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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第八章:莫问奴归处
子时。合棺之前,卿青从屏风后捧出婚服,轻轻放在阿芜的脚边。
大红的衣冠触动了李丞相的心伤,他抚棺默默垂着老泪:“早知今日,那时我便是舔着老脸也要替你去卿家提亲,怎知你是个这样痴心的傻孩子,眼里除了你青姐,再容不下其他人!”。
“提亲?”丞相夫人推开左右搀扶的下人,忽的拔高了声音:“提什么亲”。
李丞相被夫人突然的一问问住,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李夫人哈哈笑起来,癫狂的笑声在寂静的灵堂上回荡,眼中是尖厉的恨意:“阿芜是谁?你知道他是谁?”她上前一把掀开薄锦,指着棺材中的人:“你看看,你看看他,他是谁?”。
李丞相满面惊诧,顺着夫人的手指看去,扑面芬芳桃花香,入目是一个擦了桃色胭脂的干瘦姑娘,姑娘头上是桃花钗,额间描的桃花瓣,颈间挂着桃花链,腕上带着桃花镯,腰间配着桃花玉,足上是桃花鞋,衣襟裙摆无处不是桃花,从上到下花团锦簇,分明不是他的儿子李芜。再认真看,姑娘右眼下那颗黑痣一下子要了李丞相的老命,李丞相双手抓着棺材,猛然回头看着李夫人问:“她,她---是谁?”。
“你哭的是谁他就是谁”丞相夫人一直隔着锦被哭,掀开后见儿子如此装扮躺在棺中,又惊又喜,心中痛楚难当:“你李家现在还有什么百年家业要子嗣继承?都是你逼的,丞相不能没有嫡子,阿芜不能不是男孩子,你只觉得你儿子千般不好,这些年,他为了做你的好儿子,你可知他吃了多少苦,他本可以在家中无忧无虑的弹琴作画,是谁把他扔进朝廷那一群豺狼之中,是谁打断了他的手!”。
李宝仁做了许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荣极时封疆大吏皇子公卿都要敬他三分,无论成败百年之后他的名字都会刻在青史之上,到头来却连子女都分不清,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除了我这个当娘的还有人知道我儿的心事,我儿也算没在世上白走一趟”李夫人反身对卿青一辑到地,泪珠滚滚而下:“按照李家祖制,阿芜没有资格入李家祖坟,他说过,将来死就入土,不要停尸,直接葬在卿家京郊外的田庄上”。
卿青回之一礼。
李丞相瘫坐在棺前,目光呆滞的盯着安睡着儿子的棺椁。还能扶得起来吗?卿青闭了闭眼,忍下眼中的涩意,亲手用薄锦重新盖住亡者,抬手让人合上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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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坡是商家的别院,相传青王李菱泉曾在这里小住,后来商家落败,几经辗转到了卿家的手中,山水坡中有山有水还有大赢最高的明月塔,塔下曾有合欢花千株,每到花季千株齐开铺天盖地的粉色红色,后来卿家改种了红梅,因卿太后最喜红梅,元谦在小院站了片刻,肩头落了隔院飘来的几瓣梅花,他看着山水坡的那扇紧闭的大门,捏算时辰,心松了一半。
亲侍报告灵前听来的话,元谦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棺材中躺的到底是谁?”。
亲侍答道:“从院子被抬到榻上的确确实实是李公子,后来贵妃给李公子换了衣裳,我们再进去的时候,李公子已经被锦被覆住了脸,途中宰相夫人揭了一次,当时我们都跪在地上,看不见棺里的情况”。
元谦浅浅一眼扫去:“下去吧”。
太子元谦这下彻底糊涂了,他原先同世人一样认为李芜和贵妃之间关系不一般,不一般放在心中人人都知道大多指男女私情,这几日看他们相处,贵妃竟是对李芜无限制的纵容,及至此时,他已完全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唯一所幸:李芜已经死了。他死了,所有的事都会变的简单。
娴妃站在回廊上,她的身形娇小,几乎掩盖在回廊支柱的阴影下,她一直没有上前打扰,而是以一种十分怜爱的神情看着他,最终开口:“贵妃的事,不要再想了”。
“母妃”纷扰的思绪被打断,元谦回过神,换了一张笑颜,上前行礼:“您怎么不在花厅休息”。
元谦从小时起就知要保护母亲,很早就有大人安排世事的成熟,她的谦儿长大的太早,她帮不上他的忙,但她生下他,怎会不知他的心事:“章大人和徐大人是大赢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他们今夜分值帝都内外城门,应该不是巧合”。
元谦心上一紧。
“我和郭太医午时乘船从浮华山出发,夕阳未落就到了山水坡,安王殿下早于我们出发,却还迟迟未到”。
娴妃伸出手,温柔的抚着儿子夜风中冰冷的脸:“以前你受欺负的时候贵妃护着你,你心里感激她,想对她好,母亲心里明白,也想帮着你,但事涉安王,你应该知道安王代表什么,那是大赢的万里长城”她缓缓的摇头,压低声道:“贵妃的事,有安王就够了,你不要插手,也与你无关,你要记住你是大赢的太子,陛下的儿子”。
他是大赢的太子殿下,元谦无力的低下了头,他知道母亲是正确的:“儿子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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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细碎的雪,从浮华山山巅朝下望去,环山的田地掩埋在雪色中,散落的村庄如一块块方正的蒸糕,天地如此干净。
园中葵,你为什么忧伤?
阿芜,我没有忧伤。世事对我那样宽仁,我没有作为俘虏屈辱的死去,没有作为病人潦倒的死去,而且,我还有你。卿青伸出掌心,细雪在她掌中融化成一颗水珠,她用指尖触摸那颗水珠,感受这天地间的风霜雨露,阿芜,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时候。
园中葵,云雨未销恩怨未报余情未了,你对景淙战,怎能甘心?
阿芜,我可以欺骗天下却不能对你撒谎。爱到不能爱,恨到不能恨,我不甘心。世人多有不甘,我也不能例外,既然世人皆有不甘,为何我要成为例外?这世间总有人来告诉你,你的卑微和脆弱。
寻常人的一生,惊喜和灾难都那样出其不意,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否有能力承受,每个人都在自己承受的范围内用尽心力,早已无暇自顾又怎么会顾及他人。陛下身边的公公来询问贵妃是否愿意见一面安王妃苏凤染的时候,卿青知道,阿芜一直等着的答案来了。
安王妃苏凤染,百闻不如一见。眉儿弯弯,杏眼桃腮,灵气秀美的俏人儿。
人一旦不想见另一个人,即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可以不碰面。卿青做到了,无论是她初为太子妃她们同住太子府的时候,还是后来在宫中,五六年间她们从未碰面。
苏凤染双眼已经哭成烂核桃:“我让人给了阿战一匹老马,他骑马去找你的时候快不了,我没想害他生病,你去瞧瞧他,好不好?”。
卿青瞧着她,点头:“你先回去,容我想想”。
小公公张着脑袋,见安王妃走了,上来请示华西将军府的小姐要见贵妃。
西华将军家的张小姐,卿青不识,劳得动陛下身边的公公传报,必然需见。
“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出身将门,小姐青春年少一身飒爽风姿,没有帝都世家小姐的忸怩:“几年前在边塞,你被漠北抓住,所以你一直记恨战哥哥,你在家摆鸿门宴,我当然不能让战哥哥去,就请了几个护院在路上拦他一拦,他病中喊你名字,心里对你一定很愧疚,你不能原谅他?战哥哥也是为民征战才轻慢了贵妃”。
卿青心跳加快,手脚出汗:“谁告诉你的?”。
小姐抿嘴:“告诉你了,你就会去找她的麻烦”。
卿青的双唇失去了血色,盯着她眼睛,举手对天:“我以性命发誓,不找他麻烦,原谅你的战哥哥”。
小姐犹豫了一下,大约是看她说的认真,答道:“安王府的一个下人”。
“叫什么名字”这是一句废话,除了阿芜,世上不该有人知道这些事,她想不出是谁,可能是漠北细作,也可能是当初为她战死的二十七个人里还有活着的人。
“盼---盼娣”小姐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对方眼中的锐气让她心咯噔咯噔响个不停,她再不觉得贵妃是位娇柔的美人,反而有点渗得慌:“你--你不会难为她吧”。
卿青自然不会知道驰洛道野旁像杂草一般顽强生长的盼弟在被娴妃拉下去后,她没命的撞开了两个妇人奔到了安王妃的住所,一见安王妃她就平安了,可她怎能让安王见到卿青,如果安王知道当初是她出卖了贵妃,她就没有活路了,她在安王妃身边遇到一向仰慕安王的将军小姐,便有了上述一番故事。
当初那个特意招引敌军擒住她的小姑娘还活着,而且还在安王府好好的活着。那些不堪回首的残碎景象开始在脑海翻腾,她尽力的让自己不要去想,忽然间强烈的想呕吐,她捂住嘴巴,闷声道:“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下去吧”。
这答案叫小姐满意,总之是没遇过性格差异这么大的人,像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但是贵妃不笑的时候寒气森森,让小姐原本那一点好奇尽数按捺下去,一张巧嘴也是无语。
小公公看着贵妃惨白的脸,请走小姐,犹豫着道:“蛰北军的副使林大人求见,贵妃要见吗?”。
“见”他也来了,蛰北军林宗文,是个认识的。
“求您去见殿下一面”七尺男儿上前咚咚几个响头:“当初您在弛落身入敌营救出安王殿下,我们兄弟几个无不为殿下有您这样的王妃深感骄傲,您失踪的那段日子,殿下日思夜念,险些发了疯,后来我随殿下回帝都,才知道您竟然是太子妃,许多年过去,您和殿下一直相安无事,那日听张小姐说您要在山水坡见他,我担心至极,在他途中放了几个孤儿寡母,殿下在路上被绊住到城下时已经闭门,隆冬腊月殿下为了入城跳了护城河,徒步走到山水坡,可惜您已经走了,殿下得了风寒,高烧三日昨夜才缓和了一些,我一心为了殿下前程着想,不料在殿下心中是---”林宗文看了贵妃一眼,无意识的摇摇头,不知是为安王感到不值,还是在为自己的所为后悔,摇着摇着叹息:“是我,是我本末倒置!您要怪就怪我,原谅殿下吧”。
要不要为这可贵的衷心鼓掌,卿青忽然很想笑,林大人有错吗?他没错的。可为什么她又这么的想哭,卿青无法面对这位熟人,生死患难不值一个前程,她背过身:“大人,请您先回去,容我想想”。
林宗文不肯放弃:“贵妃,您---”。
“林大人”小公公适时打断,附在林大人耳边窃窃几句,林宗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眼角飞瞥了一眼远处的竹林,躬身向小公公到了句谢,匆匆忙忙的退了下去。
不要想,卿青不要想!像有一只利爪伸进脑壳攫挠着所有的神经,她深深的呼气吸气。不要哭,卿青不要哭!肩上忽然一沉,多了一件狐裘。
景升平抖开臂弯的狐裘盖在她身上:“你与阿战相识多年,应该猜到了他未能及时赶去是有原因的”。
卿青牵着狐裘的前襟紧紧裹牢自己。
景升平反手取下自己的鹤羽披风,在狐裘外又加了一层,替她系好领口:“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卿青懵懵然眨眼,她为什么这般害怕,她同上千穷苦百姓一起被俘,在弛落这种两国交战地带是出奇的事吗?她所遭受的种种又比其他女子特殊吗?事实就是如此,无论怎么刻意隐瞒避而不提,发生过的,经历过的,旁人知晓也就知晓了,见不得谁呢?景淙战吗,她怕他愧疚?还是她还要在景淙战心里维持虚伪的高雅之姿。
“我遇见安王殿下那年才十二岁”是她人生光阴的一半。当年安王殿下应征上国公府小姐的箭术先生,但他没有对她隐瞒身份,他来此是为了探听卿太后的行程,好让太子有机会见陛下一面。多么肝胆磊落的人,十二岁的卿青帮了他,安王也礼尚往来,凡是从朔溪回帝都,他都要来教她一教。卿青眼中渐渐清明,开始映出山巅的飞雪彬木,飞雪彬木之前是皇帝陛下,淡淡一笑:“安王殿下的老马慢行,路上救了百姓又遇见了劫匪,到了城下时已关城门,殿下从护城河游回岸上,因此受了风寒,昨夜已经退烧”。
安王妃、华西将军家的小姐,蛰北军的副使。他的亲人他的爱慕者他的追随者都来向她忏悔,他们想她去看看他。你看,爱马和百姓,嫉恶如仇又遵纪守法,他身边的人都这样了解他,无论他怎样日夜兼程披荆斩棘向她奔来,他们举手间就截留住了他的脚步。
“不必了”卿青眺望着远处的游云,好似看到阿芜惆怅的样子,他看着她一筹莫展像在说:他们想要听什么答案?什么样的答案才会叫他们满意?
“如果曾逆着天意艰难的靠近,却因为人祸而最终分离”她耗尽了毕生的温柔,很慢很慢的说出他们要的答案,也许也是她心底最后的答案:“不必了”。
景升平沉默着与她同看这云海雾绕,许久后道:“第一次上浮华山,我是跟在小姐身后上来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将她安置在浮华山,十年不曾下葬,我生为人子眼见着母亲腐化成灰却无计可施,每逢祭日只能远远对着浮华山的方向叩首三下,你带我上山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这一生不论遇见什么绝不辜负你”。
“那时节春花正好”卿青望着天际,湛蓝的天空不会留下飞鸟的痕迹,过去在记忆中,而春天还会再来,春花还会再开。
“我嫁给陛下的那日对自己说,这一生一定要当好陛下的太子妃,结果也没能做到”。
顺德二十七年元月初一,帝携贵妃于浮华山祭天,燔柴炉内升烟火,三跪九拜之后,帝与妃奠玉帛,妃不慎失手,玉琮碎于神前,诸臣深觉不详,帝怒,夺妃号,迁琼花苑,三日后贬庶人发还归家,任其嫁娶。
------尾声-------
今日来思,杨柳依依
皇极宫。与紫极殿前后相对而立。三十年它只有一位女主人。这位女主人很少笑也很少发怒,她像这做皇极宫一样矗立云端之上,俯瞰众生的兴亡。
她总是梳着盘云髻唇色艳丽,时光似水而去唯有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她好像永不会老。
卿太后站在一株梅树下喂鱼,她喜欢的东西十分少,千百风情她只喜欢梅花和牡丹,梅花傲雪凌霜最具风骨,牡丹国色天香艳质高华,除此之外,她还喜欢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出生在腊月,她出生时她窗外的梅花开的正好。
卿青跪在姑母的身前,妆容精致衣裳华美,不枉费卿太后这些年从行走坐姿到礼仪规矩上的谆谆教诲:“家中许多姐妹,论聪慧,论动心忍性,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卿青在族中排行十三,往前数往后数都有更适宜婚配太子的人选,可卿太后好似除了她以外,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
卿太后从掌心捏起鱼食,一颗一颗的往湖中抛,初春时节,连鱼儿也开始犯懒,争起吃食的只有一二条:“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不恃美行凶恃宠而骄的孩子”。
“卿青来向太后辞行,家中很快会有别的姐妹来陪太后”。
卿太后无不惋惜道:“你从不叫我一声姑姑”,她曾将她抱在怀中,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像她那样粉雕玉琢玉雪可爱的孩子。她在那时就决定,要让她成为大赢最完美的女孩子。
卿青将额头贴在地上:“我让太后失望了”。
“还不晚”卿太后看她一眼,一手的鱼食洒进湖中,鱼儿恹恹的翻了个水花沉了下去。卿青抬起头来。卿太后正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人,是娴妃带着太子殿下来向太后问安:“欲望,那孩子眼里对你有欲望,他是国之储君”。
“能被人看穿的欲望很危险”卿青微微蹙起眉头,元谦只是太年轻,有些东西注定不能好奇,他将有盛大的锦绣前程:“我是个没有用的人,心慈手软六根不净,以后也不会有大作为,勉强去做,斗不过谁,只是自伤而已”。
“将自己看的太清不是好事”卿太后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太喜欢这孩子了,喜欢到即使她一生碌碌无为,只要她活着她愿意让一步,换了别人,她不会这么仁慈:“你从小就筹划着怎样能不进宫来,七年前安王殿下让你前功尽弃,如今也算是安王殿下让你得偿所愿”卿太后拍拍手,抖尽掌心的碎屑,湖面上连一条鱼儿也没有了,她轻笑一声:“走吧,宫中也没有什么好的”。
卿青避开娴妃母子,缓缓的在花丛穿行,人的心情当真可笑,那些年里这些花儿从不曾开在她的眼中,却原来这般姹紫嫣红令人流连。
有人披着一身日光,模糊又清晰的站在前路。一定是阳光太过耀眼,以至于她无法估量那人到底离她是远是近,她本能的转身而去,去走一条毫无阻碍的路。
“那年腊月十八,你骑马去找我,是为了说孩子的事情”。
她毫不迟疑的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答案自然而然说出来,心内没有起伏:“当时年轻许多事都不懂,骑马回来他就保不住了,我将染血的衣裳烧成灰装在瓷瓶带到太子府中,埋在腊梅树下,阿芜一直很喜欢那孩子,我把那孩子放进了阿芜的棺中,阿芜叫他阿英”。
“你的,你的眼睛”郭太医不是去给宰相公子看病,是为了给她治眼睛。郭太医说她的眼睛若是流泪,很可能再也看不见。所以宫中无人敢告诉她寿昌公主夭折的事,相关李公子的种种陛下都顺着她的心意。皆因她不能伤心。而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些,还有,---她在漠北的那一年。
“少年时稍有不如意就觉天塌地陷,哭累了眼睛”。
“青青---”。
“失而复得然后得而复失是什么感受?”这些滋味她都曾为他承受。她依然很平静,阿芜说,她心中有怨,原来是真的:“殿下不必愧疚,七年前殿下杀死了这世间我最爱的人,七年后我杀死了这世间最爱殿下的人”。
你与我,我们早被时光的无情世事的变迁杀死了!
景淙战伸出手,却在离她胳臂半拳的地方停下,悬在半空,手指颤动。
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吧,卿青踏步向前:“保重”。乘着春风,步伐极为轻快,她停留的太久。
------------------
芳草碧丝,春花月夜。回到扶风城卿家老宅的第一夜,晚风吹的她肌骨松软昏昏欲睡。
窗外忽然响起一阵笛声,如泣如诉缠绵悱恻,卿青听着听着就听痴了。她的一生在这笛声中匆匆而过。
是懵懂无知不知爱为何物,最后却伤筋动骨痴心难断。
是一腔孤勇要与景淙战不顾前尘长相厮守,最后却在无尽的黄沙荒野中尝尽世间的悲苦苍凉。
耳畔再次响起阿芜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鼓励的话,每一个她怀疑人生质疑活着的意义的时候,阿芜都会说,‘园中葵,你也曾领着我在满目的疮痍中寻求过希望,虽然只有短短一段的时光’。
阿芜一生都看向她,爱着她爱的人,恨着她恨的人,陪她欢喜忧愁,她却不是个好榜样,她偏执自私混淆对错,让阿芜陪着她在求不得忘不了里煎熬。阿芜,如果今日的我不再强求一份早已远去的爱,我已释怀,阿芜你还会爱着我曾经爱过的人吗?
阿芜,从此以后,每年腊月十八,他都会去看你和阿英,你高不高兴?
笛韵曲折而上,她的心越收越紧。
在这个温柔的春夜,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过去,那些逝去的人,那些还没来得及说的话,那些永无解的谜。
笛声忽断,再响起时如情人之间的低语,娇嗔婉转。
吹奏者将怎样的一腔爱意都揉碎在笛声之中。
婢子惊呼:“小姐,您的眼睛!”。
两行血泪从眼中流下,卿青闭上眼:“无妨”。
心有所感的时候要落泪,这是天性自然。落完泪,她的眼睛还能看见烛光闪烁,大夫瞧了并没有什么嘱咐。这不是伤心的泪。
后来婢子说,吹笛的是隔壁的君公子,自从他的夫人难产去世后,每逢月圆之夜,他都会在小院中对月思人。
又一个月夜,听完一曲后,卿青带了壶小酒,翻过隔壁的院墙。
临风而立的人在月下震惊的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卿青举了举手中的酒壶,一切尽在不言中。
乌衣巷中谁比他们肆意?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爱最美的人,谁能料想今日!今日,有的埋于黄土下,有的流放千里外,有的成了弃妇,有的成了鳏夫!
人生之事,又有谁说的清,道的明呢?惟愿樽前明月,一壶清酒。
故人相见。
且尽一杯酒,莫问百年忧!
--------完--------
真是历史突破性,连一个点击量都没有,套用今天的一位小可爱说的话,就算我的文长得再丑,就算是失误点进来的,怎么会一个点击量都没有!比第一次发文还要惨不忍睹,好啦!努力写下去就行,别的,你也使不上力呀!开年第一局!加油啊!小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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