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玫瑰》梨亭不悔

57、南归

　　刘浥上前轻轻握住她还在微颤的双手，将那一双细腻柔润的手覆在手心里。他只是那样握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掌心的薄茧没有摩挲到她柔嫩的肌肤，只有温热的体温始终包裹着他、融化着她。

　　“烟荷，我一直喜欢你。”这次他拿掉了时常勾在唇角的谑笑，变得认真谨笃，本就深沉如墨的眸子更是收容天河尽头的霄汉，“烟荷，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过去，我只想尽我所能地保护你，有一天我能炮火熔成焦炭，你再离去。”

　　他说得极尽温柔，仿佛生死并不值得一提，他只在乎她，穷尽生命爱过她后，还愿意还她自由。

　　刘浥的手背倏忽一热，而后又是清浅的清凉，将他那一处肌肤揪紧。

　　烟荷垂下珠泪，涟涟一线，他无奈，正要举袖为她拭泪，她却忽然挣脱他的手，捂上了他的唇。

　　“刘浥，不要说那样的话。”

　　她的声音带着浅浅哽咽，清沉莫名，像拿着羊毫尖儿，在刘浥心里竖之有年的晷表上拂了一拂。

　　忧伤、熨帖……她是在担心他吗？

　　刘浥心间舒柔又松软，没有人能够形容那一刻他心里的感触，有些愚昧的受宠若惊——她终于肯在意他了吗，还有的，便是浅之又浅的释然。

　　军校四年近乎严苛的考核、沙场上杀人见血的磨砺，早已将刘浥塑造成一个修罗厉鬼。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临渊之际，却迫切地生出再多活些时日的野望。

　　想和她一起，度过些哪怕平淡细碎的时光，然后保护她、照顾她，让她尽可能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结束十七年颠沛流离的人生。

　　这当然称得上是“野望”。

　　＊

　　二月十日，他们坐上南下的火车去往江宁。套得孙系的特批通行公文后，无论是乘务人员、列车长、还是站台的军方暗哨都对他们相当客气，自然也给安排了特等厢。

　　刘浥年纪轻轻出任三军司令，这些细小的方面自然不会委屈的烟荷。此行他们算是南下避祸，可他的英武的气度倒丝毫不见削折，仿佛只是带着未婚妻子去金陵吟赏风物，又好像是携夫人南巡点兵。

　　这人，是天生带有骄矜和高傲的，烟荷依偎在他身侧，不时仰起小脸偷偷瞄他。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于是每次她只能先看到刀刻一般锋锐的下颌线，和靑虚虚的一层胡茬。

　　他是那么如玉且冷峻的一个人，偏偏离得近才能看清的那一层胡茬，给他增添了一丝不羁的野~性……

　　“看什么呢？”刘浥挑眉，接着臂弯一紧，抚在她腰上的手也桎梏一样钳得紧了。

　　仿佛给她个小惩戒一般。

　　特等厢有推拉门将房间和过道彼此隔开，床榻绵软铺着洁净的被单枕套。

　　刘浥进去后迅速把门拉上，反身将烟荷抵在门上落下一吻。

　　烟荷颈侧被他狠狠啄了一下，微微吃痛，逸出嘤咛一声。

　　刘浥明显感到被他圈在身下的娇躯一瞬间软了下去，但他可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埋头在女子诱人的锁骨窝又落下一连串细碎绵长的吻。

　　他的动作只是不经意间放轻了许多，因此更加细致珍重，一点点舐舔属于他温柔地疆土。

　　刚才她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偷瞄他，以为他没发现吗，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品貌如何，她却又不肯吐露半分评价……

　　偏要叫他猜她。

　　小坏蛋。

　　他身边原不乏各色美人，军政交接明里暗里各系都给他塞过女人，比陆烟荷丰盈醴艳的不是没有，那些出过洋有见识的名媛千金也曾对他趋之若鹜，可他就是提不起兴趣……他自知自己当是有几分英朗的，但他何必在意她们的看法，他只在乎她微妙的心思而已。

　　他可是很记仇的人，有时甚至称得上睚眦必报。譬如眼下，缠绵间还不忘清算方才的账，刘浥目光灼灼，激吻间眼中腾起一层湿雾，让那双深邃的瞳仁笼在雾里愈发迷离。

　　烟荷的身子已经完全软了，化成一滩水。若不是他的左手箍在她腰间，右手拖住她后脑，她几乎就要沿门像一缕轻纱飘散委地。

　　她听见自己喉间咕哝着几声，好像在求饶，只是没出几声，便被他滚烫的唇覆下来，一吻封缄。

　　他的吮噬代替的所有含情脉脉的情话，在那一吻之下，她和他说什么都是徒劳。铺天盖地的男子气息将她席卷，他的吻久久才眷恋地移开她的唇，往上，寻找她的耳珠，将那一柔润含在。往下，沿着雪颈间青蓝色的血管，途径锁骨、颈窝，到领口的最低处。

　　一路她的肌肤上都烙印下他的痕迹。

　　他不能餍足，柔软的织线领被他向下勾下了一指宽，露出一线白皙莹润。他瞳仁中被女子欲盖弥彰的特征点燃，□□燎原，再也把持不住，打横抱起烟荷，翻身压倒在包厢里的床榻上。

　　他将她困在暄软的床被间深情地吻着，唇齿相依，探诱，轻拢慢捻，他很会把控力度，轻易撩起她的情而不至为逾越……

　　他实在是一个温柔又强势的人。

　　情迷间烟荷只见他伏在她身前寸许微微起伏的膛，带着压抑沉闷，禁中带着一丝放纵。他的胡茬现在近在咫尺，几乎在她视线中模糊，扎得她脖颈下麻麻微痒，兜头罩脸都是他重，彻彻底底将她包裹，几乎在她雪面上结起一层湿漉漉的水汽。

　　而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青丝散乱，额发濡湿，明明是最酷寒的晏冬，身子却好像刚经历熔炉的锻造，热的浑身滴下烫金的铁水。

　　火车途径一处铁轨，重重颠簸了一下，而后飞速疾驰。

　　那是真正的色授魂与，极致的疼痛和愉悦随着那一下剧烈的起伏到达极处，她喉咙间挤出的异样不会骗人。窗外夜色初临，黑湛湛的树影寸寸败退，他们乘火车一路南去，再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二月十一，今天是刘浥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