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底》苟立十天

9、第8章

　　于好儿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显示有雨，心里有点后悔，但是当她自问不去也行嘛？她还不甘心，所以郁闷地对地上的鹅卵石踢踢踏踏。没一会儿小区入口放进一辆黑色的悍马来，看到车的那一刻于好儿就不纠结了，原本就是她自告奋勇，现在祁舜来都来了，中途反悔不好。
　　她蹦蹦跳跳地上了车，祁舜扶着方向盘冲她笑得阳光明媚：“好儿早上好。”
　　“祁老板早上好！我带了面包，吃饭了嘛？”
　　祁舜才恍然大悟：“啊对了，我还没吃饭······”
　　于好儿嫌弃地给他递了一个面包过去，嘟嘟囔囔道：“我的口粮就这样拱手送了你，算了，当作车费了。”
　　祁舜扫了一眼她打开的背包，里面还有两个面包和三盒牛奶，显然是带够了他和薛念孝的份。他没有戳穿她，只笑着道谢，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晕车药来：“说明书上说要提前半小时吃才管用，你现在吃刚刚好。”
　　这倒令于好儿没想到，准确说令她受到感动了，她拿过那小瓶，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祁舜：“祁老板有心了哦~”
　　“不用在意，孔祥的事你也帮了我很多忙。”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好儿心里就堵得慌，所以没接话，沉默着倒出一粒药来没喝水就咽下去了。
　　“我们晚上回来的时候去看他吧。”祁舜说。
　　“嗯······”于好儿答得心不在焉，她在心里想孔玉贤不会让他见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大概又是托她做他们师徒的桥梁罢了。她突然想起来问：“你怎么会找到今天这个女孩儿的？”
　　祁舜想了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是去工作的记得嘛？”
　　于好儿点点头，心说那一定得记得啊，毕竟自己糟了那么大的罪。
　　“你带我去薛师傅店里的时候，我就觉得那孩子的眉眼哪里见过，回去找了找果然像我拍过的人，从那以后就一直在托朋友查那个孩子的身份，毕竟没有太大把握就告诉薛师傅，万一不是他会很失望，不过最近刚得知那个女孩子是她的父母买去的。”
　　“唔······”于好儿诧异他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查，并且尽心尽力的，如果那孩子真的是她现在的父母买去的，会不会真的就是薛师傅的孙女？
　　“祁老板记性那么好？我看到那是一张合照吧，怎么能连眉眼相似都记得住？何况已经过了那么久。”
　　祁舜受了冤枉似地望了她一眼：“好儿不相信？”
　　于好儿看他像一只被抛弃了狗一样的表情，忍不住心里一软：“也不是不相信······”
　　“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啊，”他打断她的话，“大概是因为职业吧，我对人脸很敏感的，可以记很久，而且你知道以前的照片是要冲洗胶片的嘛？”
　　“知道，以前那是我妈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对，就是那种胶卷底片啊，我可以只看底片就识别出人脸相貌的。”他认认真真地给于好儿解释，说完还扬起下巴露出一副“求夸奖”的样子。却不想于好儿低头嗤笑了一声，不是轻蔑和嘲笑，反而有点凄凄惨惨的，笑得祁舜手足无措，放慢了车速偷偷睨着观察了她好几眼。
　　对呀祁舜是年轻有为的著名摄影师啊，他的厉害之处不是她不了解就不存在了。可是于好儿本来也不稀罕掺和别人的生活别人的世界，包括他的，很多事他不说她就不问，互相尊重，交于表面，挺好的，但是他却硬拉着她掺和很多自己的事情之后又不告诉她为什么。孔祥，董盼溪，祁舜，很明显他们之前就认识，但是他不告诉她，而她作为一个参与者，总有一种被祁舜抓着手和稀泥的感觉，而且帮薛师傅找孩子这件事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但她是他认识薛师傅的桥梁啊，这件事她当然感谢他，但是她也不喜欢他总是笑眯眯地把他自认为与事情无关的人分离出状况外。于好儿不是矫情的人，但是祁舜给她的这种背叛与忽远忽近的疏离感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再没说话，只有祁舜鬼头鬼脑地偷看她，分不清她是生气了还是已经开始难受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薛师傅背着个大旅行包夹着一本相册站在路口等着，那里全都是盼盼的照片，每次出发找小孙女时他一定会带着。于好儿远远地望着路口那个单薄又佝偻的身影，祁舜给她填的堵都暂时被忘记了，她暗暗叹气：如果又不是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