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少年游》无为碌碌

2、半夜梦中惊坐起

　　沈亦白深觉白芷不似普通农家养出的女子，本打算在接风宴上试探一番，但又顾忌白大娘和白薇的脸面，于是作罢嘱咐下人宴上一切礼仪从简，不作他想。
　　在饭桌上沈亦白还是多留意了一下白芷，可并未发现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只有一点有些奇怪，但凡桌上的菜她最多只吃三口，沈亦白思量着应该是布的这桌菜并不符合她的口味，不禁有些失落自责。不过白大娘、白薇二人吃的倒是很开心，见此沈亦白内心有了些许安慰，暗嘲自己太过敏感，真将自己当伯乐在世了。
　　晚饭过后，沈亦白体谅母女三人舟车劳顿，便没张罗着喝茶叙旧，只说今后住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很多，今日早些歇息。三人也的确有些劳累，对沈亦白如此周到的安排自是满意不已，简单寒暄了几句喝了一杯养胃茶便都回屋了。
　　白大娘、白芷、白薇三人各住一屋，屋子紧挨相连，来往很是方便。
　　回屋后，白芷倒是很快盥洗歇息了。而一向入睡快睡得死的白薇倒开始辗转反侧了。
　　她脑海中不住地浮现沈亦白英俊迷人的脸，一时春心荡漾，哪能睡得着。
　　“啊！”原本傻笑不已的白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急慌慌地穿了件衣服，趿拉着鞋经过白芷门口来到了白大娘的屋前。
　　“娘，你睡了没？”白薇推开屋子悄咪咪地问道。
　　白大娘其实早已经进入梦乡，只不过睡觉轻，所以白薇刚推门进来她就已经被惊醒了。
　　“你不好好睡觉，来干什么！”白大娘坐起身将一面的床帘挂起不悦地问道。
　　“娘，不行啊，我睡不着啊！我得问问你。”白薇一屁股坐在白大娘床上丧气地说道。
　　“什么事？”白大娘压抑住自己的起床气，声线稳定地问道。
　　“娘，你们当时给姐姐和大哥哥定的娃娃亲还做不做数？”白薇压低声音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白大娘不禁双眉紧蹙起来，许久开口道，
　　“只不过是大人之间的玩笑话。以后再不许提！”
　　“真的？”白薇突然提高声音手舞足蹈起来。
　　“你大半夜要吓死谁！”白大娘咬着牙齿咯咯作响。
　　“娘，真的吗？真的吗？”白薇晃着白大娘的胳膊一脸期待地再次确认道。
　　“滚出去！你吃饱了撑的你不睡觉你跑来狼嚎！快滚！”大娘心里的怒气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不禁开口臭骂道。
　　“好好好！娘您赶紧睡，我滚，我这就滚！”白薇并不在意被骂，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白薇走了，白大娘倒睡不着了。她心里烦闷不已，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不禁大骂起来。
　　而此刻白薇在白芷的屋里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一想二骂三念叨。”白薇掰着手指头数完便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骂我！”
　　白大娘此时也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但她并没在意只是裹紧了被子继续在床上翻来覆去。
　　“小微啊，你这么晚了你要干嘛啊！”白芷倚坐起来打着哈欠亦有些不悦地说道。
　　“姐！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喜不喜欢大哥哥！”白薇拉扯着白芷，一脸期待地问道。
　　白芷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白芷，略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又看向别处。
　　“姐！姐！”白薇摇晃着白芷，迫不及待地问道。
　　“确实俊美，但是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白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都夸俊美了！姐姐肯定也喜欢他！”白薇如泄气般，腰背也弯了下去。
　　白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亦白哥确实长相俊美难道我还要说丑不成？但是俊美归俊美，可我总感觉他心思沉重，不……”
　　“谁叫亦白？说大哥哥呢，你提他干什么？”白薇略有些气馁地打断道。
　　白芷翻了个白眼，万分嫌弃地点着白薇的额头说道，“亦白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大哥哥！”
　　“什么！姐姐怎么知道！还是说你俩已经私定终身了！啊！”白薇急的跳脚，眼见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白芷见状赶紧安抚道，“你想什么呢！你没听陆化腾叫他亦白兄吗！”
　　白薇这才放下心来，又坐回床上，怒不可遏地说道，“说起这个陆化腾我就来气！他竟然……”白薇自觉说错话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白芷，硬生生地把那句占便宜的话吞进了肚子。
　　“无妨啊，我本就是男装示人，怨不得别人。况且陆化腾也不是故意的。”白芷满不在乎的说道。
　　“姐姐你就是太单纯了！我看那个陆化腾像个纨绔公子哥，说话又不着五六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白薇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
　　“是有些古怪，”白芷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转而继续说道，“不过，我倒不反感他。相反觉得挺有趣的。”
　　“好了姐姐，不提那个人了。” 白薇摆了摆手坐直身子继续问道，“大哥哥不叫沈慕吗？怎么又叫亦白？哎呀！算了算了！管他叫什么！姐姐，你到底对大哥哥什么感觉啊！”
　　“无感！”白芷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回复道。
　　“真的！”白薇立刻抱住白芷，激动之心难以描述。
　　“出去！”白芷脸上浮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往外推搡白薇示意她出去。
　　“好好好！”白薇自是喜不胜收，忙不迭地回了自己屋。
　　“真是拿她没办法！”白芷叹了口气，躺下打算继续睡觉。可马上就要睡着，又听见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白芷自然是一阵恼火，心里又臭骂了一顿白薇，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不去理会。过了一会敲门声不见了，白芷心想白薇准是觉得自己睡着了就走了。于是打算继续睡觉。
　　可刚翻身回来，模模糊糊地就看见一个黑影坐在自己床上。白芷吓得立刻尖叫起来。
　　“快来……”还没说完嘴就被人捂得死死的。
　　“芷儿，别喊，是娘。”
　　白芷这才松了一口气，推开大娘的手坐起身埋怨道，“娘，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你跑我屋子里干什么？”
　　“芷儿，娘是有话跟你说。”语气很是严肃，不仅让白芷有些害怕。
　　“你小时候……你爹和我给你定了个娃娃亲……唉……”白大娘叹了口气。
　　“什么？该不会是沈……”白芷顿了一下立刻改口道，“沈慕大哥吧！”
　　白大娘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
　　“娘，不会不会！”白芷知道白大娘要说什么，连忙摆手否认道，“猜的。”
　　“芷儿啊，不是娘阻碍你的好姻缘……实在是……”大娘说着竟然有些委屈。
　　“娘，您不必放在心上。我明白您的苦心。且不说沈大哥，我亦是不愿意的。”白芷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女儿！有骨气！”大娘一脸自豪地赞赏道。
　　“其实啊，娘此次来京城不光是出于与沈家的情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能给你和薇儿选个好女婿。当时你一千个不愿意，为娘以为你是个糊涂人。没想到我们芷儿有自己的算盘……慕儿是好，只是咱们现在的状况太过高攀……”大娘一把揽过白芷的肩膀，一面抚摸着她的头，一面怜爱地说道。
　　怀中的白芷不禁苦笑不已，沉默不语。
　　“你早些歇息吧，为娘回去了。”大娘扶着白芷躺下，替她仔细地掖好被子。
　　大娘走后，白芷再也睡不着了……
　　……
　　第二日，三人萎靡不振，饭桌上白薇和白大娘哈欠连天，引得屋里的下人也不禁打起哈欠。
　　“婶娘，昨夜没有休息好吗？”沈亦白关切地问道。
　　“好好……”白大娘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沈亦白不禁低头一笑，转而看向白芷。白芷依旧是男子装扮，眼睛红肿，几乎睁不开眼睛。再看白薇，眼底虽乌青一片，倒也算神采奕奕。
　　沈亦白内心思量着，难不成三人都择席？
　　简单吃了两口，三人便各自回屋歇息，沈亦白也没有略作停顿立刻出门忙产业事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