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底》苟立十天

12、第11章

　　祁舜把热水打好放到薛念孝脚边，又伺候着薛念孝把湿衣服脱下来，前前后后照顾了个周全，搞得薛念孝怪不好意思，嘴里连着滚出一串“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祁舜一边帮他铺床一边说：“您别客气，您是跟着我出来的长辈，照顾好您是应该的。”
　　薛念孝：“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老大不小了还没成家呢？”
　　祁舜咧开嘴憨笑了一声：“我这职业本来就难两全，在雨林里一住就小两个月，哪个女孩儿能受得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奔四路上啦。”
　　“那现在···没有喜欢的小姑娘？”
　　祁舜手下一顿，又继续手里的事情：“嗐。”
　　薛念孝怎么可能没听出来祁舜今天几次三番地岔开话题。
　　他从小看着于好儿长大，对她像自己的孙女一般，眼下遇上祁舜这么个五好青年，况且这五好青年和于好儿仿佛还有些四四九九的苗头，薛念孝老骥伏枥，志在撮合，当下挑明了：
　　“你看我们家好儿怎么样啊？”
　　祁舜没想到薛念孝好好的旁敲侧击突然变成垂直打击，被榔得猝不及防，他把头磕进铺好的被子里朗声笑了起来：“薛师傅我怎么还避不开了？”
　　薛念孝也跟着他笑：“你避了一天了，现在就你和叔个人，你别笑了快跟薛叔说实话，你咋想的？”
　　祁舜不笑了，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良久，一骨碌起身坐好，神情认真起来。
　　薛念孝等着他说话，只见他张了张嘴，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祁舜仿佛变成了一只听到撒食了的鸡，欢快又积极地迈开长腿去开门。
　　“许树？”
　　薛念孝听到祁舜说来人的名字，忙起身迎上来，门外的许树湿淋淋地站在雨里，眉头紧蹙着凝视祁舜：“我有话说。”
　　祁舜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示意他进来说，许树不进屋，也不接他的水杯，只站在那里握着拳头踯躅，一会儿，听到他说：“我麦姐姐不是你的孙女，她的父母都死了。”然后掉头要跑，祁舜把杯子塞给薛念孝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祁舜回来时，薛念孝已经睡了，他关了灯躺下，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风雨敲打房顶和地皮的声音。
　　“我记得店里有一张盼盼吃蛋糕糊的满脸都是的照片，她的脖根下面有一片不小的胎记，”祁舜顿了顿，一道闪电隔着窗帘依旧劈开了屋里的黑暗，良久，他的声音又从风声中沉静而违和地生长出来：“您早就知道许麦不是了吧？”
　　旁边的薛念孝静静地没有说话，但祁舜知道他没有睡。
　　“自欺欺人用在家人身上的话，会真的失去的。”他看到薛念孝的手臂一动，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就掀了被子起身穿好鞋：“好儿今天淋了雨，我去看看她。”

　　舒舒那时还没睡，开门惊喜地看着祁舜，压低声音说：“祁舜哥来看我的？”
　　祁舜拍拍她的肩膀问：“好儿姐姐呢？”
　　舒舒嘟着嘴：“好像已经睡了，可能太累了吧。”
　　于好儿满脸通红呼吸沉重，祁舜摸了摸于好儿的额头：“发烧了。”
　　“唔？”舒舒用手背上贴了贴于好儿的脸：“还真是。”说完起身懂事地帮祁舜好水。
　　祁舜向她道谢，安顿她去睡觉，自己坐在对面的床上守着。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后半夜有个女孩子哭醒，祁舜迷瞪地爬起来，脑内程序还在重新启动，就看到床上的于好儿蹭地掀开被子，赤脚跑到那女孩身边好一顿抚慰。
　　祁老板一脸神奇地观赏发着烧的于警官打着哈欠眯着眼，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拍着那女孩哄她入睡，然后梦游似的把自己运送回来拍到床板上，被子还不忘盖盖好，但完全没发现有个男的坐在暗处盯着她。
　　等她睡下，祁舜又贴了贴她的额头，烧退了些，于好儿仿佛察觉到有人来了，睁了睁眼，又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祁舜听到对面薛念孝住的屋子有人在敲门，顺手帮门口睡得四仰八叉的舒舒盖好被子走出去，可他一开门舒舒就醒了，揉着眼睛跟在他后面。
　　许麦让许大成和许树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薛念孝进了屋，低着头抠了半天手指，抬头望了一眼祁舜，终于小声的说：“我、我不是您的孙女。”
　　祁舜扬了扬眉毛，转身出去带上门，又横在跃跃欲试要进去凑热闹的舒舒前面说：“跳格子不？叫几个人出来玩吧。”

　　所以于好儿醒来时正看到，这位过了而立之年的祁老板，正跟一个小学生嚷嚷着自己没有犯规，双方各自的队员帮着吵得热火朝天。突然祁舜一回头，看到对面窗帘缝里露出的苍白的脸，立刻退出战场直奔于好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