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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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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脸上身上的伤都看得出在结痂愈合,只是四天过去人却依旧不见醒。于好儿每天下班就去医院看望孔祥,然后把情况告诉祁舜,孔祥的妈妈孔玉贤没日没夜地守在病房,拒绝祁舜去探望,她在杂志社工作,浑身透着奇妙的、有点刚强的书卷气,说话行事看起来明理又干练,只是于好儿总觉得难以理解她怪罪祁舜这件事,在她看来孔祥出事跟祁舜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她也不好说什么,反而是孔祥的妈妈很感激她,熟络之后经常拉着她讲孔祥小时候的事,往往讲着讲着又哭起来。
“孔祥小时候一直很乖,他怕我担心,磕了碰了从来不哭,有一年冬天的初雪,他那个时候才这么高,”孔玉贤伸出手比划了个七八岁小孩的高度,“他拖着扫把出门帮我扫雪,下台阶的时候摔倒了,一条小腿都擦得血淋淋的,被我看到的时候他立刻把裤腿放下去,大概是刮着伤口了,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了也不说······”孔玉贤又开始掉眼泪,想到孔祥那么乖巧还被那么欺负,现在依然昏迷不醒,于好儿被她的情绪感染,一边擦眼泪一边在心里抱怨防晒霜又白涂了。
“那祁先生······”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些,于好儿试探着问。
没想到孔玉贤并不像她之前在祁舜面前表现的那样反感,只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小舜一定觉得挺委屈的吧,”于好儿诧异她对祁舜的称呼,也觉得看祁舜那个态度应该是不委屈,但她自己看着是挺替他憋屈的。
“我只是不希望他再影响孔祥了,很多事情他放不下我能理解,但孔祥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
于好儿一头雾水,心说这嗑唠得一点儿都不真诚,什么呀就影响孔祥了?什么呀就孔祥不知道?知道什么呀?唠半天啥信息也得不出,反而听了一脑瓜子问号,这就跟给屁股做美白,美白了半天一提裤子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何必继续唠下去。她又安慰了一会儿,掐了表借口队里有事,临走时看了一样孔祥就离开了。可就在她转角下楼时,余光瞥到服务台那边一闪而过一个人影,如果不是那个人影突然消失,她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但既然注意到了她自然不会放过。
等那人影鬼鬼祟祟地站起身时,于好儿已经抱臂望着她。
那女孩被她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地躲躲闪闪,下一刻又恢复了冷漠,卡着书包带子阴冷地瞪她。这眼神于好儿习惯了,“啧”了一声说:“董盼溪是吧?名儿还挺好听。”董盼溪反应过来,一把拽掉了校服上的胸卡。
于好儿瘪着嘴挑了挑眉:“呦,这气性——来看孔祥?我还不知道,你俩同学?也对,都是三中的,同学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再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总是多管闲事!”
董盼溪说完掉头就往楼下走,于好儿在她身后喊:“喂,他快不行了——”,董盼溪脚步一顿,震惊地回头望着她。
得逞的于好儿轻笑了一声:“我是说祁舜快不行了,他每天都要为孔祥急死了——”她把帽子戴好,手指转着车钥匙经过董盼溪身边时贱兮兮地说:“像你一样。”
说完不理会董盼溪恶狠狠的目光,扔下一句病房号扬长而去。
董盼溪蹑手蹑脚地挪到病房门口,里面病床上的孔祥静静地躺着。他的鼻梁骨被打断了,复位时使用了填塞物,此时用纱布包着,眼角和脸颊的肿在慢慢消退,渗出大片的淤青来。夕阳照在他的脸上,留下窗棂的影子。
董盼溪稍微拉上一点窗帘,使阳光不再直射着他的眼睛,然后久久地站定,半晌,吐出一句:“多管闲事的傻逼。”
孔玉贤打水回来,诧异地问:“你是······?”却不想这本以为是来探病的女孩子见到她之后逐渐生出了莫名的戾气,眼神里蓄满了轻蔑与厌恶,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等到孔玉贤从那骇人的恨意里反应过来,再一次问她的身份时,董盼溪白了她一眼,嚣张跋扈地走了。她不知所以然的放好暖壶,帮孔祥掖了掖被子,再次往门口望了一眼,还是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她听到孔祥叫她:“孔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