现场。
当所有人都在骂在劝的时候，暮青岩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没说过几句话的堂弟冷着脸冲了出去，是觉得恶心么？
可是当他拿着手机离开家的时候，却发现暮南靠在家门边角，冷漠的抽着烟，抬眼看来的时候，仅仅是表现出略微的尴尬，没有意料中的厌恶，甚至最后，微微抬起手挥了挥，是表示告别么？暮青岩噗的笑了出来，这或许是被发现喜欢男人后唯一的小善念吧。
后来暮青岩才明白，少年的冷漠是本然，尴尬却是因为不适时的发现了同类，是的，从初三的某个早上，暮南就模糊的开始明白，自己或许不一样。
哈，真巧，一家子出了俩同性恋！
后来暮青岩就离家出走，开了个酒吧叫self，虽然不是gay吧，但老板本来就是个gay，所以里面常常充斥着同类。当暮南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无法改变，他最早去找的，就是暮青岩，这是他唯一能够面对自己的地方。
暮南来到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self酒吧的招牌在酒吧街里不显眼的出奇。
少年停留了下，拨了拨头发，走了进去，里面有人打招呼：“暮南，好久不见！不过来一起喝么……”是酒吧的熟客。
“别拐小孩子，人家还没成年呢。”青岩的话引起一阵哄笑，不得不说，青岩长的极其精致，是那种带有成熟感的瘦削，一点也不娘气的男女通吃。超能打的颜！
暮南朝酒柜内侧站着的柳青岩昂了昂下巴，抬脚度了过去。
“给你，之前出去玩的伴手礼”青岩拿出个纸袋，“是吃的！”
自爆的依旧半点惊喜也没有。
“啤酒？”柳青岩对着半夹着腿斜坐在吧台前的暮南歪了歪头，啧，似乎心情不太好。
“嗯。”
“心情不好？”
“没你滋润。”语气半死不活。
“噗，小弟弟，你还未成年好不好。”柳青岩把一杯扎啤推了过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老狗”某人白了某某人一眼，顺过酒来，玩弄着杯子外壁上的水汽。
“说什么呢？”耳畔传来一个声音，“呦，这不是未成年么，怎么，想好了，准备和你冲哥出去了么？”
“猛子你别搞事！”看清来人，柳青岩冷了冷脸，“怎么说都是我的地儿，我说了，这是我亲弟！”
“你情我愿的，怎么，岩哥你连爬床的事也管上了？”
暮南猛的抬手灌了一整杯扎啤，重重放下，转过身。仰起头瞥了身边的人一眼，然后向不远处望望。果然，狗的主人在附近，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人心烦。
“暮南，不过去喝一杯么？老朋友的好久不见了。”是冲哥。
猛子伸手就想拉。
“滚开~”暮南一个手背啪的打在猛子胳膊上，“哼，原来狗主人在，狗才学会叫的啊。”
肉眼可见，猛子的脸色逐渐发红发黑，“怎么着……脾气见长啊……”
暮南也迎了上去。气氛一触即发。
说实话，暮南就奔着打一架的结果去的。冲哥是不知道哪片的无赖老大，见了暮南以后一直缠着，要不是柳青岩在一旁护着，之前的暮南根本无法反抗，现在也不一定。
“别，你们要打都给我滚出去打。”一个身影插了进来，比182cm的暮南还要高上几分，是酒吧的另外一个股东付梁，付梁比暮南壮许多，站在两人中间，仿佛站了座山。
“切，你等着，下次有你好看……”驳了面子的猛子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硬来，只得恨恨的向后撤回去。
暮南也不好趁机找事了，重重的坐回去，“酒没了啊喂！”
“你不是学霸么？打架上瘾么，现在的学霸都这么会惹么？”付梁转过身来，让暮南感觉眼前投下了一座阴影。
“失恋了啊，脾气那么破……”阴影的心情还是很好的。
“没有。”暮南叹了口气，继续喝酒。
“还说没有，眼角下是衣柜撞的？”付梁哼了一下。
“哟给我看看……哈哈哈”柳青岩也转了过来，幸灾乐祸的不是个东西，“你要不说我都没发现！”
……
暮南气哄哄的，又要了杯扎啤。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换个根据地。
“暮南！”耳畔忽然一声雷响。
“我去，楼老，你哪来的啊……”暮南昏昏沉沉一早上的头脑被这么一吓，醒了。
“做白日梦呢！”老楼瞪了他一样，手指在暮南肩膀上敲了敲，“跟我出去一趟。”便头也不回，率先出了教室后门。
被驰子叫了声惹事精，耗子的目光也跟了上来，暮南装作没看见，双手插袋默默跟了出去。大概不会因为打架的事。
“你是不是打架去了！”门外老楼阴这个脸，盯着暮南吼了一句。
“靠！”暮南一个没防备被下了个正着，不觉想要往后撤，反应过来赶紧扶了一把墙，“不是，衣柜撞了下，今天早上没睡醒。”
“哼，”老楼明显是不信的，但也懒得追着问了，反而从一打讲义里掏出张表格，“之前和你说的化学竞赛，表填了！”
“不是让我考虑考虑么，我不……”话没说完，就被老楼堵了回去。
“不是让你考虑到周一么，周一了哈。”语气带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不容拒绝，“你这就打架打的，我得……”
“我签，我签还不行么？”暮南觉得自己是被阴着签了卖/身/契。
老楼带着申请表满意的要走的时候，暮南犹豫了一会，跟着追到了楼梯转角喊了声：“楼老！”
“干嘛啊，还有要问的？具体的开始时间到时候会告诉你，大概要等开学以后了。”老楼转过身，一副原来你兴趣那么大啊我都没有发现的表情。
“不是……”暮南又犹豫了一会，走到老楼跟前，压低声音问了句，“楼老，我听说工中的地要划给我们了？”
老楼意外的瞅了暮南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精力也不放学习上，我说你不要因为这事去挑衅工高的人啊，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哎，不是，”暮南赶紧打断老楼，“我妈让我打听的，我……有个亲戚在工高……”
“欧，这样啊，”老楼沉思了一下，“哎，反正到时候也会通知了，大致上学校意见是，咱们是重点高中，高中呢也不算义务教育了，和工中学生成绩水平不同，所以整个的接收不现实……”
“那……”暮南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你别着急！”老楼又快速瞥了他一眼，“学校还是有态度的，如果工高的学生有想要来的需求，觉得能跟的上，会组织一个意向测验，考虑到那边的教学水平，能达到平均水平的百分之八十的学生，可以考虑转过来，考题我们会统一安排，特长生要看特长水平录取，嗯，别的不想过来的，可以安排同等水平学校继续教育，你问问你亲戚有什么打算，要考试就要好好复习，两所学校教育资源不一样，想要跟上还是要好好努力的。”
暮南转回位置的时候，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想和江城说么？怎么说……江城怎么想的……是不是，连见面的机会，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还是会觉得自己是在讽刺他。
初中里江城的成绩虽然不是拔尖的，一中肯定不用想，二中努力努力，其实还是能考虑到……结果初二时俩人约好的考二中，初三，江城就开始频繁翘课外出，应该是在接私活。
暮南苦口婆心拦到了家里，江城低着头，笑笑说，咱们不一样，我妈……暮南偷偷的瞧见江城的眼角红了红，抬起头来，又是放荡不羁的笑，我就这样了，你努力吧，暮南什么都说不出来。
即使这样，江城模拟考的成绩，还是勉强可以够够二中的。
结果高考第一天出来，暮江听说江城缺考了整整第一场。
江城直接报了工高。
后来的后来，暮南才知道，那天江城的母亲住院，弟弟突然发烧，能考了后面那些场，都算不错了的。
这样的江城，如果还有机会，是不是还能过来，是不是还记得当初的约定。
暮南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