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蛇》星河繁露

12、第12章 遇袭

　　听说魁扎尔科亚特尔召唤，托兰城的人立刻响应，按他说的聚集在王宫门口。人越聚越多，星夜下，打着火把。

　　托比尔金愤怒至极，冲出宫门怒吼，“魁扎尔科亚特尔！你要干什么？煽动城里人篡夺王位吗？”

　　站在前排的魁扎尔科亚特尔说道：“并非如此，托比尔金王，托兰的命运应该由托兰人自己决定，而不能掌握在一人之手。现在我把托兰人召集起来，就是要他们自己决定，选择和平，还是战争。如果人民渴望和平，您不能再阻止我与奇奇梅克人和谈；如果他们选择战争，那么我无话可说，尊重人民的决定。”

　　托比尔金目瞪口呆，“你在干什么？在干什么？让无知的人来决定托兰的未来？你疯了吗？”

　　“那也比您一人独裁来得强！由于您的固有偏见，已经不能正确把握方向，您需要听取人民的声音。”魁扎尔科亚特尔转向面对托兰城众人，“我知道你们需要鲜血浇灭怒火，但要用你们亲人的血，愿意吗？有一个和平解决奇奇梅克问题的机会摆在眼前，要是能完成，以后不会再有战争了。如果你们愿意，就高举火把，我会为你们冒险进入奇奇梅克人之中；如果不愿意，就熄灭火把，把未来交给黑暗。现在你们决定吧！”

　　魁扎尔科亚特尔说完这些，等着托兰人的反应。

　　没有人熄灭火把！

　　火把都亮着。

　　“我们听魁扎尔科亚特尔的！”托兰人高喊。

　　赞同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声音四起，汇成一片，震得宫墙都在颤抖。

　　“他不好控制，是吧？”魏马克在托比尔金身旁悄悄说。

　　“正如预言。”托比尔金冷冷地说，“要是成为对手……”

　　“您打算怎么应付？”魏马克想知道王的准备。

　　托比尔金冷酷的表情渐渐转为笑容，“那就让他爱上我。”

　　王出乎意料地笑起来。

　　“您不是开玩笑？”魏马克受不了这种惊吓，他的王不是个幽默的人，更不会与人说笑。

　　“你说还有别的办法吗？我需要他的能力，又不能让他背叛我。”托比尔金问。

　　魏马克对此并非不能接受，只是需要过程。“我听闻贵族中的某些人，以及一些酋长，他们喜欢小男孩……您自己把握尺度。不过，阿卡脱尔就是个障碍了。要除掉他吗？”

　　托比尔金沉默了阵，回答说：“我的心胸没那么狭窄。”他的眼中映着金发的身影。

　　.

　　获得了人民支持，魁扎尔科亚特尔在清晨出发了。

　　他挑选年轻力壮的脚夫当随从，带上礼物和乐器。达脱来硬挤进了队伍。魁扎尔科亚特尔没打算带孩子，可达脱莱脸皮厚，他说上次因为带着他才有了幸运，他是魁扎尔科亚特尔的幸运星，这次他跟着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而达脱莱的真实目的，只是想跟随魁扎尔科亚特尔而已。

　　城里的人都来送别，魁扎尔科亚特尔向他们挥手，保证平安归来。

　　阿卡脱尔不放心，偷偷跟了后面。

　　托比尔金也不放心，带了队武士远远跟着。

　　.

　　丛林深处，收到魁扎尔科亚特尔已经出发的消息，马克特拉叫唤族人帮他更衣。

　　“拿走！拿走！颜色老气！我要那顶魁扎尔鸟的羽毛编的羽冠！”马克特拉着急地喊。试了几套头饰，没一个合意。

　　族人不懂了，“可是首领，你不是不喜欢颜色鲜亮的饰品吗？你说太鲜艳了，不利于在丛林中行走。”

　　“那是平时，现在情况不同！快去拿！”

　　“是。雄鸟的羽毛总是生得比雌鸟艳丽，这是为什么呢？”

　　“我一脚踹死你！”竟敢影射酋长，马克特拉怒了。雄鸟之所以毛色美丽，是为了吸引雌鸟。
　　身边的人赶紧少说话多做事。

　　羽冠拿来了，魁扎尔鸟翠绿色的羽毛非常鲜艳，这种鸟数量不多，而且因为羽毛受人喜爱，它的数量越发稀少了。因而这样一顶羽冠，它的价值可不便宜，是野人中难得的奢侈品。

　　马克特拉戴上羽冠，问身边的人怎么样，周围的人不住发笑。

　　“笑什么？好看，还是不好看？”马克特拉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

　　这些人没见过酋长衣着鲜艳的样子，一时很不习惯。

　　“首领，你头上好像长了片草，可以放只兔子上去了。”

　　“首领好像顶着盆栽。”

　　马克特拉脸色阴沉，“我难得打扮一次，就不会奉承几句吗？这么贵的羽毛，你们说像草？你们太不聪明，难怪我们奇奇梅克总是落下风。”

　　“首领，有客人来访。”

　　此时来客，绝不是来闲聊的。马克特拉出去瞧瞧是谁——是令他不快的托兰丧家犬祭司。这次祭司带来了更多随从，他们还全副武装。

　　“要干什么呀？”马克特拉问。

　　祭司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带来这些年轻人给你做帮手。”

　　“用不着。魁扎尔科亚特尔会自己来到我的部落，我在这儿等他。”马克特拉冷言回绝。

　　“情况已经起了变化，你得提前行动了。”祭司慎重提醒，“在魁扎尔科亚特尔身后跟着‘小尾巴’，托比尔金王带领托兰武士在后边保护，请你警惕。”

　　“有这种事？”马克特拉将信将疑。

　　丧家犬说的话他存疑，得听自己人的报告。在得知魁扎尔科亚特尔同意前来后，他就派人密切留意动向，每天向他报告两次。

　　今天回报的人说的跟祭司一样，在魁扎尔科亚特尔的身后确实有队武士。

　　“好啊！我就知道托比尔金不可信，他想顺便找到我的部落，袭击我们吗？奇奇梅克人！”马克特拉呼喊，“把蛇留给我，其他人你们随意。”

　　.

　　离开托兰城，在林中步行了一天，总算到了扎营的时刻。随从们铺好坐席，摆开餐具和食物，点燃了篝火。

　　“我们走了一天，一个奇奇梅克人都没看见，没人迎接我们吗？”达脱莱往火里加柴，觉得怪异。

　　魁扎尔科亚特尔抱起琴，笑道：“你不害怕他们了吗？森林这么大，又没有路，他们怎知道我们的位置。我想明天就能碰上了。”

　　“奇奇梅克人会在森林中找不到我们位置？我不信。”达脱莱嘟着小嘴道。

　　魁扎尔科亚特尔感觉无所谓，假若自己真的要教导奇奇梅克人如何文明生活，哪是短时间内能回去的，不怕见不到奇奇梅克人。

　　他拨动起琴弦。

　　其他人立刻聚拢过来，他们喜欢听这种声音，把魁扎尔科亚特尔制造的这件小玩意儿称为“会唱歌的木头”。随从中也有带来乐器的，他们与魁扎尔科亚特尔合奏。没有乐器的人则唱起了歌。

　　忽然，树枝晃动，茂密树丛背后串出了人——全身刺青，涂抹油彩，以骨为饰的奇奇梅克人。

　　尽管之前有约，众人还是害怕，奇奇梅克人出现得太突然，而且把他们包围了。

　　音乐停止，魁扎尔科亚特尔正要与他们对话，这群奇奇梅克人却突然扑向他们。

　　发出动听歌声的喉咙这次发出了惨叫，然后连惨叫都中断了，血浆喷溅，人栽倒地上。

　　随从们恐惧地叫，立刻乱成一团，他们左右奔逃，但四方都是奇奇梅克人。乐器扔了地上，木琴摔断。

　　“大家别慌！”魁扎尔科亚特尔喊。

　　但现在没人听他的了。奇奇梅克人见人就砍，用石斧、石锤，砸碎了逃跑者的脑袋。达脱莱被慌乱的人群撞倒，他尖叫，打滚，避开了踩踏，滚入灌木丛里。

　　“为什么攻击我们？你们首领在哪里？马克特拉在哪里？”魁扎尔科亚特尔质问。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射中他胸膛。

　　“谁放的箭？”马克特拉大怒，从奇奇梅克人中冲出，抱住倒下的魁扎尔科亚特尔。
　　魁扎尔科亚特尔立即脸色苍白，并且嘴唇开始发青。箭上淬了毒。

　　马克特拉暴怒，放箭的人是祭司派来的帮手，那些人得手后马上溜走。马克特拉要把这些家伙剁成肉酱！

　　可此刻更应该关心的是魁扎尔科亚特尔。他用匕首划开伤口，取出带毒的骨制箭头。马克特拉嗅箭头上的气味，在草丛中寻找，但没找到需要的草药。乌红的血涌出，染红魁扎尔科亚特尔的衣袍，血像是止不住了。

　　“你不能死！我的蛇不可以死！”马克特拉吼叫，为他止血，然而魁扎尔科亚特尔已没了意识。

　　灌木丛中的达脱莱吓得捂紧嘴巴，奇奇梅克人正在拖走同伴的尸体，就在刚才，这些人还在演奏乐器。他在地上爬行，不敢惊动野人，直到爬出段距离，才没命地狂奔，向托兰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