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交界之时》我叫包菜

4、护送

　　绛玖掀开被子走下了床，斜眼看向一无所知的唯阳，她慢慢地伸出手...
　　“你醒了？”
　　绛玖一顿，定睛一瞧，唯阳却并未睁眼，只是嘴中小声地嘟囔着什么，“你要好好补补，太瘦了，肯定没好好吃东西吧？”
　　“我明天去给你抓鸡吃，你说好不好？”
　　“还是说你比较喜欢吃鱼？”
　　绛玖眼中划过嘲弄，“你是想装作在说梦话吗？一点诚意都没有。”
　　唯阳微微睁眼，眼中澄澈不见一丝阴霾，他轻声道：“如果不这样，你就掐上我的脖子了。”
　　绛玖坐回到床榻上，“我以为你对我毫无警惕。”
　　唯阳不予置否，他天生对于人的情绪有着朦胧的感知，刚才绛玖释放的杀气虽不浓重，却也足以将他从梦中唤醒了。
　　“你饿了吗？”唯阳坐起身，“还是要喝水？”
　　“我要喝水。”绛玖道。
　　唯阳径直去了厨房，以最快的速度烧好水端了过来，见绛玖还安然坐在床上，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绛玖接过他递来的热水，轻轻吹了吹，放在嘴边小口的嘬着。
　　唯阳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直到绛玖将空杯子递回来，唯阳才回过神接住，“还喝吗？”
　　绛玖舔了舔依旧干涸的唇，没有回答，她转而肯定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唯阳眉目间满是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吗？”
　　绛玖掩盖住自己的眼眸，再松开，她的眼睛由墨色变成了血滴石一样的鲜红，“即便这样也还不知道？”
　　唯阳这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便犹豫着点了点头。
　　绛玖起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种边境中生活，但是你毫无疑问是神殿祭司，不然就是祭司的血亲，也就是我的敌人，可懂了？”
　　唯阳懵懂点头，绛玖逼近过来，“也就是说，我要杀了你。”
　　唯阳站在原地没动，即便是绛玖靠这么近，他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微微脸红着避开了她的眼睛，“嗯...我知道了，你不要靠得这么近。”
　　“......”绛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阳轻咳一声，感觉脸上的热度褪下之后，再次问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绛玖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唯阳“哒哒”迈着步伐向着厨房跑去的样子，绛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怎么在不知不觉间就跟着那小子的步调走了？
　　然而看到不久后唯阳做好的饭菜之后，那些想法就都被她丢到脑后去了，只是眼睛放光地看着桌上的几条被料理好的香喷喷的鱼，唯阳递给她一双碗筷，“我怕你等急了，就没有做太复杂的。”
　　绛玖接过碗筷，动作优雅而又快速地伸手，唯阳垂头掩盖着自己的温柔笑意，也慢悠悠地动手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绛玖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打了个饱嗝，对上唯阳笑眯眯的视线，她瞬间冷下脸来，“看什么？”
　　“没什么。”唯阳装作看不到绛玖尖锐视线的样子，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绛玖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得到半点回应，不由无趣地撇了撇嘴。
　　唯阳收拾好一切后，又乖乖地来到了绛玖门前，绛玖没理他，只是看着天边的银白色月亮出神，唯阳见状便坐在了她身边。
　　两人相对无言，一起遥望月亮。
　　绛玖没动，嘴唇微动，问道：“你为什么不逃？”
　　“为什么要逃？”唯阳轻声反问，“你明明没有真正想要杀过我。”
　　绛玖没有出言否认，只是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伤了我，却也救了我，算是扯平了。”
　　“但是我也劝告你，如果以后遇到了其他的暗界人，可不要在发作你那天真的同情心。”绛玖转身看她，血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们，可不像我那样拥有‘理智’。”
　　唯阳抿嘴，“你要走了吗？”
　　绛玖转身，“就算呆在这里，我的伤口也恢复不了。”
　　“你不是说要杀我吗？”唯阳内心焦躁不安，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但却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单纯不想她离开，想要多了解她一些，想要知道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却总是习惯用冷漠待人。
　　明明，她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冷然无情。
　　或许是母亲的去世让他感受到了孤寂，又或许是绛玖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此刻他最真实的想法，就只是想要留住她。
　　仅此而已。
　　绛玖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她有些惊讶回头，唯阳双手握住她的手腕，语气诚恳，“你不是说要杀了我吗？那为什么还要走？”
　　绛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活久见，她还从没见过有人上赶着留人杀自己的，她无语了半晌，才把准备好说服自己的那套言论拿了出来，“...因为你对我们...没有威胁。”
　　绛玖抽出自己的手，“我只是判断你对我们没有威胁，也阻碍不了我们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况且你也救了我，这两个条件足够让我放过你了。”绛玖不准备再多说，想要转身却再次被拉住，她有些不耐烦了，甩开他的手直接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唯阳被甩地后退了几步，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绛玖看他这样子就想要生气，“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拉拉扯扯的是不是个男子汉！”
　　唯阳捏了捏拳头，抬头猛地说道：“我...我想要你护送我去一个地方！”
　　“本就是你想要攻击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受伤，但是我不计前嫌、救了你。”唯阳加重语气，然后紧张地抓紧自己胸前的衣襟，“我想要一个报答，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这是歪！理...”绛玖有些迟疑，她攻击的那个时候确实是存着戏耍的心思，并没有真的想取他命，但结果被他的护体金光给打伤了。
　　如果不是唯阳是个老好人，她确实、好像、可能会被迫反悔暗界。
　　但是！这不是她答应这个无理请求的理由！
　　绛玖轻咳一声，刚要拒绝，便见唯阳用哀求夹杂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清澈的眸光闪烁，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她。
　　“......”像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她要坚定，“我不...”
　　“呜...”唯阳泪光闪烁。
　　“...你要去哪。”绛玖无奈扶额，“先说太远的地方我不去。”
　　唯阳喜笑颜开，“嗯嗯，不远的，等我去拿地图。”
　　等唯阳拿来地图，两人坐在屋檐的台阶上仔细研究着，唯阳给她指了一下现在的所在地，然后经过一片森林，路过一座名叫落日的都城，然后再走几日便能到达。
　　只是这个地方...离神殿的分殿很近，绛玖不由地蜷起食指，看向了唯阳，唯阳却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反而是面带笑颜地指着一些小地方，“听说这里的桂花糕最好吃，这里是桃花酿最有名，还有酒酿团子。”
　　算了...
　　绛玖内心轻叹一声，只有这么一回而已，只要把他送到，那之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与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