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一种幸福（如果再重来续）》如歌的慢板

10、第 10 章

　　一场闹剧结束了，肖妍没事了。可是，事实上还是有了很多的不同，小言的婚事一下子没人提了，肖妍忙着对戚氏故作热情地嘘寒问暧关怀备致，以维护她贤良主妇的形象，林振岳则是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眼神变得清亮起来，有空就到戚氏那里坐着也幸福的样子，唯有王氏很不自在。

　　这天一大家子的人差不多都在戚氏房里坐着闲聊，无非是怕戚氏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难受，肖妍是出于前几日的事故，要是不关心着点万一有个什么自己不好交待。王氏是不得已，毕竟自己是做小的，肖妍在、林振岳在，她能不来吗？可人是坐着心里却是别扭的，时不时地移一下屁股好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眼里时不时透出些怨愤来。

　　戚氏心满意足地扫了大家一眼，轻笑着腻到林振岳身上道：“老爷，妾身想到园子里走两步，老这么坐着腿都麻了……”

　　“好啊，我陪你吧。”林振岳满口应着，直起身子就要起身。

　　“不用老爷陪了，还是小妹陪妾身一起走走吧，这几日都亏小妹细心，妾身觉得好多了，只是苦了她一个小女孩子在这里拘着。老爷陪姐姐们说说话……”言下尽是卖乖之意。

　　“也好，有小妹陪你我也放心，我前面还有些事正好去处理一下。”林振岳说着仍是站起身子来往外走，王氏巴巴地看着他，眼都差点瞪出血来。

　　小言只得虚扶着戚氏慢慢地往外走，经过王氏时，王氏装着起身幅度大，在小言的膝弯处猛扫了一下，小言当时就跪倒了，好在她只是虚扶着戚氏，不然只怕戚氏也会被带倒。小言慢慢抬头嘲讽地一笑，用只有王氏能听到的声音道：“二夫人前几天怎么不抓住机会呢？现下里可是太晚了……”王氏当时脸就白了，原先准备好的虚应客套的道歉生生憋在心里没能说出口，要是那天自己没有扶戚氏会怎么样？

　　到了花园子里，戚氏只是笑着慢慢走着，并不说话，小言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心里空空地发着呆，小翠叫了她几声都没听到，直到戚氏轻推了她一下，小言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她。

　　只听小翠福着身回道：“花夫人来看小姐了，在花厅等着小姐呢。”小言心里不由一紧，不知道花夫人会怎么安排自己。对戚氏略施一礼，小言脚步急急地往花厅赶，到得花厅却见林振岳正陪着，不由得放慢脚步，脱了鞋慢慢往里走。

　　“小妹，快来坐，花夫人可是等你半天了。”林振岳看她进门便起身招呼，又对花夫人一拱手出去了。

　　小言施了礼，慢慢坐下，紧张地以眼神询问，花夫人反倒妖妖娆娆地笑了起来，好半天才来了一句：“还是这样比较衬你，不然让人看着小小年纪倒是四平八稳得象个小老太太似的，怪别扭的，一点都不可爱。”

　　“可爱便是可怜没人爱，你就变着法儿笑话我吧。”小言也放松下来笑着答道。

　　“放心吧，你真要是没人爱还有我呢。说说吧，有两条路让你选，第一条，在长公主府里和众美女一起练琴练歌舞，到时候送进宫去做娘娘或者做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等待翻身做娘娘。当然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反正寻常的大家大户的也少不了妻妾争斗，不见得比宫里简单，你只当是赌点大的罢了。第二条，在长公主府里和众美女一起练琴练歌舞，结果没出息到连贴身宫女都没混上，跟我一样只得在教坊里混日子，虽说名声不怎么好听，但好歹有宫里娘娘做靠山，背地里别人怎么说没关系，当了面总得让着几分。”

　　“这两条路怎么听怎么都是一条路而已，都是到长公主府里去练琴练歌舞，然后是三个结局。唉，这还有得选吗？练好了太出挑就得进宫，练差了到教坊你也看不上眼啊！真要是进了宫，我又没办法继承诸如：心黑手辣、玩权弄势、工于心计……之类的优良传统，我还不如直接选择到你的教坊里呢。”

　　“不去长公主府？那你老爹会同意吗？赌一下吧，练得不好不坏我就问长公主要了你不就完了？”

　　到教坊也好，自己还可以慢慢转型的，反正教坊是为了攒钱罢了，攒钱的方式又不是只有一种……想定了之后，小言也不多话，只是爽快地应了：“那就选你说的第二条路吧，一言为定。”

　　花夫人一听又笑了，睨着小言调侃道：“还好你有自知之明，算得是个长相还过得去的聪明孩子。既选了第二条路，我可就是你的老板了，怎么说话还一脸破釜沉舟的样子？好歹也该来献个媚什么的，也让我受用受用。”

　　小言听了只撇了撇嘴：“你是师父，献媚这种事我也没学过，要不你教我？”

　　“小丫头就是刁，给不得一点好颜色，这就拿话来挤兑我了。你运气好，我还真就喜欢你这样儿的。”说着斜过身子，伸手抬起小言的下巴，挑了眉道：“来，给我笑一个看看！”

　　小言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拍开花夫人的手道：“时运不济，偏遇上你这么个不正经的师父，学那无良公子调戏未成年少女。”

　　“嘁！我不正经？不过你那说法倒是新鲜，无良公子？未成年少女？不错不错，过些日子等你及笄了，再调笑成年女子……”

　　两人嘻闹着，没注意小雄打外边进来，一脸的铁青，一把扯住小言道：“素儿你……你竟然打定主意要到教坊？你……你……你当我是谁？”

　　“你是我哥！我叫肖言！到教坊怎么了？到教坊可以不用妻妾争斗，可以不用拼个你死我活，有长公主府做后盾，一般没人敢强迫我！”

　　“教坊是声色场！”小雄大吼起来。

　　“声色？现在哪个男人不重声色？又有哪位夫人小姐不会弹几首曲子，跳个舞？观众不同罢了！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只有心会有高贵低贱之分！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了解吗？不，他不了解的，自己从来没和他讨论过人生而平等的想法，从来没有和他探讨过外面的世界，上一世只是象溺水之人找到浮木一样和他相守，他对自己有着真情，但他不了解自己的思想。

　　她忍不住哭了，一直不承认这个事实，但事实上或许他对自己的了解还不如老九，只是浮于表面，安静过日子是可以的，但情况一改变就不行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地位，两人间的关系会变得很不一样，他把自己当神一样信奉着，可是自己未必真是因为爱他……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和着泪一起喷涌出来，久久不能停息。

　　小雄看着不住哭泣的小言，手足无措起来，只是尽力放柔了声音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不会告诉爹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