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记》陈三朵

5、第五章 柿子

　　她像是知道我要去寻她一样，房间里早早备下了两人的茶具，难得穿着得体的，端坐在房里饮茶。
　　我没见过那样繁琐的用茶，她嗤笑起来，说这是南方雅士喜欢的玩意儿。我别扭的坐在她对面，将那不足一口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才从袖中，慢慢拿出从张先生那里换来的水果递于她。
　　她伸手接过，打开包裹着水果的帕子，却只是赞到帕子上的纹案精美，我却没有注意到，只直言，那是张先生随着水果一起给我的东西。
　　她的团扇，放在她的裙裾旁。那是一面薄纱质地的团扇，周边镶着金色的丝线，扇面绣着我不曾见过的花朵的图案，还有些祥云和文字的纹样。她看我一直看着，便将扇子拿到我的眼前，“这样瞧是不是仔细些？”她的声音依旧旖旎细腻，让人听了，不自觉的，深陷在里面。
　　我摇头，“看你总是拿着它，不免好奇。”

　　前几天，我去结银钱的时候，被账房告知，我的所有费用，都已经有人结过了，还存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在客栈帐上，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吃喝用度，总是不用愁的。我在账房身侧，手里攥着的银两，突然让我紧张起来。这时张先生从里屋走出来，抬抬头，示意账房出去，自个儿坐在了我眼前的案桌上。
　　“我与阿生也有些交情，他说你木讷无趣的很，起初我是不信的。”
　　我将银两放置案前，“先生说笑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手中的笔将银两往外推了推，“你总会用到这笔银钱的。”
　　我摇摇头，“想找先生买些没见过的东西。”他这才抬起手，抓起案桌上的银两，“没有生意人不做生意的道理。”
　　“你想要些什么。”
　　“消息。”我说道。
　　“消息？”他沉吟半晌，“消息”两个字在他嘴里打磨一遍，“阿生曾与我说过，他不知道你接了一单什么样的任务。”
　　“我只买消息，不换消息。”
　　他笑起来，手中的笔也停下来，“你大可不必防着铃儿，她知晓很多东西，她能够帮你。”
　　“先生曾说，她是南方来的巫女。”
　　“说起来，我与铃儿相识已久。”他看着我，“只是我与她的主人不睦。”
　　像是想到什么东西了一般，他起身又走进里屋，翻找东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片刻，他拿着丝帕包裹着什么出来，递于我。“去寻她吧。”

　　我仔细瞧了瞧那打开的丝帕上的水果，原来水果模样的柿子，竟然长成这样。如张先生所说一般，和铃儿手腕上的铃铛，是一模一样的。
　　“这丝帕是南方的上等货，无论是绣纹绣工还是这丝帕的材质，绝不是那人给你的银钱能够买到的东西。”铃儿拿起柿子，一面用精巧的小刀削着柿子一面说，“如今南方也不是吃柿子的时候，这硬柿，是北方的品种，这东西他就这样给你了？”
　　我看着柿子的果皮被她一圈又一圈的削下来，露出了里面橙红色的果肉模样，“是。他让我寻你。”
　　“你可真是个有趣儿的人。”她笑到，将削好的柿子放在我面前。
　　“我会帮你，可是你要记得，从你踏入青青客栈的那一刻起，你的性命，就不在属于你的主人了。”
　　我拿起桌上的柿子，咬了下去，苦涩的味道从齿间传到舌根。第一天来到青青客栈那天？那是我接了这单生意第七天，我辗转完成了雇主交代的任务，接到最后一个通知，便是来到青青客栈。如今，已是第四十七天。
　　我抬眼看着身前姿态迷离的女子，苦涩的味道从舌根传到喉间，阿生的脸在我眼前浮了又浮。
　　“好。”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