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师团/孟]彼方》月夏倾城

2、第 2 章

　　阿译回来的时间掐的很准，正赶在迷龙回来之后和饭点之间。
　　我还在我那碗杂粮米上堆菜，曾属于虞啸卿现在则是团长专车的那辆破威利斯吉普喷着劣质燃料的油烟晃晃悠悠开进来。
　　团长专车里坐着司机和副团长兼督导，团长没在。
　　我开始头疼，不辣则幸灾乐祸的故意从我身边路过，因为正盛第二碗饭的克虏伯又开始把呆滞的目光瞄准了我，在他眼中，恐怕我不单是传令官副官参谋，还兼任团长保姆并他肚子里的蛔虫。
　　“真他妈的……”我嘀咕，一筷子敲在想从我这儿偷菜的手上，迷龙哎哟叫唤，“咋整的这，不就一盐水芭蕉呗，烦啦你就心眼儿太小人才瘦的跟小鸡儿似的。”
　　我继续猛戳他不肯缩回的筷子：“哟喂，敢情这一下午还没把龙爷您给喂饱呐？”
　　迷龙一脸色|胚的正气：“我那是去进货，进货。”
　　听到他话的人一起啐他。
　　迷龙得了我的菜，乐呵呵地塞进嘴：“唉，我说死啦死啦咋还没回来？”
　　我：“去问咱们副团长兼督导。”
　　阿译满面红光地跳下车，边试图把吹乱的头发重抹回三七开，边叫人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居然是几挺捷克式轻机枪。我们乌咋咋围将上去，大部分人都是一手捧碗一手摸枪，夹杂吃饭吧唧声和这是真货的感叹。
　　从没被那么多人围住过的阿译自动把我们对机枪的赞叹转到了自己头上，“这可是全新的啊，是唐副师座亲自分配给我们团的。”
　　我就见不得阿译得意：“虞师座万岁，唐副师座千岁。”
　　不辣指着不远处的箱子：“罐头！”
　　众人顿时离了阿译机枪扑向对他们更有吸引力的物件，我则自知抢不过，干脆不动。阿译急得又开始结巴：“哎，先把枪……那是给团长的，唉，别拿光了……”
　　我嚼着我的饭：“今儿去了哪位姨太太家？”
　　阿译：“啊？”
　　我：“合着该是哪几位，团座龙精虎猛，连战疆场，指不定我团又能多出门战防炮来。”
　　阿译明白过来，涨红了脸：“烦啦你不要乱说好伐，团长还在师部。”
　　“师部？”
　　“虞师长在开会，让他等着。”
　　我转身就走。
　　阿译误会了，跟在我后头解释：“烦啦，是团长让我先把枪运回来的，我说要陪着，团长不让……”
　　我劈手夺过克虏伯的饭碗，应该是第三碗，塞到阿译手里：“吃。”
　　阿译：“啊？”
　　克虏伯：“团长什么时候回来？”
　　我：“闭嘴。”
　　阿译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结果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说，他开始低头扒饭。
　　兴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
　　他的确错了。
　　他不该把他的团长留在师部，自己却跑回来炫耀唐基施舍给他的那几把破枪。

　　死啦死啦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躺到快要睡着，他轻手轻脚爬上他的床，再轻手轻脚把自己躺平，不一会儿，他轻轻打起了鼾。我于是继续装睡，试图让自己真的睡着。
　　鼾声停了，死啦死啦突然说：“疼。”
　　我睁眼，翻身，透过的天窗那抹光投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很复杂，他在梦呓。
　　死啦死啦的表情一直很变化多端，多的我几乎要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个人。我想他自己也在有意识的让我们忘掉他其实就只是个人，除非他不再有意识——比如死掉，比如昏迷，比如睡觉。
　　他的睡姿极为糟糕，兴许和从小失了大人管教有关，一会趴着，一会正着，一会侧着，无论哪种姿势，总是有手和脚什么的从床上耷拉下来触着地面，简直像个小孩。
　　小孩再怎么调皮捣蛋，睡着之后却总是很少不讨人喜欢的。
　　我无意也没兴趣去研究一个脏兮兮的男人睡着之后的脸，就算那张脸上露出的是和脸的主人在清醒时截然不同的神情——只要他不说梦话。
　　死啦死啦其实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否则他也不会安心的让我和他同居一室。我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他自己这无伤大雅却绝对会被虞师座一枪崩了的毛病，我虽然是个瘸子，可我才二十五，不想趟这遭老瘟的浑水。
　　劣质床板吱呀作响，死啦死啦抽动了下有一半垂在床外的手臂，从嘴里发出个支离破碎的声音。
　　我躺平，阖眼，在嘴里轻轻念叨。
　　去你妈的虞啸卿，去他妈的死啦死啦。
　　阿译我cao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