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顾银华

13、替嫁

　　很快，他们考完了。看慕华回来时的神情，应该不差。松了口气，这个坎算是迈过去了。
　　又很快，放榜的日子到了。生吉一大早就去等着了，我也早早地起床，感觉自己比高考查成绩还要紧张，一直在院子里转悠，祝贺的话想了一大堆，还在心里打好草稿演练了几遍，就等生吉回来报好消息。
　　等了许久，生吉还不回来，但竹苑外面已经热闹起来了，想来也快了。
　　我实在是着急，出了竹林在外面等着，片刻后，远远的瞧见生吉垂头丧气的走着，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生吉走近了，看见我期待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大少爷和袁三少爷都在榜上。”
　　没听见他说慕华，我不死心的追问一句：“那我们少爷呢？”
　　生吉摇了摇头。
　　我惊得退了几步，这不可能！他可是男主啊！他怎么可能没中！这不科学！
　　“你会不会看漏了？”
　　“我来来回回看了五遍，是真的没有。”
　　我跟在生吉后面进了院子，其他人都在期待的看着我们，我看着慕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不忍心告诉他结果。
　　他看我们的表情就明白了，点点头去书房呆着了。
　　“怎么样啊汀兰姐姐？你倒是说话啊！”
　　我摇摇头，也进了书房。
　　书房里，慕华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书在看，但似乎很难集中注意力，盯着一个部分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们谁都不相信慕华会落榜，他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更何况他还那么聪明。
　　“少爷，要不我们去查查？我不相信你会落榜。”
　　“没考中就是我本事不够，不用查。”
　　“可是······”
　　“没关系，我们还有下次。”慕华给了我一个微笑。现在最难过的应该就是他了，他竟然还反过来安慰我。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我都收起沮丧的心情，笑着道：“没错，少爷的机缘不在这一次。下次少爷一定会中，而且还是解元！”
　　“或许吧。”
　　等了许久终于放榜了，整个府里都很开心，除了竹苑的人和慕芙儿。
　　慕芙儿现在心情很复杂。嫁给一个举人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成进士做大官。但是她不甘心放弃她喜欢的人，更别说那人还是个京城富贵人家的。她一边舍不得袁家的婚事，一边想嫁去京城，她非常犹豫。这种犹豫一直在折磨她，婚期越近这种折磨就越深。
　　绫香和另一个贴身丫鬟绿蕊一直在劝她嫁去袁家。她心中知道这是门很好的亲事，但她就是不甘心，直到她又一次去找慕荣时，被慕荣的一句话点醒。
　　“你和他云泥之别，嫁给他根本不可能。你只是个庶女，还想嫁去京城做嫡妻吗？”
　　她的母亲就不是嫡妻，她深知给人做妾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不要做妾！
　　慕芙儿一下子想开了，没了嫁去京城的念头，安安生生的待嫁。
　　然而她还没安生两天，府里来了道圣旨。
　　慕巡抚赈灾有功，皇上命他来年开春进京述职。
　　一般情况下，进京述职换句话说就是入京为官。这下好了，慕芙儿彻底坐不住了。她有机会了！她父亲也要做京官了！
　　慕府最近是喜事连连，大少爷中举，老爷要做京官，二小姐婚期将至，谁见了都得捧上一句。以至于慕芙儿高兴昏了头，直接去找了老夫人摊牌。老夫人气的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非但没打醒她，反倒是让她下定了决心要悔婚，还想出了个馊主意来。
　　“我已经和他私定了终身，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我一定要嫁给他。”
　　气的老夫人又给了她一巴掌，还扬言要打死她清理门户，一群人赶紧拦着。慕芙儿一口咬死他们私定终身，萧姨娘又跪在老夫人面前使劲哭，老夫人只得作罢，发作了绫香和绿蕊两人，打了一顿扔去打扫马厩。慕芙儿关了禁闭，老夫人找来慕老爷商量对策。
　　两个人都是重规矩的，第一个想的是退婚，不能祸害人家袁家。但是理由是什么呢？总不能说实情，那太丢人，而且还容易与袁家交恶。
　　这可愁坏了两人。这时萧姨娘给出了个主意，这亲继续成，只是把二小姐换成四小姐。
　　“人家会同意临时换新娘？”
　　“他们又不知道嫁过去的是四小姐。”
　　“你是说，让四丫头替二丫头嫁过去？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他们家没见过芙儿的样子。再说了瑰儿和芙儿本来长的就像，看不太出来，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在萧姨娘的说动下，两人同意了。毕竟老爷马上要进京述职，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丑闻，以免影响他的仕途。
　　当天晚上老夫人就把慕瑰儿叫了过去。慕瑰儿本来不同意，但是老夫人答应只要她嫁过去，就给她娘一个名分，让她娘的牌位入祠堂。慕瑰儿犹豫了，这确实是门很好的亲事，以她在府里的地位，就算没替嫁这件事，她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指不定随便一个小门小户就把她送过去了。而且还有她娘的牌位一事做补偿。只是一想到她是顶替慕芙儿嫁人她就气不顺，慕芙儿是府里的庶女，她慕瑰儿也是啊！凭什么要她给慕芙儿擦屁股！
　　可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同意了，她根本就没得选。
　　慕瑰儿成了慕芙儿，住进了梅园，等待十一月初九那一天的到来。
　　…… ……
　　十一月初九，晴。
　　这天慕瑰儿穿着大了不少的嫁衣进了袁家的门，成了袁家的三少夫人，袁慕氏。
　　我趁着这天热闹没人注意，偷偷溜去了马厩看望绫香。
　　绫香比以前瘦了，但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之前在慕芙儿那里贴身伺候，虽然活少但费心，就怕哪里做不好被主子责罚。现在虽然干活累，但很自在，马厩的其他人都对她们两个女孩子比较照顾。
　　绫香跟我说了慕芙儿的事，但慕瑰儿代替慕芙儿嫁人的事没人知道。我也是在之后看萧姨娘突然对四小姐特别好才发觉不对的。然后自己推测出可能是给了慕瑰儿什么好处让她替嫁。
　　虽然猜出来了，但这跟我没关系。我守好慕华，等三年后考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