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姐妹》尘埃F

9、李萍大哥回乡

　　第9章李萍大哥回乡

　　李萍大哥李大江也在开学前回来了，进门就跪在母亲面前，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母亲赶快拉他起来。
　　李母嗔怪到:“你这孩子快起来，我还没有死呢，磕什么头。"
　　李大江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李萍赶快倒杯水给他喝了，他才泪流满面地说:“妈，我对不起你，你为了我给张家人下跪求饶，孩儿不孝，让母亲为我蒙羞。”
　　李大江说着又瞌了三个响头。接着又说:“我既使被他们告回来，也不能认那门亲事，这门亲本来不公平，他们先叫媒婆来说亲，再推荐我上大学，但是，我那时实在没有出路就答应了，心想只要能奔个好前程，取了张春花也没关系，她姿色也出众，又能吃苦耐劳，取回来做媳妇，我读了大学，在外工作挣钱，她在家里孝顺父母，村里人从此不会欺负我们，只是我读完大学，长了见识，人也长大了成熟了，懂得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人生的道路何其长远，她大字不识一个，我们怎么交流？我跟她写信，她还要请人读她听，她给我回信也请人代写，夫妻间一点秘密都没有，怎么一起过日子，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敢回来面对他们，只好写信让你去退亲，我知道你在张家人面前受尽委曲，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骂，替我受罪，孩儿实在是不孝。”
　　李大江说着又要去给母亲磕头，被母亲拉住了说:“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要你在外面过得好，有个好前程，我在家受苦受罪都值当，人家张书记说了，穷乡僻壤的，出去一个人不容易，都乡里乡亲的，乡亲乡亲就在一个亲字，一门亲戚满门转，都是占亲带戚的，把你告回来，毁了你的前程，对张家也没有作用，这件事过去了，再也不要提了，张家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不会狗屎不臭挑起来臭，不会为难我们，老二也考上了大学，我们李家总算可以挺起腰板做人了。”
　　李母说完，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不完的话，最后重点落在李萍的身上，先是对她没有参加高考愤愤不平，李大河年轻气盛，又说要去告学校，每次说要去告学校，母亲总是阻止说:“饿死不做贼，气死不告官，官官相护，民不与官斗，我们老百姓也斗不过，人家张书记的女儿也没有参加高考，他不也没有去告吗。”
　　一家人听从母亲的劝告，接着就开始讨论李萍今后怎么办呢，李萍心里还是想复读的，十年寒窗苦读，总要参加一次高考才甘心呀，却还是言不由忠地说不读书了，回来帮母亲干农活，让妹妹小萍和小弟大海好好读书。
　　一向不关心孩子们读书的李萍父亲发话了:“你们都去读书，农活有我跟你们母亲干就够了，现在分了单干，又不要你们挣工分，只是你们将来都考上大学出去了，我们老了，谁服侍我们呢？"
　　李大海赶紧插话说:“考大学太难了，比登天还难，我就不考了，将来在家侍奉父母。"
　　一家人说他没出息，斗起嘴来，斗来斗去，就吵了起来，正在这时，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来:“哟，好热闹啊，我们老李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大侄子二侄子都是大学生了，可是有我们家的大功劳，你们读书没钱，都是我在帮衬着，到时候你们在外面混的好了，可不要忘了你们的穷姑妈，还有你们那老表们，多亏他们在家挣工分，我才有钱帮衬你们读书，还是我们老李家的人有眼光，让孩子们都读书，我家大姑子两口子都平反了，官复原职，回来就批评她弟弟，那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孩子们读书，结果我们家孩子都没有读书，她想帮忙把孩子弄去找工作都困难，都怪我家那老头子，把工分看的比命还重要，把钱看的比乖乖儿还宝贝。"
　　李萍父母大哥二哥连忙说了很多感谢和宽慰的话，李萍看着姑妈一言不发，姑妈看她没说话，转身对她说:“还有我这标志的大侄女，也去考大学，我也一样帮衬。"
　　李萍淘气地学着姑妈的口气说:“一个女孩子家读什么书，读一百岁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是外人家的人。”
　　李萍姑妈哈哈大笑说:“看大侄女说的，男孩女孩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
　　说着还拿出两元钱，说是恭喜二侄子考上大学，说着就要走，一家人留她吃饭，她说自己穷事忙，一定要走。
　　李萍父亲就说:“你那么大一群儿女，有几多活做不完的？”
　　李萍姑妈哈哈大笑说:“我家里活多得很呢，除了生产队分的责任田，我们还开了很多荒地，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来一世穷，吃了有钱人的饭，误了穷人家的活，我走了，你们也不要留我了。"
　　李萍姑妈说完就哈哈地笑着走了，留也留不住，母亲就叫李萍把姑妈的情钱也记在帐本上。姑妈走后，一家人又继续讨论李萍复读的事，李大河说他已经打听好了，现在到县城复读要收插班费，普通高中收一百元，县城一中收两百元，这对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李大江表态说，只要妹妹愿意到县城复读，他会全力支持。
　　李萍现在很有自知之明，到县城一中去复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吃一堑长一智，何必让家里花那么多钱，背着金钱和人情的双重压力，她也背不起那么重的思想包袱。
　　李萍到县城复读的希望破灭了，李萍也不想在公社高中年复一年的复读，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复读初三，先跳出农门是上策，桃园大队现在也有初三了，在这里复读比在公社初中复读费用低，最起码省了住宿费，还可以在家里吃饭，便宜多了，复读主要靠自学，在哪儿读都一样，她也不是想当然，而是对自己复读初三充满信心，读了高中再去复读初中，还不是十拿九稳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心里有点难受，见到村里人和以前的同学，情何以堪，人家肯定会嘲讽她，读了高中又去读初中，怎么好意思跟初中同学相处，那些老师以前有教过她的，多难为情，想不了那么多，不去复读，一点希望都没有，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十年寒窗苦读，读书总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