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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爱之殇 ...

  •   尹家这个案子着实如同令人吞了一个苍蝇,咽不下吐不出。郁闷至极的时候还有凌战止这么个人给我心里添堵,我觉得人间水逆说得就是我自个儿。

      大张伟不是说过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这人真是生了一副玲珑剔透心。凌某人显然就欠缺大张伟式教育。

      案子不清不楚地结了,尹家这个烂摊子我是连碰都不想再碰的,尤其是尹明皓这个人,小人至极。案子一结,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搭理谁。连带着姓凌的我都不想再有更多的交集。

      事与愿违,我忘记了还有普法教育这么个事儿在这立着。再次站在特警队门口的时候,我真真领悟了什么叫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在门口徘徊又徘徊,希望能消磨掉一些时间。直到一辆黑色军用越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进了大门,看那拽了吧唧的齐号车牌我就知道是凌某人的车,靠,吃了我一嘴的尾气。

      进门前我挣扎着给周始发微信,曰:“爱卿临阵而逃,是为大过,待吾凯旋,凌迟之。”

      普法宣传已经接近尾声,掐头去尾算下来,我拢共也没来多少次,只是现在再进到这个院里,竟也有了许多不舍。可能是这里的人儿大多质朴简单,少了些社会气,相处下来竟然让我这个别扭的社恐的人自在了太多。

      跟凌某人打照面是不可避免的,只是相处之道又回到了初识那会儿,陌生、僵硬以及距离感。

      我略过心中的异样感,只是微笑着打招呼一带而过。他面上仍然没甚起伏,目光只浅浅地撇过我,半点不拖泥带水。

      其实这样也好,正如了我当时的心愿了,守好自己,楚河汉界,半点儿都不能含糊。之前也听刑正则提及过,凌战止跟他从小就是军区大院长大的,这人身上一身正气堪比人间小太阳,能逼得黑暗世界遁角落而走。

      简单说来,就是我俩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此这般,远观最好,近玩还是要不起。

      第一阶段的普法任务算是圆满结束了,临走前,我特地叫住他,他倒讶异得很,我走上前,将碎发挽至而后,礼貌道谢:“凌队长,这段时间给您也添了不少麻烦,非常感谢您。”我伸出手等待着,看着他面色越来越僵硬,过了一会儿,我都觉得是不是把手收回来才比较礼貌的时候,他突然说:“这就是你特地想跟我说的?”

      呃...不然呢?这,莫不是嫌我不够诚恳?我挺真心实意的啊,这怎么感觉他还生气了呢。

      我赶紧补充道,“哦,还有还有,陈晨的事儿,你帮了我大忙。”我见他眸中的温度愈来愈低,连声狗腿更正“这事儿我之后会报答您的,我没忘,没忘呵呵。”

      还不行?

      “然后就是我跟我朋友在酒吧......”

      “不客气。”我还没说完,这人扔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就走,我急了,爷可太难伺候了。

      趁这人还没走远,我赶紧吆喝:“凌队长,我请您吃饭行吗?”

      凌某人这才身影一顿,大发慈悲地停了步子转身:“什么时候?”

      “呃,”这人变脸太快,我还没准备好,仓促之间就胡诌了个日子,“今晚,就今晚。”

      “好,”哎哟呵,我太不容易了,赶紧把陈晨这事儿欠的人情还上,要不然我太寝食难安了。

      说完这一通,俩人好像都有些不自在。我抬手一指门口的方向,“那,那我先走了,那个,院里还有事儿。”

      “我送你。”听了他这话我都快哭出来了,不是感动的,纯粹是害怕,推辞也是真心的,但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发挥了“只听自己想听的话”的凑不要脸特长,迈腿就往门口走。

      没走两步,就听见后头一群人中气十足的一通吼,“凌队!请您吃饭行吗?”

      我脑子一炸。

      “就今晚!”

      我的天爷啊,谁来救救我,我掉一堆兵痞堆里了。

      我瞧见凌某人万年不变的严肃脸竟然也有了笑意,他转头就吓唬那群小孩儿,“3公里负重跑预备!”

      得嘞,这下没声了。只是后头这群兵还嘻嘻呵呵的傻乐着,我脚下生风,赶紧逃离了这个让我水深火热的地方。

      刚上车,这人就来敲玻璃,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他线条流畅的手臂搭在窗框上,弯腰对我说,“他们不懂事儿,你别怪罪。”

      人都这么大大方方地说了,我也不好再扭捏。“没事儿,开玩笑嘛。”

      他付之一笑,撤了身,只摆摆手说,“慢点儿开晚上见。”

      看着侧视镜里那人身形愈来愈小,某一瞬我甚至看清了他脸上的笑意,心里一惊,只道是我眼花,继而专心开车。

      临近下班的点儿的时候,我觉得我太不争气了,在办公室坐立不安,纠结了没一会儿,小跑着去找沈狐狸请假。

      “所为何事?”沈狐狸推了推眼镜,又装模作样地端起了桌上的功夫茶杯。

      “说人话!”我本就本今晚的约弄的焦躁不堪,看沈狐狸装大爷就烦得慌

      于是乎,沈狐狸放下了心爱的小茶杯,眼镜弯弯似月牙儿道:“有什么屁事儿你要早退?”

      就是这熟悉的感觉,“我病了。”

      他跟激光仪似的浑身上下打量我,最后咋舌道“没看出来。”

      “姨妈疼你能看出来?”

      “......”

      沈狐狸这儿算是蒙混过关了。剩下的就是今晚的龙潭虎穴了。不过又转念一想,沈慎之又不是我爸,我干啥这么怂!不行,下回要重整雄风。

      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是,我已经好久没约会过了,现下是真实地犯了愁。穿啥呢?化妆吗?浓妆艳抹还是伪素颜妆?我坐在衣柜前扒拉过来扒拉过去,愣是没找出一件合心意的。

      心里一横,要不,就穿职业装去得了?

      我觉得我坐衣柜面前一年可能都选不出合心意的衣服,无可奈何之下给宋妖娆打了电话。果不其然,这姐们儿在电话那端就差没原地那个大喇叭告诉这个宇宙我要跟人约饭,还是个男人。

      “别吵吵,你赶紧来帮我挑个衣服。”

      “就你那审美还挑什么挑?”

      “我这站在时尚前沿的审美尔等凡夫俗子欣赏不来。”

      “哦,你的审美就是同一个款式集齐黑白灰仨色儿。”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底的传统美德这辈子我是不打算看到宋妖娆发扬光大了。

      “走着,姐带你时尚走一遭。”

      于是乎,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的我,去买了一件新裙子。天知道我有多久没穿过小裙子了。

      到了餐厅门口基本上全靠宋妖娆给我推进去,否则我打死都不想穿着这件衣服跟凌某人吃饭。按照宋妖娆的说法就是,一进门迷晕她,我觉得我在发光发亮之前可能先被自己尴尬死。

      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要给宋妖娆丢人了。

      正值盛夏,他穿了件单薄的黑衬衫,脚下仍是一双军靴,身姿挺拔。修剪得整齐标准的寸头更添了男人的精神气儿,侧脸轮廓清晰分明,只有那双眼睛柔和了整张脸的线条。

      这男人凭脸就有令人心动的本事。

      见我走上前,他眼神似乎亮了一下,很绅士地起身为我拉开座椅。

      “你今天队里不休息吧?”据我所知,他们纪律还是很严格的。

      “我调休。”

      我喝了口水,见主菜还没上来,便又问“那你还回部队吗?”之前就听那谁,对,叫肖柔提过这事儿。

      他一时没作声,我想着可能问到了他不想多谈的话题,刚想着转移话题,就听他淡淡回了一句,“你认为呢?”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思考了片刻便认认真真回答,“快乐起决定作用,但虽然说军警一家亲吧,但你还是不快乐。”

      他没出声,眉头轻轻拥簇了起来,我顿了顿又接着讲,“虽然说导致你暂时离开军营的理由定然非常重要和敏感,但心中记挂的是你放不下的,也是让你不痛快不自在的,你倒不如揭开了伤疤,溃烂的地方剜去才能重生不是?”

      他轻笑了声,“你的想法倒是清奇。”

      我没敢招摇,只是在心里默默回了句,“这不是没话找话了吗……”

      我们这样平静对话的情形甚至让人回忆不起几天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小冲突,似乎在这样的夜晚里,那样的回忆连存在都是对这个夜晚的玷污。可我始终清醒,不敢令自己沉溺于这份美好。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京都街头华灯初上,吃过饭我们两人也就默契地在街上漫步,彼此时不时地搭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走在街上,只是在横冲直撞的小孩子要撞到我身上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拉我一把,我紧靠在他身上,抬头看他不算友好地威吓着淘气的小男孩,竟然发现了这男人身上孩子气的一点。走累了便在路边停下,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光景,喧嚣的人群里我没听清他的言语,连忙补问。他似乎是叹了口气,继而抬手揉了揉我头顶的发,“尹家的事儿…”

      从他手放在我头顶的那一刻,我脑袋就当机了一半了,直到听到尹家这个关键词才开始恢复运转,“尹家那事儿怎么了?”

      “是我不好。”

      我很快领悟了他指的是哪件事儿,只是其实连我自己都在生自己的气,那片刻的怨怪他不懂人情世故的情绪其实全然是对我自己的指责。

      我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儿,闷了一会儿才抬头,“我真的尽力了来着,”就这么说着,我这不争气的泪腺又开始抢风头了,我几乎是强忍着哭腔,“我都特地微服私访了,还被人发现了,还好没有再挨打,要不然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有色保安动手动脚我都忍了,就这样还没拿到视频原件。”

      他好像看我真的要崩溃大哭,弯下腰紧盯着我的双眼,“你这怎么还委屈上了呢?”

      我一听这话,简直不要太委屈无辜,不是你说我都没怎么努力争取就放弃这个案子的嘛!那我不是愈挫愈勇但是失败了嘛!

      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控制不住地就开始抽抽嗒嗒,我心想完了,这下好了,今年到现在拢共才掉了两次金豆豆,都让这个臭男人看去了,淑女形象碎了一地,于是乎哭得更加难过。下一秒,我就被拥入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他在我头顶微微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他这是要开口安慰我几句,半晌没听见一句,只有他拥得越来越紧的怀抱。

      就这样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我调整好自己,我才闷闷的在他怀里提醒道,“凌队长,我要被你勒死了。”

      闻言他才松开了手,仔仔细细观察了我的面部表情,得出了一个结论,“嗯,没有再哭了。”

      我哼了一声,他直了直身子,目光似乎落在远处的一点久久没离开,过了一会儿才说,“以后危险的事儿少往前冲。”

      我心道您之前不还觉得我缩头乌龟嘛。

      “不准腹诽我,之前凶你是觉得你太不把自个儿当回事儿。”

      哼,还说不是嫌弃我缩头乌龟。

      估计是我不服气的表情太过明显,他斜睨了我一眼,“缩头乌龟也没有你这么当的。”

      我去,这人是会读心术吗,这有点惊悚了啊。

      “你是学法律的,别动不动让人欺负了去,被欺负了还不敢出声,那之前你还敢替人出头。”说完这话他才继续迈步向前去

      我心里疑惑,我什么时候替人出头了?我记得我一直都非常隐忍来着。

      今晚他可能是专门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的。

      吃饭的地方选得离我家不算远,一起溜达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单元楼下,也没有过多的拖沓便挥手告别,只是他转身之际,我听得清晰的是他的一句,“你今晚很好看。”

      好看?那究竟是指我的裙子好看还是指我哭的好看嘞?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站在单元楼下,看着他在黑夜里消失的身形,几乎要觉得我俩今晚种种也如同年轻的小情侣之间的行径一样。这个念头刚一冒泡儿,就被乍然间想起的铃声打断。

      这个时间,再加上来电的人,我猜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护城河刚有人报警,河里打捞出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里有一具女尸。”

      耳边是邢正则严肃而焦急的话语,我的少女心思在这通电话的惊扰下,如鸟兽散。我收了心思,冷静回复,“你先去现场,我明天去现场找你。”

      夜色正浓,霓虹灯几乎照亮了整个京都,灯影下是孩童们玩闹的身影,是恋人们相互依靠的旖旎,而灯光的背面则满是罪恶的气息。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其实一直有在纠结要不要换第三人称写
    可能之后也会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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