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夏》Serendipitious

13、第十三章

　　江图南怎么也没想到，季川少爷嘴里的“请客吃饭”竟然真的就是在学校的第一食堂替他刷卡买饭。江图南端着满满当当的食堂餐盘满脸无语地看着季川从奶茶窗口买了两杯奶茶悠然往回走：“你要抹茶的还是巧克力的？”
　　“······巧克力。”江图南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这请客请的是不是太简朴了？”
　　“事真多。”季川端着餐盘拎着奶茶走到熟悉的位置坐下“艰苦朴素是中学生应该有的优秀品德你不知道吗？”
　　江图南瞥了一眼季川手腕上最新款的全钻腕表和他身上有棱有角的定制大衣，嘴角抽抽。
　　“四菜一汤。”季川挽起右手略长一点的袖子拿起筷子在餐盘上空点了一圈“随便吃，不用客气。”
　　“······”江图南看着那杯被季川冠以“汤”之名的奶茶，明白了此事不可转圜，只好认命地低下头吃饭，好在附中食堂的饭菜味道也不错，不然他可真要郁闷死了。
　　两个人安静地各自低头吃饭，一眼望去，喧闹如菜市场的食堂里就数他们两个最突兀。季川吃的不多，一大杯奶茶倒是喝的见了底，只是奶茶的吸管被他的门牙咬的十分悲惨，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那个，打扰一下。”一个披散着长发的漂亮女孩被几个同行伙伴半推半拉地拽到了季川的旁边“齐思婉找你有事。”说着还朝季川挤眉弄眼了一阵。
　　被簇拥在中间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直视季川，纷纷扰扰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她的同伴一边一个地催她：“不是你说要来表白的吗？现在人就在你面前，快说啊，一会老师可要来了。”
　　江图南觉得好笑：“你们学校经常有这种偶像剧桥段吗？”
　　季川无语：“吃你的饭。”
　　江图南朝着自己吃的七七八八的餐盘一努嘴：“吃饱了，我想喝香蕉牛奶。”
　　“走，去买。”季川站起来端餐盘，那几个女孩一看就急了，赶紧七嘴八舌地劝中间的姑娘，还有一个直接大着胆子拦住了季川。
　　齐思婉被同伴们推搡到了季川面前，两人中间隔着季川挑挑拣拣吃了一小半的油腻餐盘，画面有点唯美。
　　“你好，我叫齐思婉。”齐思婉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季川，水灵灵的眼睛好像会说话，在一边看戏的江图南都不得不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句这姑娘长得真漂亮。
　　“我好像不认识你。”季川皱起眉来，这群女生一闹几乎把整个食堂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他都能听到不远处几个同学的窃窃私语，烦人的很“找我有事？”
　　齐思婉似乎没想到季川这么不好说话，又嗫嚅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她那个同伴上前，说：“思婉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你看行不行？”
　　齐思婉是附中的舞蹈特长生，从小学舞蹈，人长得又漂亮，在附中算是个小名人，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她有些羞涩地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等待季川答应。
　　“不用了。”季川瞪了一眼正认真看热闹江图南“还不快走？香蕉牛奶不喝了？”说完绕过白了脸的齐思婉就走，结果又被齐思婉的那个同伴一把拉住了手臂。
　　“你给我站住，凭什么？”那女孩不依不饶。
　　季川看着自己的手臂皱起了眉，刚穿了一中午的衣服就要洗了。
　　“怎么，我必须要答应吗？”季川换了一只手拿餐盘，用力甩开了那女孩的手“凭什么？”

　　何浩和沈乃钧在回宿舍的路上七七八八地吃了一路的瓜，从“校花众目睽睽之下表白季川被季川狠狠当场拒绝”到“季川是个渣男脚踏三条船”再到“季川急着给喜欢的女生买香蕉牛奶所以一把推倒了校花”，搞的两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人一路小跑上楼，何浩一马当先用力推开宿舍门，校园八卦漩涡中心当事人季川正一脸岁月静好地倚在床边看着一本足以用来充当杀人凶器的英语作文大全，而在上铺的江图南正一脸满足地喝着一大瓶香蕉牛奶，弄得满宿舍都是甜腻腻的香蕉味。
　　“关门，吵。”季川眼都没抬。
　　何浩和沈乃钧讪讪地笑着关上门，何浩凑到季川身边：“学习呢？”
　　季川翻了一页作文大全，随手把何浩的大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又怎么了？”
　　“我听说郝志伟被他妈领回家了。”何浩又凑了上来“不知道老杜接下来怎么处理。”
　　“嗯。”季川淡淡地回应。
　　沈乃钧从另一边凑了过来：“最近过得怎么样？”
　　“四个小时之前我才跟你们一起趴走廊写了检讨叫了家长还跟一舍友闹掰了，你说我过得好不好？”季川被一左一右两个脑袋拱的根本没法用心看书，他强忍着才没把手里砖头厚的书砸下去“你们俩吃错药了？”
　　“那个，我们俩回宿舍这一路上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不知道真假，这不来找正主亲自核实一下么？”何浩嘿嘿地笑着“听说齐思婉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给你表白了？”
　　季川站起来就要走，却被沈乃钧一把拉着坐了回去，沈乃钧也满脸八卦：“亲自介绍一下情况呗？”
　　江图南喝完了一大瓶香蕉牛奶，呼吸之间都弥漫着浓浓的甜香，他听到床下的动静后从上铺探下一个脑袋，把空瓶子递给何浩，何浩顺手接过扔到了垃圾桶里。
　　“有什么好介绍的？”季川被两个人四只手摁在床上“她要跟我做朋友我不愿意，就这么回事。”
　　“大哥，那可是齐思婉啊。”何浩震撼了“我大附中一枝花，十村八店最漂亮的女生啊。”
　　季川无语：“关我什么事？”
　　沈乃钧松开手：“我就说吧，季川就是个当代唐僧，心里只有学习。”
　　江图南饶有兴趣地插嘴：“我说，你们学校怎么天天上演偶像剧剧情呢？接下来是不是该开始校花倒追校草的狗血情节了？”
　　“无聊。”季川送了三个人一人一个巨大的白眼。

　　下午上课之前，季川毫无悬念地被老杜叫进了办公室，被迫聆听了整整半个小时关于“早恋对学习种种影响”的演讲。
　　老杜做完了演讲之后灌了自己一大口凉茶平复心情：“反正呢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马上就要上高三了，现在可是人生最重要的阶段，千万不能分心明白吗？”
　　“知道了。”季川已经盯着老杜办公桌上的吊兰发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呆，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花盆里堆了这么厚的隔夜茶叶渣子这病恹恹的吊兰怎么还没被毒死。
　　老杜有点不信：“真的知道了？”
　　季川胡乱点头：“真的。”
　　老杜依旧满脸狐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季川继续点头：“知道。”
　　老杜教学十多年了，能教到一个季川这样出类拔萃的学生实属不易，他深知少年人春心萌动的时候能做出多愚蠢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季川看着老杜满脸的不相信，心里更烦躁了，只想赶紧了事走人：“我喜欢男生不喜欢女生的，老师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