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底》苟立十天

34、第33章

　　“我不知道……小舜有没有跟你讲过他妈妈的事？”
　　于好儿点点头。
　　“我和小舜……已经八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说过话了。”
　　于好儿不敢随意接话，因为祁舜的脾气太好了，八年，她想也能知道这背后的事不会轻松。
　　那时祁舜还在读大学，为了能办理休学跟当时在大学党宣部挂职的廖正华去野外拍摄，他偷偷回家取证件，却无意间发现了孔玉贤和孔祥成为了家中一份子的证明。
　　孔玉贤看着祁舜长大，她没有结过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实实在在地把祁舜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祁舜很喜欢她，可那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孔玉贤来顶替他妈妈的位置。几天的抑郁都没能让他思索出能够理解他们的理由，他挑衅似的向祁益山提出休学上山的决定，祁益山建议他别去，他却借着狠将肚子里憋着的火发了出来，那天他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逼着一向祁益山祥和的祁益山动了手，给了祁舜一个离家出走的理由，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家。
　　于好儿终于明白了祁舜话里对孔玉贤的成见来自哪里，也猜到了孔祥对孔玉贤的疏离因何而起。
　　“小舜从小就很重感情，他妈妈去世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可是人总要往前看，大人的事情哪里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他却一直不能放下当年的事。”
　　于好儿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或许他比你们更早的放下了呢？”
　　祁益山讶然地望着她。
　　“我认识的祁舜虽然看起来很孩子气，但是他实际上很成熟了呢，他不会随意地发脾气，甚至都不太提出自己的诉求，他与谁都玩得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周围的每一个人，包括牵扯着他妈妈死因的孔祥。”
　　“我虽然从没对他说过，可是他确实常常会让我产生‘啊，等到我31岁时，也要成为像他一样温暖的人啊’这样的想法。”
　　“他原本就是温暖的人，所以总是为了温暖别人而努力着，在你们因为当年的事而对他小心翼翼时，他也在非常努力的摆脱那段阴影，向着你们希望的样子生活。”
　　“不是只有你们在努力，他的努力也见了成效的。”
　　于好儿直了直腰，郑重地望着祁益山：“所以，就算是为了他好，也不要再把所有事都归结到当年的事上，在你们呵护着他的心情的同时，请你们也尊重他对你们的心意。”
　　“孔阿姨是祁舜妈妈生前的好友，即使没有发生那件事，祁舜难以接受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她们曾一起面对歹徒，她成为了活下来的那一个，并代替了他妈妈的位置，即使没有恶意，但心里有疙瘩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他今天愿意跟你坐下来说说话，那就说明他原谅了你，接纳了你，可能他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但慢慢会好的，他真的比您以为的更加成熟－－他啊，已经是31岁的男人了啊……”
　　祁益山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些话，不禁生出一丝愧疚，她似乎比自己更了解祁舜，比他更用心地对待他。
　　于好儿起身请辞，却被他叫住，祁益山轻轻地说：“请帮我照顾一下小舜。”
　　于好儿爽快地合好外套：“好嘞您放宽心!”

　　祁舜正在洗碗，听着有人开门，他早知道是谁，连头也没回。
　　于好儿把钥匙挂好，轻轻地从身后拥住他：“叔叔刚刚找我了。”
　　祁舜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于好儿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闷闷地喊：“哥哥……”
　　祁舜的汗毛竖了起来，心里酥得不行，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失态，遮遮掩掩地应了一声。
　　背后的于好儿依旧埋着头，轻柔却坚定地说：“多久都没关系，但你一定要跟我结婚啊……”
　　于好儿扬起脸，用下巴顶着他的背，“有我在的地方，你就有家。”
　　祁舜愣住了。
　　良久，于好儿见他没动静，探过头偷看他，正碰上祁舜柔软的目光，那里有一个成年男人的百感交集。
　　他突然擦了手，卡着于好儿的咯吱窝想把她放到厨案上，但是没能举起来。
　　于好儿：“!!!!!!!”
　　于好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捶他，他便笑了，复又用刚刚的动作把她抱到台子上，仰着头问她：“好儿怎么求婚不带戒指呀？”
　　“这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啊”她低头撩开祁舜的刘海在他脑门子上响亮亮的亲了一口问：“这管用不？”
　　祁舜点头算是肯定：“我愿意，那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这年津姜初雪后的第一天，也是改冬令时以后于好儿的第一个常休的最后一天，各大媒体24小时轮流播出着对那个拐卖儿童的杀人犯的通缉令，由刑警大队牵头，各所联合排查各个道路出入口，人们抱怨着天寒地冻，期待着晚上相约的火锅，各自按部就班地应付着不好不坏的生活。
　　于常林和李静淑上班不在，于好儿取了户口本儿，想也没想就和祁舜去把证领了，明明是不用着急的事，却非得当着祁舜还鼻青脸肿的时间里去，祁舜现场动手给自己数码消肿，P图都P了半个多小时，以至于后来每每看到人家求婚的场面或画面，于好儿都要后悔得抓心挠肝，想不通当时为什么那么着急，甚至后来老于知道后，为此生了半个月的气，可那时似乎就是有一冲动在较着劲，催着他们许给另一个人一份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