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底》苟立十天

14、第13章

　　傍晚时薛念孝被祁舜送回了巷口，于好儿挂了于常林打来询问情况的电话回到薛念孝身边勾住他的胳膊：“盼盼一定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您。”
　　薛念孝紧了紧她环住自己的胳膊，又变回了往常和蔼慈祥的模样。
　　于好儿和祁舜送他到店里，远远地于好儿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抱臂等在那里。
　　“是在等开门的客人嘛·······？”于好儿嘟囔了一句。祁舜和薛念孝才注意到，那人逆着金色的夕阳，百无聊赖地对地面踢踢踏踏。
　　稍微走近一点，于好儿讶异：“董盼溪？”
　　祁舜：“好儿竟然能看得那么远啊·······”
　　薛念孝问：“好儿也认识？”
　　“唔？”这也是于好儿想问她的问题，“算是吧，薛师傅熟吗？”
　　“也不能说熟吧，是店里经常光顾的小客人，大概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总觉得她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
　　董盼溪望见薛念孝，兴冲冲地跑过来，可是没跑几步，当她看清了薛念孝身边的人之后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身要走，脚下又一顿，折了回来，咬着嘴唇别别扭扭地问：“找到了吗？”
　　薛念孝“嘿嘿”地笑了起来：“没有，认错了呢——你专门为了这件事跑来嘛？进屋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董盼溪撇下一句“不用了”，就转身走了。
　　祁舜环着肩：“还是这么不礼貌啊······”
　　薛念孝开了门，指了指墙上的便利贴中的一张，那是祁舜第一次到店里时注意到的一句话：“你不知道的你的幸福”。
　　“那是她之前写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姑娘过得好像不怎么快乐啊。”薛念孝边系围裙边叹了口气，转身做饭去了。
　　祁舜盯着那行字若有所思。忽然听到于好儿叫他。祁舜转回头：“嗯？”
　　于好儿偏过头，磕磕绊绊地说：“对、对不起，薛师傅的事，还，还有，谢谢你。”
　　祁舜怔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于好儿心说他怎么还嘚瑟上了，抬眼正撞上他举起的手，于好儿下意识地一闭眼，祁舜拔凉的手就贴在了她额头上。
　　“嗯？怎么这么烫，是我的手太冷了···”
　　于好儿正打算抨击他对自己如此郑重的道歉的不上心，却骇然发现祁舜的脸凑了过来。
　　于警官蒙了，又忙把眼睛闭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但等来的却是那罪魁祸首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于好儿睁开眼，近在咫尺的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他也不快点把脸拿开：“没有在发烧了哦——”
　　于好儿翻了个白眼，仿佛跟他顶牛似的，也不离开，只瞪着他：“如果你不是看上了我，那么这个行为很渣。”
　　祁舜顿了顿，蹭地站直了身子钻到厨房里去了。于好儿心里却莫名地一凉。
　　于警官小时候不好好学习，言情小说和漫画不知道偷着看了多少，情窍开得颇早，二年级就经历了初恋，六年级就开始给人牵线，她恋爱没怎么谈过，可是自己怎么想的心里门儿清。
　　于好儿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再滚一圈祁舜这段时间对她搂里排外的态度，立刻就诊断出“妾有意郎无情”的结论，当下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祁舜大概就是上学时女生宿舍里会讨论的无数款式的男人中少见的“软萌系”，对谁都温柔，对谁都真诚，对她的“看似有意无意”和“认真对待”不过是他坦然释放出的基本的友善，这从他对薛师傅的事就可以看得出，只是他同时也是个31岁老大不小的男人了，懂得了担当和责任之后，心里大概藏了不少事，在小7岁的于好儿看来神神秘秘的，即使他的态度是亲和友善的，但周身依然透出疏离的气息。
　　于好儿也老大不小了，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愿意敞开心扉的话，她是搞不定的，她怕累，因此迅速地在她和祁舜面前画上了一条线。

　　和薛念孝道别之后，于好儿搭着他的车去看孔祥。
　　孔祥状态很好，见她来便招呼她坐，于好儿见他探头探脑地望自己身后，趁孔玉贤去洗水果的空当悄悄地告诉他：“他在下面，你妈妈不让他来看你。”
　　孔祥点点头：“我感觉到了，他这几天都不回我信息，电话也不通。”
　　于好儿心说那可能是因为在山里信号太差，真的没有收到，但她还是做出“我见犹怜”的样子，同情这份被家长破坏的感情。但她像祁舜一样，从不怀疑孔玉贤这样做是徒劳且幼稚的。
　　“孔妈妈，”见孔玉贤回来，孔祥温柔的喊她，“让舜哥上来吧，你知道这不是舜哥的错。”
　　于好儿一愣，他的语气和态度太过于彬彬有礼，让于好儿有一种与“母子之情”这个词相违和的紧张感。
　　“好。”孔玉贤低眉顺眼地说，“我不是诚心想拦他，我只是······”
　　孔祥：“没事的，我理解您。”
　　于好儿听他们娘俩打官腔浑身难受，出门打电话给祁舜让他上来，自己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的人来来往往。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远哥？嗯，我回来了，在孔祥这里——唔？你发给我吧。”
　　不一会儿，一段视频传到了于好儿手机里，那是一段救起孔祥的胡同口的监控录像，正值傍晚时分，短发女孩被一群青年逼到死胡同里，过了一会儿，一男子骑着自行车飞入画面里，扔开自行车就钻到巷子里去了，不一会儿，那先前的女孩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那短发的女孩子于好儿认得，下午她才刚刚见过，那后赶来的少年她也认识，此时躺在里面的床上，昏迷了四天。
　　于好儿终于知道董盼溪看上去那么厌世的女孩子，怎么平白会来关心同学。只因为那是她的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