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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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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按照您先前的吩咐,船上打捞上来的石子都在这。”
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船上每天都有人去打捞。有的时候鱼多,价格也能高一些。他们也是头一次遇到要买石子的客人,还真是稀奇!
“劳烦放在船头罢。”
这位公子不仅给的银子多,说话还客气,打捞的渔民打心底里喜欢他。
明天就专门给公子捞石子!
司马随身后跟着叶妤,叶妤见了石子,心里高兴,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他领她到船头,选了个平坦些的石头放在她手里。
叶妤因为先前落水的原因,还有点抗拒那个位置,她紧紧抱住司马随的手臂,迟迟不放开。
“我教你,你且选些平的石头,扔出去的石头不用太大力,稍微……”他眉眼认真,讲解时的声音又温柔,叶妤虽是在认真听教,可是却陷在他的笑容里。
叶妤发觉自己慌神,连忙拍拍脑袋,憨态十足地望着司马随。
司马随以为她没听懂,便又细细讲了一遍,声音悠悠落下,又慢又缓。
司马随耐心极好,只是苦了叶妤,越发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难道我和那些不会讲话的蛊虫是一样笨的?
卖了石子的渔民在路上见着秋和,存了心思想和她攀谈几句,就借着司马随打开了话匣子。
“秋和姑娘,你可见着船上的公子了?”
秋和看他一眼,表情轻蔑,“自是见着了。”
她昨日唱曲儿时故意坐在前头弹琵琶,终于看到了那位姓司马的公子。
他可真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贵公子,不仅样貌生得俊俏,说话还谦和有理!
“那位公子可真是大方,几个石子就卖了十两银子。”
秋和赞同,“他是挺大方的。”不过唱个曲儿,赏的银两比她三个月的工钱还多。
“不过他今日买的石头,好像是为了他身边的那位小姐。”
“那位小姐是他的妹妹。”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登船那日船主就告诉她,一位公子带他的妹妹回江州。
“秋和,这趟回江州,我攒的钱也够多了,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住在江州。你也不用总在船上抛头露面。”
秋和不喜欢他,甚至是厌恶他。
她在船上待了五年多,是船上最漂亮的歌女,她见过许多富商,却大多油腻,只想同她快活几日。
唯独见了司马随,她才觉得自己看到了盼头,也只有司马公子那样高贵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现在她满心眼里装的就是司马随,他自然看不惯之前频频向她示好的渔民。
“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秋和冷脸,低头继续弹弄琵琶。
渔民自知讨了没趣,讪讪地离开。
叶妤一连几天,除了吃饭睡觉,每天都在船头扔石子。
一连几天,司马随都被她吵醒,不过看她兴致冲冲地跑出去,败兴而归的样子,又舍不得骂她。
“姑娘,明天就到了江州,今日我多捞了些石子。”
卖石子的渔民心里也暗暗佩服她,这位小姐真真是坚持不懈!
“赏钱你找我哥哥要罢。”
渔民实诚,回她:“公子给的赏钱已经够多了,这些石子就当是我送姑娘的。”
“那多谢了。”
叶妤又要扔石头,却瞧着渔民迟迟不走,心生疑问,“你要同我比试一番?”
渔民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的自然比不上姑娘。”
叶妤心里高兴,这是头一个说比不上他的,嘴上的话也柔和了几分,“那你要干嘛?”
“明日就要下船了,家里安排了姑娘要成亲,又要许久不能出船了。今日想吹吹冷风,希望姑娘不觉得小的碍眼。”
“你不喜欢要成亲的姑娘?”叶妤也是瞧着他不太高兴的样子才问了一句。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叶妤不喜欢她那样说,她是小白的主人,一直把小白的婚姻大事放在心里,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小白和不喜欢的虫在一起的!
“不喜欢就说罢,勉勉强强一辈子,才是苦了彼此。”
渔民叹了口气,“我们中的大多人如此。”若是秋和愿意,他肯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秋和心里瞧不起他。
叶妤没说话,想着哥哥虽然待她好,但若是勉强她和不喜欢的在一起,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姑娘,此次要在江州多久呢?”
叶妤摇头,“这些事都是哥哥在安排,我只需跟着他就行。”
渔民不再说话了,两眼远远看着远方,满目悲凉。
叶妤看着难受,忍不住安慰他,“你别难过,以后娶了妻子就好好过罢。你什么时候成亲,我到时候托人给你送去贺礼。”
“不敢不敢,姑娘,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这位小姐单纯又善良,不仅是她华贵的衣裳,还是她的言谈举止都能看出她非富即贵,他不过是船上小小的渔民,又怎敢劳烦这位小姐。
司马随去整理了要带走的东西,又打点了下人,才回到房间,此时天都黑透了。
他瞧着隆起的被窝,心想她今日回来得还早。
“今日怎么样?可有长进?”
司马随脱下外衣,将外衣搭在软榻上,坐在床沿就开始脱鞋子。
被窝里的猫儿迟迟不开口,他暗暗叹了口气。想来又是气鼓鼓地回来,他又要花些心思哄她。
秋和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声。
她前几日想了好多法子,都没能接近他,今日是最后一夜,她若是再不把握机会,这金贵的公子就要走了!
她自诩美貌,多少人见了她都走不动道,她若是肯放下身段,还是有几分把握能勾住他的脚,让他彻底舍不得她!
公子正坐在床沿,她小心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悄悄锁住司马随。
就算是背影也是旁人比不上的!
“你且乖一些,寻些日子我再好好教教你。”司马随心里笑她,那么聪明的蛊宗师姐,偏偏栽在这石头身上!
秋和轻轻地唤他,“公子…”声音带着七分魅惑,三分柔弱。真真是酥到了骨头里!
司马随震惊地回头,瞧见被窝里睡着个陌生的女子,“你是何人?还不快滚出去!”
他最是讨厌别人亲近他,之前叶妤就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发现床榻上睡个陌生女子,心里恶心又厌恶!
秋和被他的容颜晃了眼,伴随而来的是他凶狠的责骂!
秋和哆嗦着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被子从肩头滑落。
她只穿了一个肚兜,粉色肚兜薄薄一层紧贴皮肤,若隐若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肚兜在脖颈处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平添几分乖俏。
“我仰慕公子许久,不求公子给个名分,只希望公子满足秋和一次。”
司马随刺得眼睛发疼,抓起被子扔给她。声音狠厉,骂道:“你快出去!”
秋和挣扎着推开被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身子半睡半直,另一只手悄悄解开肚兜带子,“公子,秋和别无所求。只望公子尝尝秋和的滋味,秋和自知配不上公子,只希望公子……”
司马随挣脱开她的手,一眼不回头,大步离开,“真是下贱!”
一向温和的他因为暴怒,眉毛紧皱,额头两侧青筋暴起,双目怒意滔天,平和又亲切的面具被他撕碎。
徒留下呆愣的秋和,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水滑落,哭得梨花带雨,可惜没人怜爱。
他狠狠拉开房门,正撞见要开门的叶妤,叶妤一脸懵地望着哥哥。
“哥哥…?”
“走!今日换一个房间!”
他声音急躁,叶妤心中奇怪,趁被他拉走之际养门缝里瞧…顿时捂住嘴巴!
好家伙!哥哥艳福不浅啊!
司马随沉声,一言不发,因为先前的愤怒,此时房间陷入一种莫名的尴尬。
明明哥哥占了便宜,怎么还一副委屈又愤怒的样子?
她声音轻柔,耐心地说:“哥哥,不喜欢就不喜欢罢!”
司马随怕自己的不满撒到她身上,两眼一闭,直接保持沉默。
叶妤瞧他脱了外衣,就穿着单薄的里衣。她的房间不比哥哥的房间,暖炉都还没点着,整个房间凉嗖嗖的。
担心哥哥着凉,叶妤凑近司马随,整个身子抱住他。司马随坐在床沿,她站在床前,哥哥的脑袋刚好能靠在她的肩膀上。
“哥哥,没事啦。”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自己又没吃亏。
她身子暖乎乎的,传递来的温度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许久他才开口,“我和她没什么,是她睡在了床上,我以为是你…”
“哥哥,我不会误会的。”叶妤豁达得很,蛊虫才不会干扰主人的幸福。要是哪一天小白敢动手管她,她可不得饿它个三天三夜!
叶妤学他平时安慰她的样子,伸手摸摸他的头顶,“哥哥,明日就要下船了,早些休息罢。你穿得也太少了,要是感冒了可就难受了!”
哥哥的头发真顺滑,看我阿妤如何薅秃他!
司马随呼吸一滞,双眼似有流光闪过。他躺进被窝,叶妤紧跟着睡进来。
司马随往日只允许她抱着一只胳膊,她像往日那样抱就准备睡觉,却被司马随反手抱住。
司马随两手搂住她,将她深深地按进怀里。耳侧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叶妤睁大眼睛,久久才说了一句,“哥哥睡罢,我守着你,不会做噩梦的。”
竟学着他说话,司马随双手忍不住收紧,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蹭着。
猫儿身上的药香味比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都好闻。
抱着叶妤他心里才有种难得的安心。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叶妤又做起了噩梦。
梦里她养了一池子毒蛇,其中有条最懒最好吃的贪吃蛇!
她坐在秋千上,养水里扔石子,水花飞溅,却瞧着哥哥站在身后。哥哥笑容温暖,侧耳告诉她,这叫“石百米。”
她后来还去了一个小镇,镇子上有人在追捕一个女孩,她拔剑刺穿对方的心脏,对方的血噗嗤一声喷洒在地,还洒在她的脸颊。
她又见着自己带着小白大杀四方,她不慎中剑,终于回到客栈,却见着哥哥冷眼看她,嘴里说出的话异常冷淡,“像你这样的,不是人,是工具。”
叶妤惊出一身冷汗,脑海里的画面被带出梦境,记忆喷涌而出,在脑袋里像浆糊一样糊成一团。
直到叶妤双眼恢复清冷,她看着身侧的人,一时百感交集,心中又羞愧又复杂。
走火入魔时怎么偏偏在他身旁?为何还那样恬不知耻地赖上他!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尽力不吵醒他,拿起衣裳慌忙地穿上。
叶妤穿衣服的手还有些哆嗦,看见房间里的木梳,一时有些烫手,随意抓起束好就要离开。
却听见他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今日也要早起去扔石子吗?”
叶妤身子一顿,冰冷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喉咙被堵住一般,艰难地回他,“嗯。”从房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