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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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Jessica夜不能寐的时候，贺峰也并不好受。
结束和Jessica的通话后，他换了套西装，手指一一拂过收纳整齐的领带，最终挑了一条赭红色压花，口袋巾也是一样。毕竟他即将品尝到胜利的果实，应该庆祝一番。
打败宋世万是贺峰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或许也是因为他早已设想过许多次，以至于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反倒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在宋世万全力扫荡天堃股票的同时，虞苇庭也在不遗余力收购臻万股票。而臻万未来几年的重点工程，也即是菲律宾的基建工程莫名被匿名人士举报，工程本身的中标过程和建设资质不明不白，一下子被当地部门抓住把柄，开始不依不饶，陷入无限期停工状态。现金流将近枯竭，加上工程停工的消息一旦传出，必将对臻万股价产生影响，届时宋世万身家不知该蒸发多少。因此宋世万不得不将低价收入的天堃股票再次以低价卖出，并且借了不少外债，以应对危机。
谁在这个关口会看好天堃？自然是运筹帷幄的天堃主席。
一切布置好只待收网的今晚，他约了宋世万见面。
宋世万机关算尽，偏偏没算准贺峰的深沉心机。但倘若不是他贪欲过甚，与人勾结绑架贺峰，又怎么会给贺峰这个绝佳的反杀机会？
贺峰在见到宋世万的那一刻无波无澜，他早把这一天算得清楚。
果不其然，宋世万见到他的时候，眼睛瞪成铜铃，转瞬就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你骗我！”
贺峰慢条斯理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宋世万破口大骂，贺峰冷冷一笑：“从今天开始，我才是NO.1。”
落地窗外是霓虹流转的香港，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完成了一次无声却又惊心动魄的更迭。
即便已经完成心头大事，贺峰依旧没办法睡得安稳。这段时间以来，只有那一晚，在高长胜的别墅，在Jessica的身边，他才睡了个整觉。
疲惫地睁开眼睛的下一秒，贺峰开始想念Jessica，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了实感——从今天开始，他终于不用再仰人鼻息。
或许他该约她去一次Finnz。
想起Jessica这阵子的小心翼翼，贺峰嘴角扬起弧度，既然绑架他的幕后黑手是宋世万，那么在他解决掉宋世万后，所谓的心理问题也将不再是问题，他很快就会好的。
他难得的心情愉快，即使在吃早饭的时候，遭遇了儿子的质问，也能淡然面对。
与夏越集团的合作已经由沈伯棠在法国宣布，一夜之间港城洗牌，贺哲男在睡醒后得知一向温厚的父亲成了吃人的鳄鱼，内心震撼可想而知。
耐心解释后，贺峰选择给贺哲男时间消化。他能理解贺哲男想不通，但是他也必须让贺哲男学会成长。扳倒宋世万是他人生的一大里程碑，但今后天堃要怎么继续往上走，不是靠他，而是看贺哲男。
此时关于天堃重振臻万折戟的早间新闻已经铺天盖地，可想而知家门外以及公司全都是记者，有贺峰号码的人很少，但他的手机也已经被打爆。贺峰只打了一个电话给Norman，交流了一下记者招待会的事情，随即直接静了音。
贺哲男味同嚼蜡吃完早饭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贺峰不去打扰他，自去煮了壶咖啡，进书房看文件。
钢笔啪一下掉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黑线后，他才如梦初醒——他已经盯着面前文本的空白处发了好一会儿呆。
究竟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余光瞥到随手放在桌面角落的手机，贺峰终于笑了。
他最想分享喜悦的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拿过手机，屏幕上瞬间跳动出号码让他挑起眉毛。
是他回来之后布置在Jessica身边的保镖，没有大事是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
贺峰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先一步响起：“贺生，是我。”
“嗯。”
“之前你说康小姐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跟你报告。”他犹豫了几秒，说，“早上康小姐和她妈妈去了医院。”
贺峰原本靠着椅背，一听这话立刻坐直身体。
对面继续说：“是一家私人医院，我查了一下，最出名的是妇产科。”
贺峰莫名心跳漏了一拍，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预感在喉间呼之欲出，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沉声问：“然后呢？”
“我跟了进去，不过在门口只听到康小姐的妈妈问医生现在可不可以不要BB，就有个护士过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怕生事就立刻离开了。”
似乎也知道说的不是贺峰想听的话，保镖很快说完。
“我知道了。”贺峰平静地挂了电话。
先是恼火，紧接着回过神来变成狂喜，然后是更加汹涌的怒意。
贺峰动了动唇，干涩的喉间让他连张口都变得困难，心里像是一面被烈火燎烧一面被寒冰冻结，又烫又冷，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所以Jessica尽管之前答应了他的求婚，但在他被绑架之后，一边在他面前极力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一边却瞒着他想要拿掉他们的孩子吗？
贺峰能感受到脑子里有根神经在突突颤动，双手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Jessica在妈妈的陪同下回了家。
相比较康妈的满目愁容，虽然有点愧疚，但Jessica的确在心里暗自高兴。
对于康妈的大胆提问，医生皱着眉看了她好几眼，才说，因为Jessica子宫壁比常人要薄一些，因此流产的风险也更大，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能以后会很容易小产，甚至不能怀孕。
检查结果是一切指标都很好，Jessica也“没心没肺”地松了口气。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但鉴于目前没办法对家里人道出实情，如果医生的话能让他们打消掉念头，也是好的。
但回家之后，康爸凝重的表情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小妹，你知道了吗？”
康爸英姐和大姐二姐居然齐齐整整坐在沙发上，大姐还好一些，其他三个人个个面色古怪。
“阿爸，你在说什么？”Jessica边问边走进客厅。
康爸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指了指电视让她自己看。
Jessica先还有些不解，看了几分钟新闻之后顿时喜上眉梢。
家人自然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康妈喊道 ：“小妹，你又瞒了我们什么？”
Jessica心思完全没放在这上面，索性祸水东引：“大姐也知道的！你问她！”
眼看康妈的怒火要往姐姐身上烧，赶在康雅言找她算账之前，Jessica匆忙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她知道贺峰可能会很忙很忙，但实在等不及要见到他。
上次之后，贺峰吩咐过白姐，如果Jessica来了，她想去哪都可以。因此Jessica按了门铃后，白姐很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老爷吃过早餐就一直在书房，二楼左边尽头的房间，小姐你可以上去找他。”
“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已经是个孕妇，恐怕这几步台阶都会是蹦蹦跳跳上去的。
Jessica到了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没听见贺峰的回应，想着他很可能正在工作——贺峰看文件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之前她故意在旁边发出各种声响他都注意不到——玩心一起，她索性推门进去，准备吓他一跳。
“surprise！”
想不到贺峰只是从书桌后面看了过来，眼神毫无波澜。
“你怎么都不惊讶的？”Jessica撅起嘴，转瞬又立刻绽出灿烂的笑容，走到他身边，“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谢谢。”
见贺峰兴致缺缺，Jessica费解地低头捏了捏他的嘴角：“怎么了？打败宋世万你不开心吗？”
贺峰没有应话，而是拉住她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Jessica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
上一次与他这样安静地耳鬓厮磨是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抱够了她才抬头，她第一次进贺峰书房，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样子，瞥到书桌对面墙上挂着的画，她哇一声，指着画轻快地问：“是那幅吗？”
那时候他们还在分手状态，在画廊遇见，她看上的画被贺峰先一步买走。
当时看了觉得伤感郁愤的画和题跋，以今天的心态看来却多了几分踌躇滋味。
“只怕情多累美人？你当时怎么想的？”Jessica笑着摸了摸贺峰鼻子。
贺峰低垂着眼，一只手搂着她后背，另一只手按上她的小腹。感受到手下的肚皮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贺峰的眸色转深，问：“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是哦，”Jessica抬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既然心头大患解决了，是不是看医生也能提上日程了？”
贺峰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森冷。
Jessica吓一跳，下意识站起来。
“是我该去看医生，还是你？”
贺峰的目光放在Jessica小腹上，她当即汗毛竖起，反应过来，贺峰知道了！
她着急忙慌地开始解释：“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遇到的事情太多了，之前是没有机会，最近我又怕刺激到你……”
“刺激到我？”贺峰厉声问，“刺激我什么？你是不是就认为我有病？”
他也站了起来，眼神像焠着火：“你一面叫我去看医生，一面又要去打胎，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Jessica原本瞠目结舌，听到这话马上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你找人跟踪我？”
他是想要保护她的，经过那次事件，他不能忍受身边人处于危险状态。但这个原因在现在根本不重要，他胸中燃着火，只恨不得让她跟着一起痛，别的完全想不到。
他直视Jessica的眼睛，竟是笑了一下：“事实证明，你的确骗了我。”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桌角，Jessica愤怒地抄起桌上的钢笔就要砸过去，动作停留在看到贺峰阴鹫眼神的一刻。
她滞了一下，最终只是用钢笔隔空点了一下贺峰，惨淡一笑，放下笔转身就走。
走出去关上门的一瞬，她头也不回地说：“我不会永远这样等你的。”
声音很小，但贺峰偏偏字字入耳。
门关之后，贺峰力气一下子卸得干净，他做不出迁怒的事情，再伤心也只是随手拿过一张纸慢慢揉皱。
他的心也像是被人慢慢揉碎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