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面人心》不是兔子

5、第五章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躺在地上的。
　　萨林就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监视周围的环境一夜没睡。
　　在他看到我醒了之后，便立刻冲我微微一笑，并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你醒了林羽。”
　　“嗯……”
　　他的笑容感觉非常简单干净，微微上扬的嘴角和放松的瞳孔，真的让看的人感觉十分放松。
　　这时我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了，看了下手机发现已经是正午后又抬起头，借着洞穴外射进的太阳自然光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兽人。
　　他的头发是深咖色的，较长。跟之前在营地里见过的栾冉比起来显然更加的原始，身形倒是和栾冉蛮相似的，身高大概都在近两米。肌肉的分布可以说是和身体强壮的人类差不多，但我知道在那之下可以爆发出的能量，要超过人类的数倍。
　　他的腹部有昨天我马马虎虎包扎的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掉，留下的是接近黑色的印子。剩下的胳膊、身体的各处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伤疤，可我不了解那是不是撕咬造成的，只是觉得看着就疼。
　　“林羽要是觉得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我点头附和，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发问：“昨天的那个兽人确定不会再来了吗？”
　　“发情期夜晚相对于白天来说更容易失控，所以应该没事，而且我昨晚抱着你睡了一晚上，我想你身上他的味道已经消失了。”
　　我愣在原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甚至想用洗裤子的水洗一把脸。什么叫抱着我睡了一晚上？我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中文不熟练才造就了叙述的错误于是立刻想要纠正地对他开口道：“萨林，那叫‘我抱着你睡着了’，我们……没有抱一晚上吧。”
　　“我觉得我没表达错，我们有。”他的回答如此坦率毫不遮掩，这反倒让我心里那股不好意思翻了倍。
　　于是，“啪”我把自己的额头拍的更大声了些。
　　我有些依依不舍得跟萤湖道别，跟着萨林的身后走出了山窟。
　　正午的阳光实在是刺眼难挡，但萨林貌似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见我用手挡着面前，他便横跨到了我面前。似乎是在用身子替我挡住那刺眼的阳光。
　　“谢，谢谢……”
　　没走几步我们便到了那片昨晚逗留过的草原，这时我才看清，这些草并不是绿色的，而是紫蓝色的。叶片也十分的大，并不是普通的草，而且这个尺寸在我们的世界可以说是灌木丛了。
　　因为实在新奇，我就不禁蹲下身来用手去抚摸，摸上去只感觉叶子滑滑的，十分好撸，便对一旁的萨林问道：“这草叫什么名字啊，从来没见过，是你们这特有的吗？”
　　“应该是，至于名字……我想应该没有名字。”萨林站在我身边沉声静气地回应道。我哦了一声便起身和他接着朝营地所在的林子方向走了过去。
　　这里的空气可比城市里好闻多了，我贪婪地大口的吸气，每一口都吸得我脑袋发痛。萨林注意到身后我的动作好像笑了一下，这惹得我有些难为情便马上停止了自己的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行为，然后一走神就一下撞在了萨林的后背之上。
　　事发有点突然，撞得我鼻子生疼。我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对走在我前面的萨林发问：“怎么了？干嘛不走了？”
　　“我闻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气味，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走原路返回得好。”他的语气比起之前放松的柔和多了一些谨慎。
　　见他状态不对，我的心里也紧张了起来：“你是闻到了昨天那个兽人的味道吗？”
　　“不止。”他警惕的嗅着空气中那些所谓的气味，双手摆出了随时要攻击，绷紧的姿态。
　　我见状往后退了两步，他立刻注意到我的动作，并回头对我说：“这边走。”
　　我们在这片紫蓝色的草原上沿着森林的边缘走着，这草在脚下走多了越看越像紫甘蓝，但比紫甘蓝更蓝一些，既然没有名字就叫它紫甘蓝蓝吧，我在心里暗想到。
　　“这个紫甘蓝蓝能吃吗？”想着想着便说出了口。
　　虽说我们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萨林他也只是在前面走着，并没再做出之前的那种警惕的举动。看起来周围的危险的气息已经不是很么浓厚了。听到我的提问他先是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没吃过。”
　　哦，那我也不会放到自己的嘴里的。
　　我想起他昨天说如果今天不能把我送过去，明天栾冉会来接我，便又问他：“你和栾冉是什么关系啊。”
　　“关系？”
　　他似乎没理解我的提问，不会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吧，毕竟这事儿也堪比两国政交，如果有不能说的我也只能表示理解。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
　　“朋友？”我替他答道。
　　他摇头。
　　“上司？工作关系？”我不断地在帮他筛选答案。
　　“也许吧。”他的话真的不多，语气一直都十分平稳，这有点让我觉得我是在和我们六十多岁的老教授交流一样。
　　面对如此的萨林，我似乎也没有昨天那么害怕了，原因可能是觉得兽人这种生物，与人类的相似度实在是太高，尤其是萨林，简直就跟人一模一样。
　　但昨晚攻击我的兽人形象却又是那么血淋淋的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好像又打了个结。
　　便又对自己提出了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兽人到底是什么？
　　我看向萨林的后背，身后的伤痕里绽出的是雪白新长出来的肉，别的地方看得出来平常的风吹日晒，两者的对比还是很强烈的。
　　“后背的伤是怎么弄的，你很喜欢打架吗？”这个问题一出口把我自己都问傻了，实在是太智障了。
　　我说话有的时候真的不过脑袋，这问题一出口我觉得自己是把话筒对着一只狮子，并问他：您平常是如何斗殴一样。
　　“不算，但当有人想攻击我的时候，我也会反抗。”
　　萨林并没有在意我的问题妥当与否，他的回答让我觉得：那看来这种事情的次数很多。“看起来好疼啊……”我嘀咕着。“你没有伙伴吗？栾冉之外？”
　　“我不清楚，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本来住在森林很深很深的地方，有一天醒来栾冉就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应该替他工作。”
　　什么意思？我心里有很多问号甚至怀疑他的语言表达是不是应该再锻炼一下。撇了撇嘴后我转念接着问他：“他都要你做什么？平时。”
　　“围在营地周围。”
　　“做保安？”
　　他点头：“类似，那里会有人出来，如果遇到危险我可以早点察觉到，并且帮到他们。”
　　哦……那就是替栾冉工作嘛……我在心里对自己解释道，所以他才会救下我。
　　“但我感觉……栾冉不可以完全信任。”他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立即停下了继续向前走的步子，并转过身看向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嘴，但还是发贱的开口了：“我虽然是昨天才刚到这里，也只在晚餐的时候见过一次栾冉甚至也没有说话，但就从你刚才的描述来看，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当‘保安’的话，我感觉有些奇怪。”他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下去，然而我只是耸了一下肩，有点希望他不要在意我的话：“直觉，毫无参考性。”我一瞬间觉得我似乎站在了别的物种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且还是别的物种的‘人际关系’。
　　“林羽。”
　　“其实你不用在意我说什么，有的时候我中文可能还没有你好，一直以来我都想和身边的人好好的说一次话，但，每次都做不到。如果你觉得这样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理解。”他和栾冉可能是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这种关系从人际社会转到原始的森林里，可能更加纯粹，是我疑心太重了。
　　“谢谢。”他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眼角有一丝笑意，这让我有些难为情，他显然把我恶意的揣测当成了担心他而说的话了。
　　我又一次语塞，再也解释不下去了。但说实话他能这么想，确实让我轻松很多。
　　“嗯，没什么好谢的。”

　　我们几乎横穿了整个紫甘蓝蓝草原，走到了一条小溪旁，这条小溪看起来贯穿了我们旁边的森林和草原，不知道一直延伸到哪里。萨林看向森林，警惕得用鼻子嗅着，我也顺着他的目光向里看去，这里的树比之前更加茂盛一些，看起来也更难走，紫甘蓝蓝在里面也十分的茂盛。他回头对我说这里可以走进去，尽可能的去接近营地，这样也快点有人来接我们。
　　我在野外没有任何经验，只能点头跟着他。
　　尽管接近营地了，萨林看起来也没有要放松警惕的意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营地的周围会有这么多让他感到不安的因素。
　　道理来说营地周围的雌性兽人早已经迁移，雄性也不愿意靠近。
　　我想起了有小于说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的话……事实上应该是真的。这么久营地都没有受到所谓的兽人袭击，我觉得应该不可能是萨林凭一己之力全压下来的。毕竟看到他昨天的样子，我猜他不是很能打，但他身上的伤又证明他确实没少为这种事情受伤。
　　刚才说栾冉不可信，看来不单单是我的直觉，思前想后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大。为什么栾冉要让萨林做这种近似于自杀般的护卫工作？
　　“萨林你有没有想过……唔。”我刚想开口萨林突然俯下身捂住了我的嘴。“唔？”
　　“嘘。”他示意我安静，之后一个转身躲在了一棵树的后面，并且顺势拉着我蹲坐在了地上。一时间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反抗他的举动，过了一阵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逐渐清晰的脚踩草丛的声音。
　　在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走动。
　　我抬头向上看去，注意到萨林正抻着脖子观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没一会儿，在脚步声的位置传出了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对讲机里出来的，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我可以从那种模糊感肯定是对讲机。
　　之后在我们不远处的人也开口了：“我们已经离营地走了很远了……还是没有发现林羽，李领队我恐怕林羽他凶多吉少了，你知道这附近有一只兽人一直在徘徊，直白来说他很危险。”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好像栾冉？
　　“唔唔。”我看着萨林，并拼命向他暗示。萨林冲我点点头，好像理解了我的意思，于是我们俩又静下来，仔细听起不远处的对话。
　　“放心如果真的有危机情况，我也一定会优先保护林羽，放心吧，击毙他，也是下下策中，最合适的选择。”
　　我的心扑通的剧烈跳了一下，一时间不太能理解这个对话的含义，而萨林依然警惕地靠在树上，听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呼吸一刻都没有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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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