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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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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赶往案发现场路上,秦烽打通了某个未知电话,“帮我查一个人,a市西区租户名字叫阮岑的男人。重点查这几个月的行踪和购物记录。”
听到电话那头肯定的回应,他挂断电话,打开了手机上的追踪探测仪。
屏幕上红点在蓝线的地图上移动。方向和目的地正是昨晚的案发现场。
他拿起对讲机拨通与医院驻警的通讯,“你们去确认一下屋里人的行踪。”
对讲机那头,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警察疑惑地互相看看,敲了敲身后的门,没有动静。
俩人心里一咯噔,推开房门,床上鼓起一团。边角泄露一点黑色碎发。被子掀开,却是空的,一顶假发,一束枯萎的白蔷薇。
“抱歉,队长。人没看住,不见了!”
秦烽意料之中叹口气,并没有指责,而是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在他身上安了追踪器,你们先回局里待命。”
“收到。”
挂断通讯,秦烽继续端详屏幕上红点的移动路线。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行进的路线专走偏僻的巷口和绕人的小道。显然是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如果不是本地常居住民,这种人们鲜少知晓的狭窄小路是很难摸透的。是专门有做过调查?他心下想到,如果是真的,男人犯案的可能性和行动也就愈发贴合凶手的行径。
低头思索,恍惚想起,男人瘦到凹凸的锁骨和入手的冰凉。那时候,他鬼使神差地把微形追踪仪悄悄别在了男人衬衣的扣扭上。
直觉没有错。那么瘦弱的男人,能在受伤的情况下只身逃脱警察,监控双重看守,不是一般的聪明。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冲司机吩咐道:“老胡,调头去西区那个人挺多的杂货花鸟市场。”
老胡疑惑,探头道:“秦队,不去那居民楼凶杀现场啦?”
“暂时不去。”秦烽摇摇头,轻笑道:“我去看看能不能钓到个大鱼。”
从医院里逃脱,阮岑并不着急躲闪,他从衣服扣扭上取下一个微小的追踪器,手上掂量两下,包在一张纸里折成个千纸鹤,塞进牛皮纸的信封。
在病房时,他就察觉到了秦烽留的后手。还是天真,那么明显别扭的动作,让人不在意不行啊。
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他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眯起眼打量四周。
医院周边是一条两旁皆是餐饮小店铺的道路,有摆摊卖小玩具的,卖棉花糖炸土豆片的。引得从边角里钻出的小孩,吵吵闹闹,只围着摊铺干瞪眼。
阮岑放眼望去,找了个瘦高年龄大,长得机灵的男孩,走过去问能否帮忙送个信,附上50元钞票的报酬。
孩子堆里传来阵阵惊呼。这对于没有零花钱的他们来说,可是个大数目。男孩眼前一亮,立马接过阮岑手里的信封。
“送去哪?给谁?”
“西区云溪小区10栋一单元3楼,直接给在那的任何一个人都行。”阮岑眯眼笑道:“就说是给个姓秦的人。”
男孩接过阮岑递来的钞票,开心到不行。和小伙伴们扎堆欢呼着向外跑去,像群拥挤的小麻雀。
看着那些活泼的身影,阮岑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像是透过他们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随即又自嘲地笑笑。有些时间,一旦错过,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他转身离开,打了辆车。
“去西区旁边的那个杂货花鸟市场。”
“好嘞。”
市场离医院过去,不算太远,十几分钟的路程。阮岑付钱下了车,拿出攥在手心的小纸条看了眼,随即往里走。
正值午时,市场人声鼎沸,热闹得很。阮岑一进市场,就直奔杂货贩卖区,那里贩卖的都是平日里的日常用品和用具。
他没有过多的找寻和犹豫,直奔一家门面简陋的店铺。门面常年失修的样子,门沿上的边框都脱落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木屑。
店里头,许多木头柜子胡乱摆放着,柜子里,全是雕刻成各种形状的小蜡像。
坐在店里头,柜台后,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手上动作不停,正雕刻着什么东西。
阮岑没有打扰,静静候了会儿,等老人差不多停下了手上的活,才敲了敲门。
“徐老,打扰了,晚辈有事相求。”
老人抬头瞅了眼他,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擦了擦,缓慢道:“是你,哪得来的门道?”
“别人介绍来的。”阮岑走近鞠了一躬,“徐老,想让您帮着看一样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几小节蜡烛摆到桌面上,通红的颜色,和世面上贩卖的蜡烛无异。
“这些都是不同蜡烛上的,有什么区别么?”
“我看看。”徐老戴回眼镜,拿起锉刀一个一个挑开,取出内芯,放到鼻子底下闻。
5小节的前3个,徐老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第四个,他的脸色唰的苍白。拿着刀的手也不住颤抖,以至于一时没执住,掉回桌子上。
徐老震惊地瞪眼瞧他,“掺人油的蜡烛?”
阮岑皱眉,果然是,他点点头。
像是戳中了什么不改提及的东西,徐老手忙脚乱地把蜡烛拿牛皮纸包起来推回去。
“请回吧。”徐老脸色难看到不行,他往阮岑身后敞开的门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是‘他们’?他们又开始行动了?”
“是的。”阮岑回答,坚定道:“这次,我会抓到他们,我会赢的。”
徐老听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叹气,“唉,小伙子,太危险了,你一旦触及,这辈子都逃脱不掉。”
像是想起什么,他看向桌子上立着的相框,眼角泛红。相片上,是两个穿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勾肩搭背,笑得开怀的样子。
苦笑了一声,阮岑叹息道:“已经深陷其中,逃不开了。”
徐老犹豫一会儿,转身打开身后的柜子侧面的一个暗口,掏出串银链串着的银牌,递给阮岑。
有些许生锈的椭圆银牌上,隐约能看出刻了三个数字,042。刻的痕迹像是被人揣摸多次,连印子都被磨平了许多。
“这是?”阮岑心生疑惑。
徐老勉强地挤出个笑容,“若你以后碰到实在不行的难处,拿这个,去找姓龙的人,他欠我个人情,会帮你。”
阮岑道谢,把东西收好,又问:“姓龙的?”
“到时候你自然会碰到他。那个家伙是个老固执。”想起什么徐老苦笑着摇头,“祝你好运,孩子。”
阮岑点点头,又鞠一躬,表示要离开。
徐老挥挥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他自言自语道,“希望不会重蹈覆辙……”
出了徐老的门面,阮岑注意到,他进门时看到过的几个在附近购物的身影依旧在原地,或是稍微换了个地方,没有离开。他被跟踪了。
心中定下结论,他并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市场深处走去。
路上借着买东西,实则暗中观察跟踪的人数。大约六七余人,他被包围了。市场人多眼杂,不便引起马蚤动,他们一时不好动手,但包围的距离在不停缩短,逃脱的机率也不断降低。
阮岑冷静地边往前走边分析,如果要突围,只能往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这需要一个契机。
正思考着一个冰凉的东西突然抵住后腰,阮岑身子一僵,停住脚步。
陌生男人的声音贴在他耳边低语:“不想死就给我继续走。”
阮岑闻言继续向市场深处走,后背满是冷汗,过了市场后门,就是一条开阔的马路,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随着包围圈慢慢缩小,阮岑的心脏也狂跳起来,离市场后门愈来愈近,他攥了攥藏在袖口里买东西的时候摸过的水果刀。
包围的人圈一步一步接近,阮岑握紧刀柄准备动手。人群中却突然爆发一句男人的怒吼:“小偷,抓小偷!”
尽管有些太过巧合,但他并没有多想,趁着身后的人愣神被四散的人挤开一点距离,阮岑果断回身捅了一刀,顺着人流的缝隙往反方向跑。
男人一时不察被捅刀子,恼怒地往阮岑逃的地方追赶。
市场人流量很多,阮岑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挤在人流中,很快迷失了方向。他左拐右绕,走的路人慢慢变少,却很快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被捅了一刀的男人很快追了上来。他坏笑着举起枪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阮岑的脑袋。
毒蛇般的视线上下打量着阮岑。阮岑一只手捂住因奔跑剧烈而撕扯开的腹部的伤口,一只手扶着墙壁,整个人紧贴墙面不住喘气。
伤势未愈,剧烈运动下,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勉强用墙壁支撑身体,面对直指脑袋的枪口,阮岑冷漠回视。“他们”暂时不会要他的命。
看着被自己的枪指着的人如此淡定没有反应,男人愤愤咬牙。想了想,却坏笑起来。
“老大叫我们把你活着带回来,但是……”男人的枪口逐渐下移,移到阮岑的左腿方向,“但是老大只说活着,没说缺点什么不可以啊。”
“嘭。”男人笑着开了第一枪,是安过消音器的闷响。这一枪他故意偏开,打在了墙壁上。
“第二枪。”男人恶意报数,“嘭。”这一枪擦过阮岑的裤腿划出一道血痕,镶进墙面。
猫捉老鼠般的漫不经心和恶意,阮岑知道,男人想看到的不过是他惊慌害怕的表情。
随着男人拉长的声调“第~三~枪……”他闭上眼。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声痛呼,阮岑睁开眼睛,是熟悉的身影。执枪的男人被踹倒在地,两只手反叉着抵到身后,脸啪的按在地上。
来人背着光,抬起头来,阮岑一瞬间感觉,那像是暗无天日的黑夜里,突然闯进的一道光,粗鲁地横冲直撞却意外地温暖坚定。他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
按住试图挣扎的男人,秦烽皱眉道:“没事吧?”目光里是单纯的担忧和关切。
阮岑已经支撑不住站立,顺着墙壁滑落,他按住渗血的伤处,倒吸凉气,“那声小偷,是你喊的。怎么会来这,我不是……”
“不是把追踪仪放在别人身上了是么?”秦烽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通讯,“喂,西区杂货花鸟市场出现状况,来几名增援。”
阮岑靠在墙上休息,疼痛使他几乎无法注意身边的事。直到他看见,秦烽身后拐弯处隐约的衣角。
“小心!”话音刚落,什么东西就被抛了过来。嘭地炸开,一阵强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秦烽反应迟了一秒闭上眼,身下人乘机撞开,往外跑。但他没有去追,而是下意识靠记忆摸索回阮岑倒的地方护着。
因为受激烈运动和疼痛以及强光的刺.激,阮岑一时没坚持住,晕了过去。
只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听到秦烽焦急跑回来的脚步,和感受到那双莫名熟悉,温暖的手。
紧接着,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因特殊原因,每周五周六周日,不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