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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霉星回归 ...

  •   陈慕周不情愿的拿出手机定了闹钟,他已经一年多不曾定过闹钟了。那些个把他和卓竟航吵醒的早上,俩人郁闷的会想去摔手机,可因为那首他们最爱的小提琴曲,只得对笑放弃。定了铃声,仍是那首小提琴曲,倒头便睡。不管爱与不爱,分不不分,他还是陈慕周,除了不再是卓竟航的陈慕周外,什么都没变。至少那场失败的爱情不足以撼动他对萨拉萨蒂的喜爱。
      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准时响起,他愣了一会,仿佛这一年的时间不存在,那些分离只是恶梦,还是记忆中的那些个早晨,他不由得看向身边的枕头,空荡荡的。一下子想起接人这档子事,匆匆梳洗过,便开了车往机场驶去,幸好天早,雪也不知在他窝公司里的哪天停的,路上也干干净净,二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到机场一看表才六点三十五,要不是知道这小子唯一算是优点的地方就是从不麻烦人的话,他才不会把闹钟定这么早。陈静阳下飞机要没见他人,绝不会打电话叫他来接。当然他是乐得这样,可谁让老头下了通杀令呢。
      他斜坐机场大厅的沙发里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的睡,直到提醒的广播响起,他才没忘记他的职责,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不一会就见人群陆陆续续的出来了,过去十来个人,陈慕周便看见他了,想不看见都难,至少185的个儿,一身深色得体的西装,不易接近的气质,再配上英俊凌厉的长相,随意的拖着一个不大的黑色行李箱,连陈慕周都不得不叹是一极品男人,比出国前有男人味多了。当然如果那双眼睛不是死死的盯着他的话就更完美了。
      待他走近,陈慕周懒懒的说:“累了吧?”嘴上说个好听,却半点没伸手帮人提箱子的打算。
      陈静阳只静静的看他,也不说话,那墨紫色的瞳仁里闪着各种复杂的神色,陈慕周也不管,由着他看。只是漫不经心的想着他的眼睛好像带了一抹紫,以前他并没有察觉呀,可又觉得莫名的熟悉。
      陈静阳突然伸手在他左额接近发线的地方细细的抚摸着,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只听他随意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平常的听不出任何情绪,陈慕周却觉得他浑身都带着浓浓的戾气。又一想定是没睡好,自己一身暴戾给当别人的了。他无所谓的回道:“就一女的,嫉妒我比她好看,要给我毁容,刚开始划就被她哥拦住了。”那时刘月非说他弄死他小孩,假装刺激太过,情绪不受控制,折磨他,先是让人毒打了他一顿,又亲自一根一根的敲碎了他左手,最后要不是被赶来的刘峻拦住,他的脸就真毁了。说来卓竟航他们也真他妈一群白痴,就算刘月要报杀子之仇,他妈的一枪毙了他就是!她偏要给他毁容,摆明了嫉妒他不是。那一群傻逼还当她是一纯情少女。其实他额头上的疤痕淡的他自己都看不清了,陈静阳的眼神倒还和以前一样——比激光还毒。当时确是又深又吓人,连专门从国外请来的医生都惋惜的说会留疤痕,他那时心如死灰,别说疤,就是烂了也不觉有啥大不了。他姥爷恨得当时就拿枪要给他报仇,他只敷衍说他自己报,逼着他姥爷发誓不插手此事,气得他姥爷半年都不愿意见他。后来等他给他娘痛揍一顿活过来之后,刚准备介意,照镜子才发现他不扒镜子上照都看不见它,让他为自己良好的恢复能力得意了好一阵子,一天到晚唠叨科学都没有他有理,那些国外名医们碰见他也只能承认自己水平低。
      陈静阳放下搁陈慕周脸上的手,顺势牵着他的手,陈慕周挣了挣,奈何他不放也只能由着他,从小大家都说他脾气犟,但从遇到这人之后他就没犟过他,也不知是他太会装,还是那些大人都太笨,怎么都看不出,还老说是他欺负人家来着?他想想都冤。
      去车库领了车,陈静阳很自觉的坐上驾驶室,陈慕周乐得轻松,靠着副驾就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坐了一夜的飞机呢。
      陈慕周带他到自己也就住了一晚的公寓,刚一打开门就朝他道:“这老子的窝,不带你住,你自己去老宅还是别的地随便你,限时一天。”
      陈静阳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拿着箱子进了陈慕周隔壁的卧室,拿出里面不多的东西放好,才朝他说:“你自己和叔说。”
      陈慕周咬牙,老头子和姥爷这会铁了心找人跟着他,他要把陈静阳给撵了出去还不知有多少暗中工作者,他比较一番,最后结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还是留下这牛算了,而且看陈静阳现在那酷样,他怀疑自己是否赶得走他。陈慕周没好气的冲他说:“你爱呆就呆着吧,我上班去。”
      刚朝外走,就见陈静阳跟着他,“你干嘛?”
      “一起去公司。”
      “神经啊,坐一夜飞机你不累?”
      陈静阳不理,跨过他就朝公司走去。
      陈慕周嘀嘀咕咕地骂:“拽样!”
      去公司餐厅吃完早餐连看都懒得看陈静阳一眼,陈慕周直接钻办公室,今天他就要旁听大家开会了,虽然他大学经济和管理都学的不错,系主任还主动要给他保研,要带他硕士,奈何他实在对上学没兴趣才罢的休,但毕竟缺少实践不是。党都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还挺想知道自己这水有多深的。
      陈慕周踩着最后一秒钟去会场,到了还真吓一跳,陈静阳那小子也在,而且就做他位置旁边,老头子不在,罗叔暂带总裁之职,陈慕周刚一坐下,就听罗叔开口朝大家道:“公司这几天来了俩个小辈,鹏程特意给我推荐的,虽嫩的很,但不拘一格降人才嘛,我看他们人品能力都不错,当然我说的不作数,大家的眼睛都是晶亮的,一年内他们要没啥作为我就给他们踢底下去。大家说怎么样?”
      有不少人虽面露微词,但也静观其变,不发表意见。有几个陈慕周刚来公司时见的高层都随意的附和,其中一个姓黄的淡笑着朝陈慕周他俩道:“我看这俩小伙不错,静阳还是国外名牌大学的博士吧?陈总前俩天还从美国就打电话和我说你小子能干,在美国有自己的公司,听说干得不错。”
      陈静阳站起来庄重朝大家鞠了个躬,“前辈过奖了,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指教,小侄感激不尽。”
      那黄先生呵呵笑,“那你可要努力,不要让大家失望。”
      “前辈教训的是。”
      陈慕周邪门的看着他,这就他记忆中的无礼黑面,不识好歹的小子?差别也太大了吧。就知道这小子一向会讨所有人欢心,只除了他。想来他陈慕周没亏待过他呀,还是他把他从孤儿院那群野小子手里救出来的吧?后来还给他吃给他穿的,他咋就看自己不顺眼呢,郁闷。
      散会后,陈慕周拉着要走的陈静阳压低嗓音问:“你什么职位,怎么坐我旁边?”
      “开发部经理。”陈静阳面无表情地说。
      “操,我就知道。”说着便要去罗鹏程。
      背后传来陈静阳漫不经心的声音:“是叔安排的。”
      陈慕周想起昨晚老头子好像说他在美国好像开了个公司,还混得不错来着,想来是让自己跟他好好学习。从小在大人们面前都是他扮黑脸,这小子扮白脸,任他怎么打怎么骂都不生气,老头子可着劲说自己无理取闹,奶奶的,他干嘛要个小子和自己作对啊!在他家后院树林里帮了他绝对是他惨淡人生的第一笔惨淡,从此开始了惨淡人生。可不,那以后父母离异,他爸收了他来看管自己,好容易脱离了,又掉进了个叫卓竟航的霉坑里,倒了个他人生有史以来最大的血霉。以前没想过,现在他越想越确信陈静阳真的就是他的霉星。
      中午他正加着班,根本没想起吃饭,陈静阳那小子就拎着一大包饭菜进来了,他刚想火他打扰自己工作,就闻见熟悉的菜香,这是他家张大厨的手艺,他都闻到他熟悉的大排的香味了,他对老宅最怀念的就是张大厨那一手好菜了。这几年他也常常怀疑为了他心中所谓家的坚持,而舍弃了他的嘴到底值不值。
      陈慕周猴急的抢过他手里的菜,没错,真有大排!还有炒蹄筋儿,炸虾仁儿以及什锦豆腐,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抬眼笑的灿烂的看着陈静阳,那眼里流光溢彩,映衬地天地失色。“你小子也不那么讨厌嘛!”
      陈静阳定定的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心里酸的厉害,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他是他的至宝,可却因他的疏忽被别人弄得遍体鳞伤,连最让他心动的笑容都刻上了丝伤痛。如今看着那熟悉的纯真笑脸,陈静阳觉得便是让他瞬间死去他也愿意。他不自觉的呢喃道:“慕慕,对不起,对不起……。”
      陈慕周惊讶的看着他,不解他为何突然激动起来,半天才想他可能是难受他大病一场的事,心里不禁动容。他虽然一直嘴上说不喜欢他,其实心里知道他是真心对自己好,否则他就是再比他犟,他也不至于总是吃瘪。无所谓的朝他笑笑:“瞎想什么呢,我逼着姥爷不让他说的,爸妈也就比你早一点知道,再说了,小爷是谁啊,我不想让人知道谁也没法不是。”说完摆出一副傲视天下的样子。
      陈静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恢复正常,拍掉捞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手,塞给他一小瓶牛奶,道:“先喝了再吃。”想着他那个糟糕的胃,眉头就皱紧了。
      陈慕周对这霸道男人彻底无语,想着要是和他犟上,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呢,就乖乖的喝了。
      幸好他再无花招,两人安静吃饭。
      陈慕周想着刚搬公寓里,什么都缺,以前他不想自己去买,又不愿叫别人送,嫌不合他品味。现在有了免费劳力给他折腾,他不用,岂不是对不起人民大众。“过几天休假,一起逛街?”
      “好。”说完收拾东西走了。
      休假前一天晚上七点,陈慕周,陈静阳以及罗鹏程三人刚从公司出来便往曲默酒吧奔去,说是介绍个好朋友给他们认识。
      一进门曲默已经等在老位置了,拱形的一个稍高的暗角,是整个酒吧里视线最好的位置,既可以环视全场,又不会被闲人干扰,还没有包厢的憋闷。那时陈慕周一眼就扫中这个位置,拉着卓竟航张狂地道:“那以后就是我的位置了,你给包了吧。”卓竟航那时野真宠他,立刻就要给那个位置给永久包了,作为所有者的曲默也中意那地方,死活不同意,卓竟航还为他和人打了起来,左手被酒瓶划伤,至今还有道长疤,也就因此,他家老太太老爷子死活不喜欢他,认为他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刘月更是因此废了他左手。奇怪的是,他和曲默却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他和卓竟航却成了陌路人,让人不得不唏嘘世事无常。
      他朝曲默指了指身后的俩人:“罗鹏程,陈静阳。”又指指曲默,“曲默。”说着就往沙发上倒,腿也习惯性的搭桌子上,心里感叹:还是曲默这儿的桌子翘起来舒服,不高不矮,不远不近,适中!
      那三人握手就坐,算是认识,曲默看罗鹏程和陈静阳俩人都不是小人物,尤其那个陈静阳,不仅俊的出离,隐隐还带着股浑然自成的霸气,和□□的卓竟航的那股潜藏在君子面皮下的霸气太过相似。他不禁怀疑他是否是混黑的,否则哪有这等气势。
      他早知道陈慕周不是一般人,虽然他总是痞里痞气,说话也带脏,还打架闹事。可是他一举一动都带着丝不经意地贵气,再粗鲁的行为到他那都能让人移不开视线,任何场合都没见他怯场慌乱,端的是大气非常。这样的人普通家庭绝对养不出来,而且从他不俗的小提琴和舞蹈造诣来看,绝对家教良好。如今看他身旁这俩人,以及那陈静阳不动声色的呵护,就知他没猜错。其实他以前有想问陈慕周的家世来的,他也相信陈慕周绝对不会隐瞒,他这人也就从不扭捏拿乔这点招人喜欢,在卓竟航那一群太子党中显得清气扑鼻,也因此他们由打架斗殴的仇人上升到有阶级友谊的死党。可有的人就是太耀眼,在他周围,总是让人想不起他意外的任何东西,给迷的五云八绕的,恨不得把自己姓啥都给忘喽。想来卓竟航他们一帮子,上到老爷子老太太,下到刘月连哲好像也都不太清楚陈慕周家世,大概也是因这个原因吧,要不就是偏见,认为是陈慕周让他们完美的卓竟航脱离他们期望的轨道,便怎么都不待见起陈慕周来,只会想他乖戾不羁,怎么会想他家教良好,身世出众呢。唉,世事啊!
      陈慕周看曲默一会发呆,一会叹气,摸摸他额头,奇道:“傻了?”
      “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说你就说不出一句人话?”说着拍掉陈慕周爪子,看他陈慕周和罗鹏程都兴味的看着他,连陈静阳身上的戾气都柔和了不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丢脸的事。他心里恨恨的骂陈慕周:还不都你小子给闹的,碰见你准没好事。
      “人话也得说给人听不是?”陈慕周不屑的哼哼。
      曲默气的只管瞪他。
      罗鹏程呵呵直笑:“慕周这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切,咱甭理他。”说着就和罗鹏程拉起家常来了,一口一个鹏程哥叫得欢。
      曲默说他怎么和陈慕周认识,说他怎么怎么狂,说他打架怎么怎么不要命,说有个人为了保护他怎么怎么给酒瓶伤了手,又是怎么怎么把陈慕周吓蒙了的。他不说卓竟航名字,但罗鹏程和陈静阳都什么人物,立刻都明白。罗鹏程只是微笑看着他,认真的听,到兴味处还发表两句,好似曲默说了什么引人入胜的事。陈静阳虽看不出情绪的安静坐着,可却也是很认真听的样子。让曲默自我感觉尤其的好,得意忘形的把陈慕周这几年都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不太清楚的地方还给出自己N多猜测。陈慕周越听越不是滋味,本来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人要说就说呗,省得以后罗鹏程他们要是好奇他他还得自己说不是。再说了他这几年的事包括他和卓竟航之间也就曲默知道最清楚客观。虽然后来那些不愉快的事他没和曲默说,但凭他那份聪明也总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还准备怀着看戏的心态来解剖一下过去呢,谁知这哥们越说越离谱。什么他为了卓竟航一句话专门找师傅学了半的年小样木雕,两只手划伤无数,鲜血淋漓就为了雕一小木人,虽然他的确为了学了木雕,但鲜血淋漓也太离谱了吧,顶多就一些细小的伤口,他雕木头又不是雕自己的手。还有什么为了讨卓竟航父母喜欢半点不敢乱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在家当宠物情人。这简直是毫无事实基础,他虽然打架说脏话,但绝对是一洁身自好的人,连和卓竟航接吻上床都是他的第一次,别人叛逆期再怎么吸毒嗑药乱交他都没动心过,他从来就没乱来过,不爱出门,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恋家的人,那时家里住着他以为会一生一世的人,心心念念都在爱人身上,外面花花世界再好也留不住他一丝眼光。怎么这些都变成讨好卓竟航父母了呢,别说他陈慕周不屑像个小媳妇儿样讨好他们,便要是真讨好了,定把他们都收拾的服服帖帖,断没有落得现在这个下场的可能,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现在绝对可以肯定,曲默是故意贬低他形象的,他要真像他说的那又肉脚又娘们的样,还不如早点买块豆腐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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