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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二版】九 琵琶惊落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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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语言中缺少一条很经典的谚语——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
此时夕阳已落下山,暮色逐渐升上来。罗敷热情的引领曼苏尔一间间房子看过去,颇有点小老板的样子,“这宅子虽然偏僻了点,周围没有什么人家,但妙处就在安静,能让您好好睡上一觉。还满意吗?”
“偏僻无人?我非常喜欢。”曼苏尔笑道,“那么,我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罗敷心中警铃大作,眼神迅速向四周扫去,暮色下院中、房顶黑魖魖的无数人影,手中持着弓箭和弯刀。罗敷不禁大叫后悔,自己终究还是太托大、小看了他,也不知暗中有多少他的部下悄悄潜进龟兹城,岂止那身边的十几个侍卫?她下意识握了一下腰带中藏着的软剑,然后又放开了,这么多弓箭对着自己,稍有动作,还不被射成马蜂窝?
“我是大唐朝廷命官,你敢杀我?”罗敷怯生生说,决定举旗求饶,“你对付我没好处,高将军立刻会围剿你。”
“放心,我自有办法做成象一场意外事故。”
“杀我这种手无寸铁的文官,用得了这么多人吗?”她迅速数了一下,只要墙上的弓箭手撤去一半,再加上自己暗中布置的人,便有把握突围出去。
“这是在大唐地界上,做事难免要更小心些,讲究一击便中,干净利落,且不予人口实,更何况你的狐朋狗友似乎很多。”曼苏尔说着,手下从内堂中押出几个五花大绑的人,早已被缴了械。
“罗大人救命!”“我与罗大人无干。”一片哀求此起彼伏。
曼苏尔一抬手,那几人的头颅滚落下来。
罗敷立刻闭上眼睛。
“为什么闭眼?”
“我怕血。”
“很可以利用的弱点。”曼苏尔笑道。
这时,她忽然唱起歌来——
天上月,
夜久更阑风渐紧,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淹,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低回而哀怨的声音。
哈立德听到,砰的撞翻了椅子想打开门冲出去,立刻有几个侍卫向他围上来。
歌声停了。
罗敷的手再次扶上腰间,只要制住曼苏尔这个贼首……她的手又松开了,因为曼苏尔站得很远,难以一击而中。曼苏尔当然不知道罗敷并非弱女子,他不过习惯使然,下意识的对任何人都小心提防。
她又开始唱歌了,娇柔而媚惑的声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你就这么走了吗?不舍得再看我一眼?”她问,带着夜醉,“这样的天气,有点冷啊!”
弓箭手的弓弦松了,弯刀手的刀头沉了。曼苏尔大惊,他蓦然转身。
她的长发飘飞在风里,丝丝缕缕,舞出女人身上最柔和动感的线条,美玉般温润饱满的胴体宛如希腊艺术般的匀称美,在风中轻轻的颤抖着,光洁的肌肤在月下折射着耀眼的光华。
“你竟敢色诱我的士兵!”曼苏尔暴怒。
“不,我在色诱你。”她这样平静的说,声音中没有诱惑,清澈的如同她少女般清纯的眼波。
这个女人,以这种最下贱的方式,碎了一个年轻人的美丽梦想,只为换得苟且的生命。曼苏尔笑了一下,长刀已压上罗敷的脖子。
血从雪白的脖子上流下来。她望着曼苏尔阴森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自己的倩影,但里面只映着刀光剑影。死亡?只在下一刻,并没有象花甲的岁月一样遥远。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低垂的头,绝艳的脸从散乱垂下的黑发中露出来,冰雪般冷肃的惊诧之美,遇雪尤清,经霜更艳!她冷冷的微笑,不曾惊、不曾叫,冷静的眼神,令人疯狂的冷静,高傲的头颅如同耸立的一座雪域神峰,以余生俱来的尊贵傲然藐视着卑微的世人,刀劈、火烧、狂风……都不能摧折的神圣。
“我该剜了你这双眼睛!把你碎尸万段!”曼苏尔道,望着那双眼睛忽然觉得无力。
“你杀不死我。因为,我是你的‘一个梦’。我救过你,现在,我要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