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欢之嘉鱼记事》花木绀香

2、生小相遇

　　满月宴后三年，也就是浔安十五年。先帝鸿文帝驾崩，周王程安业继位，该次年年号为安庆。亲母高氏为太后，同胞妹长宁公主李瑾悦为长公主；正妃纪氏为皇后，纪氏子程景年为太子，纪氏女为东兴公主;侧妃林氏(小姑姑林德音)为淑妃，林氏子程景永为燕王；其余女眷相继册封。
　　京都应天江头，翁翁携林氏上下和小姑姑淑妃恭送大姑姑怡太妃和我刚刚年满九岁的表兄兴安王程安兴前往临安封地。阿媪与小姑姑泪眼汪汪，翁翁，阿爹，阿叔倒是一言不发。
　　阿兄和我在一起站着，其实我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的。谁让他今早打了我，我不就是打碎了他亲自捏的将送给户部侍郎赵一方家千金赵京华的陶器嘛，他都没有给我送过。那赵京华虽说是他表妹，可哪能和她的亲妹妹我相提并论。
　　不过他肯定也不高兴，阿娘得知他打了我之后，也用那柳鞭抽红了他的手。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了他的红红的小手。
　　“你做什么，林嘉鱼。”阿兄抬起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阿兄的手是不是像采苓说的肿的和翁翁在江北庄园里养的猪蹄一般。”我回瞪回去。
　　“你。。。”阿兄伸出那种红红的手就要打我来着。
　　“林嘉彦，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要是再打鱼儿，我绝不饶你。”阿娘朝我们这里看过来。
　　阿兄，只能默默的将手收了回来。只是再也不理我了，我也无聊便四处张望，看到另一码头处也有顶大船。我便拉着阿娘的衣袖问道:“阿娘，那艘船上是谁呀？送她的人都快赶上送大姑姑的人了。”
　　“那是永成王与其母勤太妃李氏要去淮安封地，想送的人便是李氏一族吧。”阿娘道。
　　“李氏一族，是和翁翁关系好的李爷爷一家嘛？”我不解问道。
　　“对，就是你未来的婆家。”这是阿兄从早上到现在给我说的最长一句话。
　　婆家，我当时心想婆家是什么，出于好奇我又往那里望去，看到一个与阿兄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站在衣着华丽的女人旁。
　　哼，这个坏阿兄不理我，我就找别人去当我的阿兄。我趁着阿娘和阿兄不注意偷偷的从人群中钻出来，跑到离那小男孩相近的地方。
　　先是学着府中阿黄的叫声“汪，汪，汪。”
　　他无动于衷；
　　再是学着阿爹金丝雀的声音“嘉，嘉，嘉。”
　　他无动于衷；
　　最终我实在忍无可忍，跑到他面前当着他娘的面，拉着他的手跑了。
　　当时他像我那个表姐赵京华一般，说的好听叫腼腆，说的难听叫做作。他突然大声叫到：“啊，你作甚？”然后缩到他娘亲身后：“娘，她不会就是阿姊说的女色盲吧！”
　　他的大叫引起了李、林两家所有人的目光。
　　他娘先是看了看我，起了起身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要做甚，怎么会拉我儿的手。”
　　不得不说他娘还是为既有涵养，又有气势的夫人。我娘亲好歹也是四品诰命夫人，却也是不及她的。连阿兄后来回忆说，他看这位李氏夫人有的只有恐惧，但我林嘉鱼是什么人，天不怕地不怕。
　　我毫不畏惧地看着她，回答道：“夫人安好，小女子乃大理寺少卿林德逊之女林嘉鱼。抓住你家公子是想让他给我当阿兄，陪我玩一起玩。我阿兄林嘉彦毫无风趣，我不想要他了。”
　　我这一番话惹得李氏一族哄堂大笑。
　　这时阿爹和阿娘带着林嘉彦匆匆赶来。阿爹带头上前行礼云：“给勤太妃，成王，李尚书，长公主请安。是臣未看好小女，小女自小顽劣，打扰各位，林某再这里赔不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位李氏夫人就是长宁长公主，那个旁边站的岂不就是李东阳？？？
　　最后我确定了那就是李东阳。
　　因为阿兄看到他，兴奋地跑到他旁边：“东阳兄。”
　　李东阳看到他，也从长公主身后探了探头，出来走向阿兄，双手作揖：“嘉彦兄。”
　　当时我年幼什么都不懂，但李东阳这个名字在我内心倒是留下深深的烙印。因为我每次调皮赖在翁翁的背上不下来的时候，阿媪都会说一句：“我们家阿鱼甚是调皮，不知李家那位东阳小公子能否降得住她。”
　　“反正老夫与子让（阿爹的字）是降不住这个小丫头。”阿翁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
　　长公主看了看我阿兄和自己的宝贝儿子，转过身来对着阿爹说道：“林大人客气了，未来大家都是亲家。”然后走上前将阿娘亲自扶起，驸马都尉李户奇也过来将阿爹扶起。
　　这时李尚书也凑了过来问阿爹：“贤侄，伯栋兄呢？”
　　阿爹指了指娇子那边说道：“阿爹在怡太妃的船里祝福太妃与兴安王一些事，李伯这是？”
　　“这不问你爹要不要送完闺女后，在这江头一起钓个鱼，吟诗寻欢作乐。”李承安笑了笑。
　　“小侄一定向家父传达李伯之意。”阿爹也明了这李尚书之意，变挑挑眉回答道。
　　“多谢子让了。”李尚书笑了笑。
　　李户奇也凑了上来问道阿爹：“子让兄不如我们也......”只见话没说完长公主一个眼神，这位驸马都尉也不敢说什么了，悄悄地闭了嘴。
　　长公主又将视线转回到我身上，嘴角上扬说道：“转眼间，这都三年了，我这位儿媳妇都这么大了。”然后将自己脖颈上的蓝田琉璃璎珞取下，戴在我脖子上，说道：“这是我这个当婆婆的，送鱼儿的一点薄礼，希望鱼儿不要嫌弃。”
　　不得不说这璎珞还真是个宝物，不仅由多色琉璃组成，上面还镶嵌了长安的蓝田玉。而且在南鸿朝，这蓝田玉都是与北安朝联姻，送过来的嫁妆或彩礼，极其珍贵，一般只有我朝嫡公主才可佩戴，长公主程瑾悦虽在先帝在世时是庶出的，但鸿文帝对她极其宠爱，所以也就赏赐了一条，它还有个名字叫“一世安”。
　　但那时的我哪里懂得这么多，这是在心里叹息这玩意真重，我不想要。可是迫于阿娘的眼神警告，我妥协了。
　　只能对着长宁长公主无奈地说道：“多谢长公主恩赐，嘉鱼很喜欢。只是可以让这位公子给我当阿兄了嘛？”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倒是很喜悦。
　　长公主也只是慈祥的笑笑：“阿鱼这是什么话，只要你想玩，东儿一定陪着你的。”
　　“真的，多谢婆婆。”我一开心居然喊了句婆婆
　　那李东阳也搞笑，直接脸红着躲在了阿兄身后，搞得阿兄是他夫君一般，真没一点男儿英雄相。
　　倒是长公主和其余李氏族人像是乐开了花一般，笑得停不下来。
　　李尚书捋了捋胡子说道；“不愧是先帝给我李家挑的媳妇，不仅不怕生，还是个开心果。”
　　“是啊，小鱼儿以后多来李府玩。”李氏家母李文氏附和丈夫道。
　　“好。”我回答道。
　　我其实当时是懵的，阿爹阿娘都说她是我婆婆，为什么李家的人会笑，简直莫名其妙。还有那个李东阳，相比之下还是我阿兄好。这家人太可怕。
　　这时阿爹站了出来：“李伯父，伯母，长公主，李家各位长辈们。勤太妃和怡太妃启程的时辰快到了，晚辈先带妻儿回去了，改日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
　　“贤侄，快去啊，记得问你爹。”李尚书说道。
　　“那晚生先告辞了。”阿爹说完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至于那天之后，怎么送的小姑姑我全然不记得。只大概记得翁翁带着阿兄去赴约，然后阿兄就开始和李东阳一起在当时最有名的大文豪苏格门下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