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画》鱼得水刹

13、第十二章

　　1987年9月2日

　　“如果逃避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估计就没有问题了。”

　　这是塔尔正看的一本小说上所写的话，但她不认同，因为有些问题，只有逃避才能保证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小化，没人想要受到伤害，哪怕已经不在人世无所畏惧的她，仍旧害怕伤害。

　　她没有听取斯内普当初的建议，站在法庭上指认一切，而是落荒而逃，隐秘起来，哪怕在学期末的最后一天，她出现了并跟随斯内普回了蜘蛛巷尾，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逃避罢了。

　　她有时候也会止不住的想：或许自己应该站出来说出曾经发生的一切。但这也只是挣扎的想想罢了，哪怕是看见了魔法部对劳伦斯那极不合理的审判，她也没能鼓起那份站出来的勇气。

　　毕竟承认这一切，审视这一切尚且都需要勇气，更不用说站在大众视线范围内，把他们迫切期待的肮脏说给他们听了。

　　也许一切就这么逃避着过去，没什么不好……

　　“斯内普教授，有人找你，看起来不像是学生。”美杜莎的询问声，打断了塔尔的思路，“她说她叫芮斯特·基诺。”

　　听见这个名字，不论是挂在墙上看书的塔尔，还是坐在一旁批改论文的斯内普，都是一愣。

　　“我来开门。”斯内普命令道，然后放下羽毛笔，起身走向门前，亲手开门。

　　“打扰你了，斯内普教授。”门外的女孩穿着简单的花布裙，明明应是最娇艳的年纪，可是整个人仿佛是被人涂上了一层灰色，甚至就连这花布裙也一并笼罩在了里面。

　　“芮斯特·基诺小姐应该还记得自己已经毕业了很多年了吧。”斯内普的话里也没什么色彩，“外来人等，是不允许随便进出霍格沃茨的，我相信你上了七年学应该清楚这一点。”

　　若是换做上学那时候，芮斯特·基诺此时估计已经怕的不敢再多说什么，但如今，怕是已经没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了。

　　“我有跟邓布利多校长申请，从暑假那会儿就开始申请入校探望了，如今申请批下来了，所以……”

　　“探望？那你来我的办公室门前做什么？”

　　“我想能跟塔尔·塔罗斯小姐的画像谈一谈，那天您在书店跟劳伦斯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所以我知道塔罗斯小姐的画像就挂在您这儿。”

　　这个请求是斯内普意料之中的，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同意：“花费将近一个月去申请霍格沃茨探望资格，其目的就是为了找一幅画像聊一聊，基诺小姐，我觉得你有这个机会不如找一找你曾经的院长，哪怕是叙旧都比找一幅画像聊天要来的更有意义。”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给芮斯特·基诺回复的时间，把住门的手已经在为关门的动作在做预热了，然而让斯内普没想到的是芮斯特·基诺直接伸手顶住了门。

　　“斯内普教授，我今天来找塔罗斯小姐聊天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我对你跟一幅画所准备说的悄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嗯，您确实是不感兴趣。但……教授，我来找的是塔罗斯小姐，不是您，所以是否拒绝我探望的请求也应该是塔罗斯小姐，而不是您。”

　　这句话挑衅的话成功的让斯内普眯起了双眼，他曾经心里承认过芮斯特·基诺是他所教的为数不多的没有被划分到庸才那一类的学生，然而今天这份鲁莽行为，芮斯特·基诺可以越过庸才区域直接划分为葛莱芬多了。

　　“让她进来吧，我想跟她聊聊。”这句话是从客厅传来的，塔尔一直都在听。

　　斯内普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但他并没有继续拦下去而是侧身让芮斯特进门，只不过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斯内普低声说道：“你真的以为聊一聊就能达成你的目的？她会与你前面所有尝试一样，无功而返。”

　　经历过多次拒绝的芮斯特·基诺怎么会不知道，但她仍神色平静的回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她不继续在门口逗留，而是越过斯内普，来到了客厅里，站在了塔尔·塔罗斯的画像之下。

　　“塔罗斯小姐，你好，我是芮斯特·基诺。”

　　“你好。”

　　“我想你应该……至少是现在应该很清楚我是谁，对吧？”

　　作为曾经站在墙壁上目睹审讯过程的塔尔，她当然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了。

　　“那想必你也应该了解了魔法部法律司对派迪特斯·劳伦斯的判决了，对吧？”

　　阿兹卡班监禁20年……塔尔点点头，表示她知道。

　　“很好，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也没什么精力去绕弯子了。”芮斯特·基诺说这句话的时候，尽显疲态，“你也知道，他被判处阿兹卡班监禁20年是由于他杀的那五个人，但是这五个人也仅仅只是我发现的，我所能提供证据的，而他所杀得人，在那些人身上所做的实验到底有多少，你我的心里应该都清楚，那绝对比五个要多的多。况且……他另一个罪被判为不成立。”

　　“你想让我做什么？”

　　“做什么？他不应该只被判处二十年，他应该终身监禁在阿兹卡班，甚至死刑都是他应得的！可是为什么他仅仅只被判了二十年？因为他曾经的贡献让他享有一项权利，在法庭上不被使用吐真剂，而我提供的证据也仅仅只能让他判二十年……除非有我之外的人能证明他……”

　　芮斯特·基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塔尔直接打断掉了：“时间过得太久了，而且我也只是一幅画。”

　　“是，我知道你只是一幅画，我也知道我现在来求你出庭帮我重新起诉是个挺荒唐的行为。但你以为我没有求过别人吗？”

　　别人……塔尔低着头咬紧了嘴唇，所以究竟有多少个人像她们这样呢？

　　“你现在应该不会还以为受害者只有咱们两个人吧？”芮斯特·基诺苦笑着说道，“他曾经去过美国，可那里我没办法查到，但是他回国的这几年，据我所知包括你一共有四个人，有两个因为利用价值不高被早早的抛弃了，还有一个跟你一样死的蹊跷，但没你幸运，至少你还有幅画像。”

　　继续回到座位上批改作业的斯内普，对芮斯特·基诺所说的事实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们曾经其实答应过我，要上庭作证，可惜开庭后的舆论……其实我理解她们，也不会逼迫她们，毕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扒开来说。”说到这儿，芮斯特·基诺抬眼正视着正低头不愿看向她的塔尔，“但我希望你能给我答案，至少对的起你自己的死亡，给我一个答案。”

　　“很抱歉，我……给不了你答案。”塔尔的声音很小，“哪怕我是幅画，我也无法像你一样勇敢……”

　　“勇敢？不……不是勇敢。”芮斯特·基诺的嘴仿佛是用针线勾住了一般，笑的僵直苦涩，“我的父母都是傲罗，从小便告诉我人要相信正义，正义是永远不会迟到的，可是在这件事上，我发现我从小到大所追寻的东西并不存在。教给我正义的父母因为这事要跟我断绝关系，审判正义的舞台要我用身体用回忆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最后正义的结果就是，他们不相信受害者的话，反而选择相信与此事无关的人，甚至是加害者的证词。或许正如他们所说的，我当时年龄不小了，基本成年了，也能生出荡*＊妇一般的思想了……我不明白，年龄跟荡*＊妇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若说出十三岁时候的事，他们或许也会这么说……”

　　“巫师能活百年，我不甘心他只草草被判二十年，也不甘心在正义的面前我无法被认做为受害者，更不甘心从小到大所追求的一切信仰就这样彻底破灭。”芮斯特·基诺仍是笑着，但是眼眶里的泪水却面临着决堤的风险，“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又如何，我死了快七年了，曾经拥有的证据早就被销毁，张口控诉他性侵只被人当做画像疯了在说胡话，活着尚且因胆怯包庇过他，死后仍要寻找一个美好的解释来让自己心安……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听到这道歉这拒绝，芮斯特·基诺底下头安静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好，我知道了，那不打扰了。”

　　她转过身，想要走，忽又扭过头说道：“若你改变主意了，记得联系我，我相信斯内普教授会帮你联系我的。”

　　在桌边判作业的斯内普没应也没拒绝，只是鼻腔冷哼了下。

　　等芮斯特·基诺走到门边准备开门之际，却听背后不远处传来这么一句话：“既然校长审批的是允许你来探望塔尔·塔罗斯，我希望你能遵守审批，别在校园里乱逛，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芮斯特·基诺看向背后跟过来一块站在门口的斯内普，心里也了然：“斯内普教授这是要监督我出校？”

　　“去趟教师休息室拿东西而已。”冷冷的撂下一句后，斯内普便越过了芮斯特·基诺，率先出了办公室。

　　芮斯特·基诺也不傻，自是明白斯内普话里的意思，所以也紧跟着斯内普出了魔药办公室的大门，一路随至一楼处的岔路口后，两人才纷纷停下脚步。

　　“斯内普教授，是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我说吧？”

　　斯内普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劳伦斯所做的人体实验是哪一方面的实验？”

　　“报纸上都报道了，是用来试药的。”

　　“你是要白白浪费我的期待吗，基诺小姐？”

　　“那教授您期望听到什么？”

　　“我要听到实话，而不是魔法部嘴里的昏话。”

　　芮斯特·基诺笑笑，也不再隐瞒：“试药确实是事实，只不过在我看来他的目的应该不仅仅那么简单，但可惜那个衣冠禽兽的脑子我可猜不出来。”

　　“他试的是什么药？”

　　“雷克斯先生的皮肉重生膏，以及您的改进的生骨水。”

　　劳伦斯在不停地试验着他的生骨水，难道……那日书店一面，所谈的疯话，竟是认真的？他要塑人骨，甚至粘合人肉？

　　够疯……

　　看着对方陷入沉思，芮斯特·基诺本也没心情再继续逗留，于是告别道：“斯内普教授若是没有什么别的要问的，那我便先走了。”

　　然而令芮斯特·基诺没想到的是，斯内普对她的道别所给出的回复竟是这样一段话：“阿兹卡班的日子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熬，更何况是二十年。当然，相比于牢底坐穿，的确有熬出头的那天。但基诺小姐，你若真想要报仇，便好好活着，别到时候他熬出来了，你却没熬过他，那你口中的仇恨不满以及信仰的崩塌，都只能化作一个笑话。”

　　说完，也不给芮斯特·基诺留个反应的时间，径直的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谢谢你，斯内普教授。”

　　未知的生活远比禽兽要恐怖的多，但既然已选择击倒禽兽，那未来的路她也要好好的走下去，直到信仰能被她重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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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情绪抬得有点太高了，后边不好写了，我也有点卡文了，果然有些题材真的不是我这种凡人能够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