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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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烛再度跳动了两下。
光影交界处，顾清甚至都无法看清老者真实的表情。她放在桌下的双手交叠，轻道：“老先生，请说。”
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白老的两个孙子，并不是从一出生就是傻子。
很多年前，白老家庭美满，儿媳争气，生了三个大胖娃娃。他和老伴儿的身体不好，儿子又要外出务农，照顾孩子操持家务等一系列琐事就落到了儿媳头上。
等到三个娃娃长大些，为了减轻儿媳的负担，白老的儿子就主动带着两个男孩下地去了。
可惜啊，第一天回来，两个孩子就不约而同地发起了高烧。他们地方偏僻，没有医生，拖得久了，孩子就烧成了傻子。
“儿子儿媳吵啊，闹啊，一个说为啥偏要带着孩子出门，一个说为啥不给孩子穿严实。”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服服软，带孩子们出城去看病。
后来，后来他们都走了。
走的那一刻白老就明白，他们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孩子我拉扯了那么多年，从大字不识几个，到后来医书都给翻烂了。”老人哽咽道，“我老伴儿在儿子儿媳离开的第二年就去了，我真的……”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
所以，诡玉的出现仿佛一根救命稻草，给在底层挣扎多年的白老带来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向它许愿。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性，他都希望两个可怜的孙子能够好起来，能够过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
“一切都是错的。”老人似乎有些累了，他身子艰难地向前倾，慢慢伏在桌面上。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年轻人，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那三个无辜的孩子……希望你们，你们……”白老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话还没有说完，却倏地与那莹莹火烛一同熄灭了光芒。
屋子里静得出奇。
顾清站起身，乌黑的眸子紧紧收拢，眼底有光晕在颤动：“您放心，他们三个，我一定会照顾好。”
“师尊……这块玉不对劲。”
顾清来不及悲伤太久，她垂眼一看，原先安静躺着的诡玉正一点一点，从中心开始挣扎着散出光芒。
这也太快了……
顾清自知白泽封印不了诡玉多久，但没想到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撑不到。
白泽是上古神兽之灵，就算她第一次使用，对普通妖魔鬼怪的镇压力度也不会小。
这块玉到底是什么怪物！？
“顾阁主，我们怎么办？”
不要问她……她只是个穿书的，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诡玉需要傀儡，如果我们不接触是不是就没有问题？”言默将窗户拉开了一小条缝隙，看到屋外情况后，不自觉地语气低沉，“那些乡民们都没有走。”
没有走就意味着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三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顾清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要不我再用白泽封印一次？”
顾清抽出佩剑。
“顾阁主，我不想打击你，但是……”楚楠劝她把剑放下，“附灵之剑并不能频繁使用的。”
顾清：……
有没有搞错！
武侠世界降龙十八掌都能连发，她这个修仙世界，御剑不能超过十五分钟，连剑灵都无法频繁使用！？
三人商讨之际，诡玉彻底冲开了白泽的封印。
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一闪一闪地散着幽光：“小丫头片子能耐啊。”
顾清说到一半的话哽在了喉咙口。她僵硬地回过头去。
卧槽！？这鬼东西自己能说话的！？
“白老头才离开了我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它啧啧两声，“人类是真的脆弱。”
不仅脆弱，还愚蠢、贪婪。
诡玉中间的那团黑气再度开始流动：“你们怎么不出去？是没法出去了吧。”
它嘿嘿笑了两声。
“守在外面的乡民们要是知道白老头死了，你们三个……”
不用它幸灾乐祸，顾清知道外面的乡民们会是什么反应：“你能闭嘴吗？我们无法离开这栋屋子你就无法离开这张桌子，大家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得意的！”
诡玉：……
“叩叩。”
敲门声响起。
“白神医，您怎么样了？”男人壮着胆子前来，“您的两个孙子在门口倒下，晒得有一会儿了。您要不出来看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顾清吓了一跳，她手心不自觉地冒出了汗。
诡玉轻闪了一下。它模仿白老的声音：“我一会儿就出来，若是方便，你先将他们带去树荫底下。”
男人应了一声，心存疑惑：白神医直接开门将两个孩子带进去不就行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白神医的指示照做就行了。男人又唤来两个小伙子将白老的两个孙子抬走，直到门前再度安静下来，顾清才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要是刚才他们不管不顾冲进来，她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里是命案现场啊！
“你在打什么算盘？”楚楠的声音一贯温文尔雅，还带着点循循善诱的长者姿态。他是第一次含着那么深的怒气在讲话。
不过，顾清大致能猜出来他为什么生气。
逝者为大。
白老已经离开了。诡玉还在用他的声音，就是不尊重人。
“打算盘？我不过是给大家谋条生路罢了。”
“丫头片子不是说了吗？你们无法离开这栋屋子，我也无法离开这张桌子，那么，我就找个方法让大家都能出去。”
顾清瞥了它一眼：“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们将我放入白老头的手里，我能让他再次‘活过来’。”诡玉轻笑了两声，“我保你们安然离开，你们也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顾清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烂石头害了那么多人还想跑！？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顾清觉得如果此时自己能变身成一架炮台，保准轰得这块烂石头渣都不剩。
她铆足一口气：“你做——”梦这个字还没说出口。
“你做梦！”旁边的某位青衣道人显然比她更生气，吼得也比她更大声。
楚楠上前一步拿起诡玉：“没有你我们就出不去了？谁给你的自信？我现在就能捏碎你！”
顾清没想到楚楠动作那么快。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急道：“楚道长，你先把玉放下，这玉不能拿！”
玉石在刹那间散发了不祥的光芒。
“哈哈哈……晚了！新的傀儡已经到手，谁还奈何得了我！”
一阵反派的狂笑声后，顾清下意识抓住了言默的手，拉着他退向门边。
怎么办，诡玉要是控制了楚道长，她还有命出去吗？不不不，还是她的小徒弟比较可怜，才拜进师门没多久，就要陪她死在这莫名其妙的插入剧情里了。
顾清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连系统都被她一块儿骂了进去。
说好的女主不死不伤呢！现在搞这一出，除非天上降下一个金钟罩把她兜住了才能不死不伤！
青衣道人捏着玉石缓缓转过身，面对顾清一脸惊恐，迟疑道：“顾阁主，你退什么？”
顾清：……
怎么回事？
顾清将目光移到他抓着的那块黄色玉石——诡玉无能狂怒：“为什么我控制不了你！？”
楚楠这回听清了。他眯着眼将玉石提上来，牙齿咯咯作响：“你说什么？要控制我？”
诡玉：……
顾清尴尬了一会儿，松开言默的手：“那个……楚道长你没事？”
“我会有什么事？”楚楠将诡玉放在掌心摊开给她看，“不如将它毁了吧，这东西留着是个祸害。”
顾清同意。满肚子坏水，这烂石头绝对是个祸害。
“别啊，有话好好说。”诡玉收敛了光芒，害怕再刺激一下某位道长就把自己玩脱了，“我把抽取的灵流还给那些乡民们总行了吧。”
顾清：“还能这样？”
“可以的，但是他们的亲人就治不好……别用/力别用/力，疼！”
顾清觉得他们现在倒像个反派：“治不治得好？”
“治不好！”诡玉急道，“我就是颗许愿石，你们不能逼我做我能力以外的事！愿望和代价本就是一等一的，我还回了代价，愿望自然就消失了。”
顾清好像理清了什么。她干脆一次问个清楚：“若是你被封印或者碎了，那些乡民们许下的愿望是不是就作废了？”
诡玉老实道：“是的，还有一种情况。就白老……先生这样的，他的愿望过于庞大，我还没收取到足够多的代价，所以他离世后，两个孙子只能变回原样了。”
楚楠冷哼一声：“你不是赚了？”
“没赚！他两个孙子原先四肢都是患病的，是我治好了他们！”
顾清看向楚楠：“要将灵流还回去么？”
“还。”一般的病症可以找大夫去治，不必寄托于这块许愿石。太过依赖的下场就是被反噬。
二人四目相对，打定了主意。
“叩叩。”
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