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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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轻地唤了两声白神医。
顾清也不管诡玉能不能看见，对着它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靠到门口惜字如金道，道：“何事？”
“那个……请问白神医可以帮我看看孩子吗？”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他突然哭不出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清上下张望了一下，找到一条门缝看过去——是她。
女人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眼底尽是恐惧。她穿着单薄的长衫，依旧将怀里的孩子挡得密不透风。
顾清眼皮微掀，心说孩子都快被她搂得喘不过气了。
女人等了半天里头还是没有回应，她一时情急，伸出手狠狠拍在了木门上，颤声道：“白神医……求你开开门！”
顾清偏了一下头，楚楠和言默正协助着将白老挪到床上去。
现在是不能放她进来的，顾清心里很清楚，可他们的确在屋子里闷得太久了。
门口又传来别的声音，是之前敲过门的那个男人。
“白神医回应了吗？”
女人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还没有……”
“……我们进去看看吧，这太奇怪了。”
顾清下意识将手抵在门上。完了完了，这群人要是硬闯的话她可顶不住。烂石头是不能依赖的，现在该怎么办，放他们进来吗？
楚楠将白老安放在床上后便朝着顾清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示意顾清挪开一些。
他想干嘛？真要开门？
楚楠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三个字：“没关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顾清被突然照进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她伸出五指遮光，好半晌终于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三个人。
妇人、男人，还有一位老人。
楚楠挡在她前面。
“很遗憾，各位，白老先生已经离世了。”
顾清没想到楚楠会那么直接。她捏紧了自己的衣角，等待着门外人的反应。
女人很显然是不相信的。
她看都没看楚楠，直接越过他往屋里走，片刻后，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宛如小兽悲鸣。
“是不是你们蛊惑了白神医？”门外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就觉得今天白神医的状态很奇怪，你们……”
老人伸手拦下他，走近了两步，抬眼对楚楠道：“把神玉交出来，你们可以走。”
“爹！？”
老人无动于衷，颤颤巍巍地摊开手掌：“交出来。”
楚楠一步都没有退：“此玉不祥。我不能给你们。”
老人背着光，顾清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你们知道屋外有多少人吗？”
“大家都是等着这块神玉救命的！”
楚楠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坚持道：“这块玉救不了人。”
“它不救你来救吗！？”老人突然激动了起来，他狠狠踢了一脚门边的木椅，“你们这群臭/道士，除妖就去除妖，降魔就去降魔，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干什么！”
他气得浑身都在抖：“跑来欺负我们老实人？仗着我们这破地方没有官衙告不了你们！？”
开门的刹那，顾清就知道白老死的这笔账肯定会算在他们头上。然而，真到了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没有办法向固执的老人家，向门口那么多乡民解释，何为灵流，何为诡玉。
没有人想听，也没有人听得进。
顾清被楚楠护在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了众矢之的。
“楚道长……”
楚楠知道她要说什么，轻道：“无事，这玉你们拿不了。”
门是他要求开的，所有后果他来承担。
里屋的女人似乎哭够了。她阴着一张脸走过来，盯着楚楠的侧颜，前所未有的冷静：“把玉给我，我要我的救孩子。”
楚楠的心颤了一下，偏过头去，咬牙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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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小心！——”
顾清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就被言默护住往旁边倒了下去。女人的袖口藏着一把尖刀，趁着楚楠不注意，猛然朝他侧脸扎下。
一道极深的伤口从楚楠的左脸一直蜿蜒到喉部，鲜血喷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顾清被言默护在怀里，看到那道疤痕的时候几乎要吓傻了。
多大仇啊！这刀根本是冲着杀人去的！幸好楚楠反应的够快侧了一下身，不然就被她一刀割喉了！
女人的手掌，小刀，覆满了鲜血。
浓稠的血液流进她掌纹里，与刀柄蓦地融合在一起。
她拼尽全力划出这一刀后，突然开始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杀人了！”
“哈哈哈哈！——”
老人一把拉过自己儿子，害怕这疯女人还要对他们下手。他指着顾清，全然不复之前的气焰：“你们，你们不是道士吗！？快拦下她，拦下她！”
鲜血滴落在楚楠青色的衣衫上，染红了他的肩膀，扩散出涟漪。他静静地看着大笑的女人在屋内转了几个圈，突然发狂般向屋外冲去。
女人没有带走她的孩子。
她曾经那样拼死护着的宝贝还是死去了。死在白老身边。
女人冲去屋外哄散了乡民，吵嚷一番后又不知跑去了哪里。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晦涩地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楚楠，不敢再说话，匆匆忙忙离开了。
楚楠依旧静静地站着，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已经开始隐隐发白。
顾清在系统的帮忙下从白老的卧室中翻找出几位药材，好不容易帮楚楠包扎好伤口，她便马不停蹄地拉着言默去小山头为白老和婴儿挖了两座坟。
“楚道长，你好些了吗？”
顾清带着两个傻子走进来的时候，楚楠还坐着发呆。
“顾阁主……”
“言默去烤地瓜了。”顾清打断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都饿了一天了。这里后山的土可真硬，我用铲子都撬不动，你猜怎么着，我用剑……”
“顾阁主，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顾清顿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他：“我之前说过，心境本固。道长不需要问别人自己做的对不对。”
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既决心要斩断许愿石与乡民们的因果链，自然就不能将玉石交给那个女人。
楚楠“恩”了一声，若有所思。
“灵流已归，那这块烂石头是不是就没用了？”顾清眯了眯眼，唆使道，“你要毁了它吗？”
诡玉被顾清威胁着闭嘴沉寂了良久，但在生死攸关的问题上，还是不得不跳出来：“丫头片子你闭嘴！道长答应过我不会伤我的！”
楚楠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我还没想好……既然这块玉石无法控制我，我想先带着它上路。”
诡玉已将活人的灵流归还，但死去的人，灵流是无法回归他们体内的。若是毁了玉，灵流消散于世，未免太过可惜。
楚楠想先带着它，指不定今后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翌日。
桐乡城门口。
顾清整了整衣衫，感受着阳光的暖意，喃喃道：“这绕城的雾气是不是散了？”
如今诡玉被楚楠所收，一切的不合理理应消失。
顾清张嘴打了个哈切,随口道：“这块烂石头之前那么能逼逼，今早出城的路上倒是一句话没有。”
言默愣了一下，无语地看向她：还不是你昨晚吃完地瓜闲着没事做，怼了它一个晚上，把它怼自闭了。
楚楠站在他们身侧，正了正帷帽，向顾清拱手道：“顾阁主，就送到这里吧。”
“楚道长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大概……先回道观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吧。”楚楠触碰了下胸口的玉石，“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顾清笑了一下，点点头：“若是日/后道长还记得我，也可来忘念峰叙叙旧。”
楚楠：“一定。”
*
顾清回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个傻子交给灵霄。
本以为任务做完她可以好吃好睡，游山玩水一番，谁曾想……两个傻子一路东奔西跑，乱吵乱闹，差点，不，是完全给她整崩溃了！
顾清离开桐乡没走多远，就迫于无奈只得将二人绑在了马车上。
然后……
然后他们就开始唱歌了。
两个傻子一路高歌，鬼哭狼嚎，激得行人四处躲避，林间鸟兽飞窜。
在随行弟子们都快被唱出神经病后，顾清终于带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回到了忘念峰。
某人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耳朵里依然飞湍瀑布争喧豗：“系统，桐乡城是楚楠的NPC任务，傻子才是我的吧。”
系统：……
话说的没错。她的确没在这段插/入剧情里贡献多大的力量。好不容易封印个玉石，还被人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破开了。
奇耻大辱。
顾无名进入偏殿，顾清看到老父亲立刻就坐正了：“小伊呢？”
“去和两个哥哥团聚了。”
小姑娘真的可怜，知道爷爷没了，差点哭得断气。但好在顾清将两个傻子哥哥带回来，能让他们一家三口在忘念峰生活。
顾无名坐到她旁边：“你跟灵霄说什么？你想闭关？”
是的，她想闭关。
一只上古神兽之灵在她手里连块烂石头都封印不住，这点能耐怎么带徒弟？怎么实现她的远大理想宏伟目标？
顾清认真反省：“我深知自己能力的不足，想去好好精进一番。”
顾无名一下就脑补了她在桐乡城受了多么多么大的委屈：“你有上进心是好事，爹不会不同意，但是，你现在已为人师，你的徒弟怎么办？”
徒弟？
顾清眨了眨眼，不解：还能怎么办，留清雅阁等她回来啊。
“闭关至少得十天半个月，但下个月月初就是剑灵盛会了。言默还未结金丹，你若消失那么久，谁来带他修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