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顾银华

14、游湖前的准备

　　慕家和袁家的婚事之后，全府上下都在为来年开春进京做准备，每个院子里都裁了不少人，竹苑只剩下我、清灵和琦玉三个丫鬟，生吉和一个叫福九的小厮。好在我们平日里没事，这几个人也够了。
　　老夫人不情不愿地给萧姨娘抬了正妻。他们去京城开府，家中不能没有主母，慕老爷都四十多了，再娶个十几岁的姑娘做妻子也说不过去，只得抬了萧姨娘。但她也不让萧姨娘独大，把自己新收的丫鬟灵芝送到了慕老爷的床上，成了灵姨娘。灵芝今年十八，长相标志，性格温柔，慕老爷倒是喜欢她，几乎天天往她院子里跑。为此我还跟慕华开玩笑，说他过不了多久就该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今年的年没有大办，连他们主子们都没有聚一下，都在自己院子里过，冷清的好像来年慕家就要流放似的。按慕华的说法是，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慕家要在京城开府，那花销可大着呢，且不说能不能置一处好宅子，就府里伺候的下人都是一大笔钱。不过这都跟我没关系，今年我还有慕华给的二十两压岁钱，跟去年一样，塞在了我的枕头下。这在慕家待了两年半我也攒了六七十两银子，也算得上一个有钱人了。
　　过完年二月份的时候，慕家准备出发了。扬州离京城挺远的，再加上老弱妇孺一起上路，速度也慢，虽然圣旨上没说让他什么时候到，但赶早不赶晚，还是早早出发的好。不过，慕华没跟他们入京。刚过完年，慕华就去找了慕老爷说他要留在扬州，理由是早先他母亲去世，他在病床上没有好好的守孝，他要留在这里陪母亲，三年后再去京城寻他们。慕老爷骂他荒唐，不同意，但萧氏觉得这是个疏远他们父子关系的机会，吹了吹耳边风，慕老爷也就同意了。慕华又去磨了老夫人，老夫人疼孙子，给他在外面安置了一处宅子随他去了。
　　慕家大部队动身进京的那天，慕华带着我们几个下人搬进了新宅子。宅子不大，也就两个竹苑大小，但我们六个人住是绰绰有余。宅子是慕华选的地方，离书院近，早上可以多睡会。
　　我理解慕华的想法，他是个骄傲又好强的人，他想等三年后摘得功名，风风光光的去京城。这就像班上学习最好的同学高考落榜复读一年，憋着一口气要考个985给别人看看。年轻人多磨砺磨砺也是好的。
　　新院子里有棵枇杷树，亭亭如盖。我让生吉和福九在树下设了秋千，又找匠人打了套石桌石凳放在树下，夏天在这里纳凉特别棒，连慕华都把看书的地点放在了这里。
　　“你说说要是没有我，你少了多少好玩的东西。”我坐在秋千上荡着，慕华在一边下棋喝茶。
　　慕华闻言，嗤笑一声，瞥了我一眼道：“你说说要是没有我，你上哪玩去。”
　　我自知说不过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我明日与几个同窗游湖，中午不回来了，你们自己吃吧。”
　　“游湖？我能去吗？”我一听有得玩，立马坐到他对面双眼放光的看着他。
　　“我们几个同窗游湖，我带个丫鬟不合适吧？”
　　“没关系，我扮作小厮就合适了。”
　　“这······”慕华面露难色。
　　我一看他表情就懂了，站起来狗腿的为他添茶，又站在他后面给他捏肩，“少爷我再给你捶捶腿？”
　　他喝了口茶，执起棋子不说话。看他那架势，还真要我给他捶腿？
　　我捏了会肩，又狗腿的蹲在他面前给他捶腿，“少爷，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我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你们。”
　　他还是不说话。我从小腿挪到了大腿，刚捶上去，慕华就抓住我的手，“行了行了，别捶了，小爷我带你去见见世面行了吧。”
　　“嘿嘿，谢谢少爷！”我抽出我的手站起来给他倒水，“少爷你喝茶！”
　　“你做你的事去，别在我眼前晃悠，烦人。”
　　“诶诶，好嘞好嘞。”我哈着腰连连点头。我真是这辈子的狗腿全用慕华身上了。
　　我找福九借了套衣服，穿上试了试还算合身。又扎了个高马尾，照着慕华的眉形画了剑眉，对着镜子照了照，也就那样吧，出去顶多让人说一句这孩子长得挺奇怪的，也看不出是个女的。
　　我变完装，出去找人看看效果。正在喝茶的清灵打翻了茶杯，在绣花的琦玉刺破了手指。我看她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效果不错。
　　又出来给慕华展示了下，慕华手中的棋子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只见他黑着脸皱着眉，表情嫌弃的道：“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是准备出门吃小孩吗？”
　　“什、么？”
　　他叹了口气，一手扶额，“其实，我带个丫鬟过去也是可以的。”
　　“······”有那么难看吗？！至于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吗？！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默默的转身进屋换衣服洗脸，感觉对游湖的期待也不高了。真想给自己两巴掌，我闲着没事去招惹慕华干嘛啊。
　　第二天上午，我作平常打扮跟着慕华出了门，走着来到了湖边。
　　岸边有个穿青衣的少年看见我们冲我们招了招手。走近了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娃娃脸。
　　“慕兄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让你们久等了。”
　　双方寒暄了一下，一起走向一艘画舫。我连忙跟上去。
　　画舫上坐了三个人，看衣服材质，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
　　我看了眼周围，仆人还挺多，其中四个明显是他们几个带来的随从，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分立两旁，我也不知道站哪就跟两个丫鬟站在一起。
　　慕华他们五个坐在一起说话，没有注意我们这边。我有心跟她们两个套近乎，一口一个姐姐喊着。
　　“两位姐姐是哪家公子带来的？我第一次跟我们家少爷出门，不认识几位公子，姐姐跟我说说，免得我冲撞了几位公子。”
　　穿粉衣的丫鬟首先道：“我是冯小少爷家的，就是刚刚出去迎你们的那个公子。”
　　蓝衣的丫鬟接着道：“我是李二少爷家的，是那个灰衣公子。”
　　“哦哦，那其他几位呢？”
　　“那位穿蓝衣的是王家公子，他旁边的白衣公子是王公子的表兄弟，姓谢，从京城来的。”
　　“从京城来的呀。”
　　又是从京城来的。我现在一听从京城来的就感觉莫名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