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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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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庄瑾然吃饱了喝足了,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虽然身上还是疼得厉害。正打量着竹屋,却见那个话唠少年又窜了进来。
“秦红桑,公子让你半个时辰后去见他。”
“我不是秦红桑。”庄瑾然无奈地抬了抬眼,“你刚刚说没人敢随意进青庐,这里叫青庐?”吃饱了脑子也开始动了,她可没打算不明不白地死掉,要化被动为主动。
“是啊。”防风点点头。
“那你家公子是谁?”
防风一听这话,像盯着怪物一样盯着她,没来得及计较她说她不是秦红桑的话,“青庐啊,你不知道青庐的主人是谁?”
庄瑾然摇了摇头,她一个天外来人,怎么可能知道,而且,青庐很有名吗,比人人追杀的秦红桑还有名?
“我天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目中无人,不愧是第一女杀手,连我家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啊。”防风对这女子的心理素质再一次刮目相看。“虽然你赫赫有名,出道短短五年手上就人命无数,不怕你的想要你命的更是不少。但是我家公子,那可是江湖黑白两道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为啥?”
防风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这个杀手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要知道,江湖上,能要人命的如过江之鲫,但是能就救人命的,可就是凤毛麟角了。”
庄瑾然看着笑得一脸阴恻恻的少年,刚想发问,那少年又开了口:“但是既能要人命,又能救人命的,除了我家公子,无人能出其右。”
每年赶着让公子救命的江湖人士多了去了,没有足够条件交换而一命呜呼的也多了去了。想到这,防风一脸骄傲的神气。虽然公子无情了点脾气冷了点,可是公子有能耐啊,在公子的羽翼下行走江湖,那可是走路都带风啊。
庄瑾然一下心里就有了打算,既然是黑白两道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如果能够赖在这,不就等于有了保护伞。看来得想办法了。
“说起来,你压死了我家公子那么多草药,等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虽然看好戏乐呵呵的,但是这么好看的姑娘,防风终究忍不住提醒了一番。
“……你家公子,会要我偿命吗?”既然压坏了草药,不如当个奴婢就是赔偿了,还可以赖着这里,庄瑾然细细想着,没注意到防风变幻莫测的表情。
何止是偿命,呵呵。
防风把庄瑾然领到门边,撒开腿就跑了,虽然他很想留下看戏,但是公子的脾性,还是保命要紧。
庄瑾然看着小跑离开的防风,有点哭笑不得,这人也太欢脱了吧,跟个二傻子似的。
进到房内,桌前有个白衣男子,正在舀水烹茶,热水一过,庄瑾然只觉鼻间都是茶香味,还有丝丝花香气,扫了一下屋内,果然在窗边放有一盆墨兰,花开得正好。
她又细细打量着桌前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执透白的茶杯,随着手指的动作,庄瑾然又看向他的嘴边。嗬,好一个精雕细琢的美人啊,这清厉的面部线条,骨相极佳。天庭饱满,眉毛浓密但不杂乱,鼻梁挺而直,嘴唇略微有些薄削,显得不易亲近,但是那一双桃花眼却漂亮得有些轻浮了,好在瞳仁比一般人黑,平添了几分清冷,硬是将那浮媚压了下去。
这人怎么回事,让她过来,却自顾自地喝茶?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庄瑾然也不开口说话,只一味盯着帅哥看,反正赏心悦目,何乐而不为。正花痴着,却见一条银丝朝她袭来,这人动作太快了吧,她没看到他大动啊,怎么就飞来暗器,当下一慌乱,踉跄了几步,只得贴紧了墙壁,却见那银丝一瞬之间已经缠上了她手腕。
吓死了,还以为是什么暗器。
庄瑾然稍稍收敛了心神,只见玉白的手指搭在银丝上,那人的表情却是未见波澜,片刻,那银丝便从她手上退了回去,不见痕迹,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如归楼的人,来我这有什么目的?”不知为何,庄瑾然从那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气。
“我不是如归楼的秦红桑。”庄瑾然急忙解释,见男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啖了一口茶。“诶,我说真的,你别不信,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武功的的样子?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手吗?”
顾湛初没有接话,心中已有了计较。这女子刚才慌乱退了几步,看得出来全无武功基础,虽然他也摸出了她体内澎湃的内力,还有一股霸道的游走之气。
“红蕖剑可不会骗人。”
“诶我说真的,我真的不是秦红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把剑。”虽然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但显然这不能成为说辞,庄瑾然心下一急,“我是被人用了移魂术,虽然是秦红桑的身体,但我真不是秦红桑啊!”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眼下,移魂术明显更能唬人,庄瑾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却见顾湛初依旧平平淡淡,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个杯子,倒满了不明液体,放到桌边,“喝了。”
“……”庄瑾然一脸愕然,这又唱的哪出?他不会给自己下毒吧。想起防风的话,既能救人,也能要人命……他不至于要自己命吧……
“不喝?那你可以走了。”
走的意思是离开这吗?离开这还不是要被人追杀,横竖是死,这人不至于浪费毒药毒死自己吧。庄瑾然上前拿起那杯闻了闻,眉头一皱:“闻着怎么有股怪味”,又瞥了一眼那个男人,只见他表情莫测,好想有点诧异又有点古怪,心一横咕咚咕咚就喝了。
哒的一声,杯子被重重地放在桌上,破罐子破摔,庄瑾然扯过椅子就坐了下来,死命盯着眼前的男人看。
防风在外间扛不住好奇,最终还是拖了宿沙一起偷偷地蹭到门边,只见屋内的情形实在诡异。公子不停地烹茶倒茶,对面的女子一脸愤愤地喝着茶,一杯接着一杯。
防风和宿沙面面相觑,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居然煮茶给别人喝?公子居然让人坐在他对面?
不一会,防风看到屋内正经端坐的公子,只是他的嘴角怎么回事?公子是在笑吗?公子还会笑?
“……宿……宿沙,公子是不是在笑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宿沙没有回答防风的问题,因为他也很惊讶,原来公子除了面无表情还会有第二种表情啊……
这人不是有毛病吧。这个地方的人不是有毛病吧!有二傻子,也有这种莫名其妙就笑起来的怪胎吗?庄瑾然盯着眼前的男子,不由得腹诽了一番,眼角余光却看到有东西从男子的背上冒了出来。
妈呀,蛇啊。庄瑾然被吓得呆住了,转眼那蛇又不见了,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刚想松一口气,却觉得脚脖子一凉,低头一看,妈呀,那蛇已经缠上她的脚,妈呀是真的蛇,不是幻觉。而且她分明看到那蛇在对她笑,不是,是咧开了嘴,吐出了淡蓝色的信子。
庄瑾然不敢动弹,冷汗直冒,眼睁睁地看着那蛇扭动着青蓝色的身体,不急不缓地往上游来,未几便钻入了她的衣襟内,只余头部在外。庄瑾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青星,回来。”
那蛇却没有动作,只吐了吐信子。
“放心,我知道。”庄瑾然听出了男子语气中的无奈,和宠溺?
那蛇这才从庄瑾然怀中退出。庄瑾然觉得自己的命,真的没有一线厚,这是分分钟就死掉的节奏啊。
“防风。”门外的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差点一个趔趄摔了进来。“公子。”语气中满满的心虚。
“带她回房间。”这下不只防风,连宿沙都面露惊讶。
庄瑾然听到这话,嗖地一下站起来,妈呀,腿都软了,呜呜呜,这个世界好可怕。刚想迈开腿跟着防风逃离现场,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竹筒带着一圈银丝缠上了她的腰间,是刚刚那条蛇,妈妈咪呀,庄瑾然眼泪盈眶,恨不得跪下哭爹喊娘,而防风已经呆若木鸡。
青星啊,主子的宝贝啊,现在竟然在这个杀手的身上?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脱离常态,他有点接受不能。
“放心,他很喜欢你,不会伤害你的。”顾湛初叹了叹气,对于青星想要跟着别人,他也很无奈。
这厢呆若木鸡的防风领着两腿战战,惊惶未定的庄瑾然离开,那边顾湛初一个眼神,宿沙立马进去收拾桌子上的茶具。看到桌上的秘色杯子,心下有异,看了看,脸色刹那间就白了。杯底残留的颜色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鬼见愁”吗?
“公子,这,这是鬼见愁啊……”
“嗯。”顾湛初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自顾自地看起医书。宿沙收敛了心神,端起茶具就退了出去。虽然好奇,但是他不敢多问。
顾湛初抚了抚书角,若有所思。那女子确实空有内力不会武功,移魂术之说虽然不一定属实,但想来也不差。秦红桑近几年声名鹊起,江湖上莫不闻风丧胆,那女子身上却无丝毫杀气,不是心狠手辣沾满血腥之人。而她体内那个霸道的游走之气,如果不是极其厉害的毒药,就是极其厉害的解药,喝了整整一大杯“鬼见愁”而不见有异,实在有趣。就连青星也嗅出了她体内的异常,缠着不放,想来她体内的,更有可能是毒药。不过,鬼见愁虽有异色,但却无味,她刚刚却说有股怪味,有点奇怪。
一下碰见两桩怪事,倒是难得。好玩。这可比救那些劳什子江湖高手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