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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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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靠岸,叶妤第一个下船,她站在码头,心里焦虑万分。
她已经离开客栈快二十日,不知道师弟有没有回蛊宗,她如今任务失败,把冰丝蚕搞丢,还迟迟没回蛊宗,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派人来寻她?
怎得这次走火入魔这般纠缠他,一想起前面每日缠着他,要他守着自己,心里就发慌。手上的伤早就好了,疤痕也淡得快消失了……
突然有人从身后给她披上一件外衣,几日的相处她早就熟悉了他的味道,一时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这儿风大,需穿厚些,莫要再生病了。”他站在身后,声音如往日般温润。
江边的风好大,卷起层层小浪花,夹带树叶,送往远方。
叶妤迟迟不开口,司马随伸手握住她垂下的手,“怎得这般凉?陆齐去叫了马车,马上就出发”。
他的手如他一样温暖,包裹住他冰冷不自在的小手。
叶妤已经恢复了神智,自然不能再像前些日子那样不知分寸,她当下缩回手,不自在的放在嘴边呼气,“这样暖和些。”
司马随站得靠前些,替她挡住凉风。
两人静默,叶妤全身不自在,开口问他:“我们要去哪?”哥哥自然叫不出口了。
“江州陈府的管辖区。江州比船上有趣得多,果子也多得多。”
叶妤被她弄得心头一燥,脑袋机械地垂下,“好。”
司马随心有疑惑,心想会不会是因为扔石子的缘故在发脾气呢!
仍是柔声安慰她,“以后我再好好教你,你那般聪明,一定能学会的。”
从绿水镇到江州不过两日路程,但因为一直待在船上的缘故,他们还是在客栈休息了半日。
叶妤找了个空隙,写了封信。信上没写她走火入魔的事情,解释了冰丝蚕被拍下之人所毁,又交代了她最近一直跟着司马随,司马随要前往江州陈氏的管辖区,不过具体地点还不太清楚。不过若真打听到千年蛊虫,一定取回。
叶妤把信藏进怀里,就从房间出去。
刚巧司马随在楼下,看她一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想着带她出去逛逛。
“阿妤,今日哥哥得空,带你出去逛逛罢。”
叶妤连连摆手,想扮做走火入魔时乖巧讨喜的样子,然语气却如往日般冰凉冷漠,“这几日太累了,我回房休息即可。”
司马随深深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些许试探。直接大步上前,两眼直视她,语气强硬,“走罢…”
他顿住,看她许久,才缓缓说道:“以后就没机会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司马随怕她走丢了,伸手拉住她,却被她拒绝。
“我不会走丢的,你、你且放心。”
“叫声哥哥,就答应你。”他说话张扬,贵公子的做派被九分风流替代。
叶妤身子一颤,吃惊不已!他怎得提出这种要求?!
司马随凑近她,近得快要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叫罢,出了船你就不爱叫我了。”
带着若有若无的诱骗,他依旧眉眼温柔亲切却和当初那个疏离的贵公子不同。
“阿妤,叫一声罢,没时间了。”
叶妤哑然,两人久久停留,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走过,她竟然从他的眼里只看到了自己,她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他目光灼灼,落在她眼里带着未知的魔力,烫得她面颊发热,整颗心又慌又颤。
一股子毫无缘由的力量推动她踮起脚,咬着嘴唇,在他耳侧轻轻唤他,“哥哥。”
声音带着细细地颤抖。
司马随嗅到她身上独有的药香味,终是心满意足的松开。
叶妤又羞又臊,她真是着了魔!放蛊杀了他就好,又何必同他这般纠缠。别扭地转头,故意不看他。
绿水镇比罗家镇热闹得多,有人在街头表演杂技,还有许多人不停叫卖。 司马随问她:“吃冰吗?”
叶妤不理他。
司马随自问自答,“你不说就当你答应了!”
“老人家,还麻烦你来一份。”
“好嘞,小公子!”
冰就是被冻成一小块的糖水。叶妤才不稀罕,只是现下不能摆脱他,才勉强坐下。
她悄悄打量周围,看周围似乎没有能送信的地儿,看来得想个法子摆脱他,问问哪里可以找到驿使。
叶妤心里有事,随意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惊呼,“啊……”好冰!
冰块在嘴里嚼得嘎嘣响,甜味从舌尖弥漫到整个口腔,顺着食管,甜进胃里。冰块被她嚼得嘎嘣响,冰冷通过血液传递到躁动不安的心窝。
抬头就见司马随笑意盈盈,问道:“可好些了?”
叶妤一愣,慢吞吞点头。
“姑娘,老头的冰甜吧?”卖冰的老头此时开口。
叶妤没说话,倒是司马随笑着回他:“的确同家乡的不同。”
“在绿水镇老头我的冰是最甜最冰的!”
“老人家可有自己的冰窖?”
老板的冰窖是绿水镇最好的,听到眼前的小伙子问起来,自然有几分骄傲,“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冰窖!”
“江州的确太热了,可否在老人家的冰窖里冻些果子,明日我就命人来取。至于酬金,老人家开口,我绝不会讨价还价!”司马随彬彬有礼,言辞真切,老板也不讨厌他,于是立马答应了。
叶妤心里知道,他这是为她准备的果子,这一路来都是她吵着要吃果子。可是,他又何必这样?
嘴里的冰也觉得有些难嚼,冰得她舌头发麻。不过脸上的燥热终于散去,恢复到一贯的清冷。
“江州比罗家镇热得多,我带你去购置些衣裳罢。”
叶妤赶忙摆头,“不用,不用!之前带来的衣裳已经够多了。”
“从这儿到陈府虽然路程不多,但我们肯定会留在江州许久。还是购置些衣服为宜。”
叶妤看他面色平淡如常,又推脱几句,却被他连连堵上!他怎么这么难缠?
绿云阁是绿水镇最拿得出手的布庄,那里的衣裳种类繁多,颜色各异。
司马随见她总穿白色衣裳,不论是在司马府宴请的酒楼还是在蛊宗内,神情寡淡,再配上白如冬雪的衣衫,周身气质疏离淡漠。现在他却不想看她穿白色衣裳,总觉得那样太冷漠遥远了。
可他也不会选女子的衣服,就见着鲜艳的衣服拿,就怕她不成为一个花孔雀。
叶妤手里一堆衣服,店里的小丫头笑嘻嘻地叫她进去试试,她却死死盯住司马随,“你认真的吗?”
这些衣服也太鲜艳了,她哪曾试过这些?
“这一路来,看到旁的女子都穿着艳丽的衣服,心里想着你多少也有些羡慕。”
“不会,不会,我断不会羡慕!”
司马随缓缓开口,“哥哥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只放心大胆地去试,不用担心比不上别的姑娘。”
店里的丫头趁热打铁,“是呀,小姐!单单是这容貌,小姐就是绿水镇的第一!要是穿上漂亮的衣服,更是要让无数男儿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司马随眼里藏笑, “去罢,我在外等着你。”
“小姐,小姐,随我来罢,可别让你家哥哥久等了。”那丫头拉着叶妤就往里头走。
叶妤心里有苦说不出,她哪里需要嫉妒那些寻常女孩?!
店里的丫头心急,想帮她脱衣服,叶妤连连摆手,“我自己来就好。”
猛地想起怀里的信,她拉住丫头,“小姑娘,托你帮我办件事。”
“小姐,这是??”
“这封信需要送到罗家镇的谢家,还麻烦你帮忙交给这附近的驿使。不过……”她突然有些无奈,眸子里闪烁悲伤,“不过,我家哥哥不愿意我同他来往,还麻烦你悄悄地出去,千万不要惊动他。”
那丫头心想,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同心上人在一起,却遭到家里人的阻挠!不过外头的公子温润有礼,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小姐,你家哥哥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恶人,你同公子说清楚,说不准公子就同意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只拜托你把信送到,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了。”叶妤真是用了全身上下所有演技,要不是现在不能摆脱司马随,她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等到了目的地,她就甩了他,自己一人行动!
“小姐,你别着急。我这就去、马上回来!”
叶妤表情柔和,又惊又喜,“多谢。”
等人离开,叶妤才慢慢换上拿进来的衣服。
她从众多艳丽的衣服中,换上一件不那么夸张的浅粉色。衣服的布料比不上她平时穿的,胜在做工精细,细节讨喜。
她本就白皙,浅粉色衣衫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白如暖玉,娇嫩的脸庞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平添几分乖巧。
司马随见她出来,忍不住几分慌神。目光细细流转,她若一直这样乖巧,养在身边也无妨。
见他迟迟不说话,叶妤打破僵局,“可还好?”
“不错,比白色的衣裳更适合你。”
“那就这件罢。”
“试试另外的衣服?”
叶妤想拖延时间,就答应了,认命一般换了一套又一套。
每次出来,司马随都很有耐心,认可地点点头,好像无论她穿什么都很好看似的。
“好了!好了!我累了!我们回去罢,我不想试了。”
司马随点头,叫了个下人,“所有衣服一起打包买下。”
下人欢喜,麻溜地把衣服拿去装好。
“快些回去罢。”
他们出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叶妤心里没了事情,心情也好了许多。
“喜欢花灯吗?”
叶妤看了几眼,确实挺漂亮的,“还不错。”
“阿妤,陪我一起去放花灯?”
“你怎得喜欢这些?”
司马随轻笑,“因为是你,才多了些兴致。”
叶妤受不住他那样亲近,心里又烦又闷,“我可没这般兴致,回去罢。”
司马随颇觉无奈,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哄她,“回去罢,回去罢。”
叶妤挣脱,他的体温总灼得她心慌。“我自己能走。”
只听他浅浅的笑声,手上却是丝毫不放。
回到客栈,叶妤洗漱后钻进被窝,却听见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全身一紧,警惕地观察四周。
司马随走到她床头,直直看着她。屋里无光,只有窗户透进来的些许月光。叶妤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小心地把手伸进怀里,抓住装有小白的盒子。
“今晚不用我陪你吗?”安静的房间,再温柔的声音也显得异常突兀。
叶妤呼吸收紧,手指轻轻旋开盒子的盖子。
她不信司马随没看出来她已经恢复了,他现在这般又是如何?难道她的利用价值这么大,值得司马府的少爷这样算计?
司马随靠近她,弯腰凑近,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阿妤,乖些。”
“不然我总是想知道那个丫头去了哪,你又让她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