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夏》Serendipitious

2、第二章

　　大年初一早晨七点，属闹钟的季川准时起床，他掀开被子之后往枕头下面一摸，果然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唐韵女士坚持认为转账没有温度，所以每年的大年初一她都会悄悄在凌晨溜进季川的房间，往他的枕头下面塞红包。
　　季川把红包放进抽屉，顺手捞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刚打开就看到了昨晚的好友申请。
　　“江图南？”季川狐疑地把好看的眉皱成了一团“我们班还真有这么个人？”
　　虽说季川每天在学校都只顾着埋头学习，可为人热心，所以在班里人缘还算很不错，跟班里的大多数人都能多少搭几句话，可是，他怎么不记得班里有个叫江图南的呢？
　　季川在通讯录里找出了何浩，问他：“咱们班有个叫江图南的？”
　　五分钟过去了何浩也没有回答，估计昨晚太high还没起床，季川只好放下手机去洗漱。虽然季文轩不在家，可还是会有很多人来季家拜年送礼，季川已经习惯了大年初一家里会出现许多陌生人的场面了。
　　洗漱完，季川在衣柜里拿了白衬衫和西裤，认认真真地对着一人高的穿衣镜穿好，衬衫的下摆一丝不苟地塞进裤子，量身定制的衣服妥妥贴贴地包裹出少年的窄腰长腿，注重细节的季少爷还顺便从柜子里选了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出来喷了两下。
　　“还挺好闻的。”季川一边嘀咕一边打量着手里的方形黑色香水瓶，估计这又是唐韵女士逛街的时候心血来潮给他买的。
　　季川慢慢下楼，赵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唐韵女士已经穿好了端庄的酒红色丝绒裙子和黑色的细高跟鞋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脱脂牛奶，她脸上的妆容精致到了每一根睫毛，耳朵上的钻石耳坠跟脖子上的钻石项链都是季文轩上个月才从拍卖行里买回来的古董珠宝，唐韵女士通身的珠光宝气险些晃花了季川的眼。
　　“妈妈过年好。”季川拉开椅子坐下，赵阿姨已经给他倒了热牛奶端过来“赵阿姨过年好。”
　　“少爷过年好。”赵阿姨把热牛奶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季川一年到头都很少穿规规矩矩的西装，每次穿唐韵女士都会感慨自己儿子的美貌果然是遗传了妈妈。
　　“儿子过年好。”唐韵女士笑眯眯地回应，接着她深深呼吸了两下“你喷香水了？”
　　季川喝了牛奶，从满桌子的早餐里选了一笼水晶虾饺：“随手喷的。”
　　“挺好闻的。”唐韵女士干干地笑了笑“怎么想起来喷这个？”
　　“随手。”季川慢条斯理地夹起水晶虾饺，透过晶莹透亮的皮可以隐约看到粉嫩嫩的虾仁和金黄色玉米粒，看上去十分诱人。
　　唐韵女士哪里能想到季川“随手”就能挑出她放在角落里的蔚蓝······这香味，让见多识广的唐韵女士莫名想起了在动物园见过的开屏孔雀。
　　吃过早餐不久，季文轩的各路朋友陆续赶来拜年，因为季文轩不在家的缘故，大多数人放下礼物之后只稍稍坐一会，奉承几句唐韵女士和季川之后就托故告辞去下一家。两个小时过去，笔直地坐在右边沙发上扮演吉祥物的季川脸都要笑僵了，唐韵终于送走了第六十二位客人，刚刚还热闹得像打折超市的客厅总算暂时安静下来。各种礼物几乎堆满了偌大的客厅，唐韵便招呼赵阿姨来一起收拾，两人一边低声商议，一边分门别类地把礼物搬进不同的储物间，季川则被唐韵女士指派留在客厅里收拾满桌子的残茶果核。
　　“请问，是季总家吗？”
　　此时的季川手里还拿着个半满的粉色垃圾桶，他闻声回过了头，因为今天中午客人多的缘故，季家的大门一直没有关，那一家三口人就站在大门口，开口问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明显是这家人的男主人了。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孩站在门口，这男孩看上去与季川年纪相仿，此时正带着一张好看的笑脸看着挽着袖子收拾茶几的季川，他的眼睛好像生来就带着迷惑人心的笑意。跟季川的隆重风格不同，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的卫衣搭配牛仔裤，见季川一直盯着自己，他就不见外地伸手朝季川招了招，季川看到他纤细的手腕上有一颗明显的痣，整个人就像刚刚从某本杂志上撕下来的日系模特一样惹眼。
　　“是，您请进。”季川挪开一直盯着男孩的眼睛，微微笑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一家人刚进门落座，唐韵女士终于从储藏室回来，看到这三人，她感到有些眼生，毕竟季文轩的合作伙伴她大多见过。但见多识广的唐韵女士一想季文轩走之前的叮嘱，她瞬间就知道了面前一家三口的来历。
　　“您是江总吧？真是抱歉，我先生去美国了，没有在家。”唐韵女士彬彬有礼地微笑“快请坐。招待不周您别见怪。”
　　江励明显知道季文轩不在，但他还是笑着说：“这真是不巧，我第一年来给季总拜年季总就不在家。”
　　赵阿姨还在储物间收拾，季川季少爷只好亲自去拿干净的陶瓷杯子，顺便拿了一个新的果盘过来。
　　“这就是季少爷吧？”江励的夫人白归璨穿这身白色的旗袍，脖子上戴着珍珠，挽着浅色披肩，笑容十分的温柔“长得可真好看。随季太太。”
　　“您好，我叫季川。”季川早就听习惯了这类奉承，况且季少爷心底极其认同这句话的前半句。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说完，那个男孩忽然笑了呢？这次不止是那双桃花眼在笑，他的嘴唇好像也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这是······”唐韵女士也开始打量江励身边的男孩。
　　“阿姨您好，我叫江图南。”那男孩声音里好像都带着让人喜欢的明朗“您可真年轻，一点都不像阿姨，像我姐姐。”而且嘴也甜得要命。
　　唐韵女士对这话很是受用，她装作不经意地轻轻理了理头发，拼命地压下想要上翘的唇角，“谦虚地”说：“哪里，我儿子都上高二了，我哪里还年轻呢。”
　　“这么巧？”江图南回头看着满脸写着“这不可能那里会这么巧”的季川，心情大好“我也上高二。”
　　“我听我先生说，江总今年刚调来H市，现在你们住在哪里？等他回来我们是一定要登门拜访的。”唐韵问。
　　白归璨笑着指指门外，说：“我们家也住这个小区，就在后面那排别墅。”
　　“那可真是太巧了。”唐韵女士有些惊讶地说“江太太的皮肤可真好，平时有做保养吗？”
　　平日里无所事事的阔太太们一聊起皮肤保养衣服包包的话题就收不住，被孤立的江励只好回头跟僵坐沙发的季川聊天：“季川对吗？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岁，在附属中学上高二。”
　　江图南听到季川的回答，从沙发的另外一端挪过来凑到了季川身边，笑容更加深了几分：“真巧，我刚转学到附属中学高二三十班，应该跟你同班，以后在班里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是吗？有这么巧？”江励有些不信。
　　季川看着正坐在自己家沙发上慢慢喝茶的、新鲜出炉的同班同学，头一次觉得这世界可真小，随便抓起一个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新同学：“是很巧，叔叔，我也在高二三十班。”
　　唐韵女士和白归璨女士在热聊了半个小时之后都觉得相见恨晚，两个人顺利把关系加深了一层，四十分钟之前还是陌生人的两人已经开始互相称呼对方为“小韵”“归璨”，并且约定好了明天一起喝下午茶去美容院做美容等一系列行程。
　　季川：······
　　江图南临走之前还悄悄凑到季川的耳边：“香水不错。”
　　季川：······
　　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让季川现在有点想回书房做个百八十道英语选择题冷静冷静。
　　送走了江励一家，唐韵女士看着坐在沙发上拿着凉透的茶杯呆若木鸡的季川，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发呆：“你怎么了？江图南虽然比你长的好看，但你也不至于看呆了吧？还有没有点出息了？”
　　季川：······

　　江图南带着极其愉悦的笑容离开季家，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保持着仿佛中了一个亿彩票一样的表情，看得江励和白归璨都摸不着头脑。
　　“图南，你认识季川？”白归璨忍不住问。
　　“不算认识。”江图南一想到昨晚那个红包，笑得更开心了“就是感觉很有缘分。”
　　白归璨&江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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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