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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集 ...

  •   回到意大利的第106天,回到罗马的第72天。
      这天阳光很好,罗维诺把已经画的差不多的画架出来晾在了屋顶上。
      现在上面不仅是当初的粉玫瑰和含羞草,他又添了许多紫色风信子和白杜鹃花。
      杜鹃花在意大利很少见,它生长在王耀的家乡,这次要不是王耀带着几个标本给自己看了,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清秀的花。
      也许正是因为那里有王耀这样的子民,所以才会培育出这样的花。
      罗维诺已经不在意什么配色和结构问题了,这几朵花加上去这画面已经惨不忍睹了,可他也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也不会画画,等回西班牙时候让安东尼奥夸去呗。
      他把画放好,拎着长笛就出门去了。
      今天是假日,很多的外国游客会涌入意大利,不如就去纳沃纳广场好了。
      ……
      广场上的游客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多,而自己的竞争对手们也很多。
      什么竖琴啦吉他啦还有唱歌的,简直五花八门,演奏长笛的也有几个。
      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罗维诺想,他怎么就没跟王耀学几手琵琶呢。
      之前跟着王耀出去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这个东亚人赚的盆满钵溢的样子,毕竟这种乐器属于他们民族特有的,在意大利非常少见。
      但长笛这种东西在这里简直快成国民乐器了,普及程度仅次于琉特琴。
      你说美声声乐?那东西用学吗?那不是意大利人的种族天赋吗?
      最后果然如罗维诺所料,直到中午他的箱子里也没有几个硬币,聊胜于无罢了。
      眼看着傍晚的游客开始变少了,罗维诺干脆也就决定收拾了箱子早点回去,今晚做点好吃的补偿一下算了。
      正在他蹲下来去数那几个硬币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拎住了他的领子迫使他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通:“你上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不要乱走的吗?真是一刻都不让人省心…”
      罗维诺一脸蒙圈,喂,你谁啊?
      这是个外国人,有着典型且明显的日耳曼民族特征,身材高大金发蓝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流海都没有,意大利语说的还算流利但总去不掉那股来自柏林的味道。
      罗维诺也算见过一些德国人,很清楚他们的脾气秉性,这个家伙估计是和同伴失散了又认错了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怼回去,不然他不会停的。
      于是罗维诺一巴掌挥开了他的手,拧着眉头道:“喂,你是哪个?有毛病吗?”
      这个德国人被他这么一训愣了下,瞪着眼睛正想继续,马上又松开了眉头,冲着罗维诺身后的某人喊道:“喂!你在这里啊!”
      真是的,果然是认错人了。
      罗维诺揉着自己被他的大嗓门震到的耳朵,不停地腹诽这个家伙土豆吃多了满脑子都是土豆。
      然后就听他的正牌同伴在自己身后回道:“啊…不好意思路德,我突然想吃那边的冰激凌…”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这声音听起来温和软糯,让人觉得如恍惚间走过威尼斯的街拐角,年老的店主在落了一半夕阳的台子上放了一碗甜润的浓汤。
      当年的稚嫩早已被岁月摧使地面目全非,但那碗汤升起的一缕淡淡的烟火气息至今还留在罗维诺的心底。
      他竟有些不敢回头,兀自颤抖。
      那说话的少年来到他们跟前,又与这个德国人叙了几句废话就停了下来。
      接着,他原本带着些兴奋而上扬的声线变得战战兢兢,几乎是试探一样:“是…哥哥吗?”
      好了,这下再没什么能阻止我回头了。
      罗维诺闭上眼睛,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
      他真的是个爱哭鬼啊,和费里西安诺一模一样的爱哭鬼。
      慢慢的转过身去,罗维诺睁开眼睛,眼圈都红的不行,流着眼泪半天才哽咽着唤出一句:“笨蛋弟弟。”
      眼前的少年和自己一模一样,他们有着同样的身高,同样的面容,甚至同样的小习惯。
      可是他们此刻又完全不一样,费里他是会长大的,他和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了。
      只是如今,他不会再因此耿耿于怀。
      费里西安诺睁大了眼睛,这声呼唤明明应当再熟悉不过,隔过了岁月时间却远的不可触摸。
      他整个人扑进了罗维诺的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上就大哭起来:“哥…哥…我好想你…”
      罗维诺抱着他的肩膀,简直要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去确认他的存在。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把喉咙堵的严严实实,只余声声的抽噎。
      我真的再也不向神乞求任何东西了。
      我这一生,已经如此圆满。
      ……
      当天晚上,费里西安诺退掉了原本订下的旅馆,带着那个德国人一起跟着罗维诺回了家。
      自他走后罗维诺一直不敢去动家里的一草一木,生怕他改动了这些之后费里西安诺会不认得自己的家。
      后来在威尼斯好多年,从西班牙回来又收留了王耀两人一段时间,原本不愿意打破的规则已经被改所剩无几,家里的很多布置也都变了还添了些新的东西,费里西安诺回来之后果然不太认得自己家了。
      但幸好他还是回来了,活生生的站在罗维诺眼前,一脸新奇地在家里指指点点,向罗维诺确认着脑中早已稀薄的对家的印象。
      而那个德国人虽然之前看起来不太情愿,但现在看着满屋乱跳的费里西安诺还是露出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
      久别重逢,罗维诺有很多想问费里西安诺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家,比如为什么有人说他死在巴伐利亚,比如他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想问的太多,可看着弟弟和自己闹腾了一会儿之后就又缠上了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德国人,罗维诺心下遗憾的同时竟然没觉得有多失落。
      离别了这么久,总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安东尼奥教过他。
      所以这趟能把费里西安诺等回来,看他现在又有了自己的生活,实在也没有他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是时候收拾一下准备迎接自己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的罗维诺笑了笑,但对着弟弟和那个在他看来还算外人的德国人,他的口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喂,笨蛋弟弟,带着你的土豆混蛋过来帮忙做饭!”
      对于他叫自己“笨蛋弟弟”这件事,费里西安诺早就习惯了,虽然分别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忘却,于是笑着回道:“好——”
      刚得了个“土豆混蛋”作外号的德国人情绪就没有那么好了,扶着脑袋咳嗽了一声纠正道:“呃…你好,费里的哥哥,我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罗维诺敷衍似的应了一声,转而又喊起来:“喂,土豆混蛋!过来帮忙!”
      切,连名字都这么德国风味,还不承认自己是土豆混蛋?
      他的宝贝弟弟都给这个混蛋拐走了啊!费里今年才多大啊你就下得去手,你个老东西!
      罗维诺选择性的忽略了他自己只比费里西安诺大五分钟然而已经和安东尼奥在一起的事实。
      再次被叫“土豆混蛋”的路德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疼了,想起身边也没带胃药,干脆认命的进厨房帮忙去了。
      那天晚上路德维希被赶到了客房去睡。
      说晚安之前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罗维诺觉得自己的牙都要倒了。
      至于这么腻腻歪歪的么,简直当他这个三千六百瓦的白炽灯泡不存在一样。
      这花式恩爱秀的,幸好自己也不算单身狗。
      不对,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睡到一起去了?
      而且还很早以前就睡到一起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罗维诺瞬间弟控属性发作,怒而掀桌:“你个土豆混蛋啊啊啊啊啊——”
      “哥哥你冷静冷静冷静啊——路德他是个好人来着……”by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发火的费里西安诺。
      路德维希表示他很无辜,真的,真的,很无辜。
      咳,其实也不算那么无辜啦…
      跟着罗维诺上了屋顶的费里西安诺一眼就发现了那副惨不忍睹的画。
      他是个油画上的好手,看到这么一副可以说是毁眼的作品简直觉得不忍直视,指着画问罗维诺:“哥哥…”
      罗维诺没等他问完,大大方方的承认:“嗯,是我画的。”
      费里西安诺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既然哥哥觉得无所谓,他也就当看不见好了,反正哥哥不擅长画画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倒是罗维诺看出了他的意思:“不用你给我改,我也没打算给别人看。”
      费里西安诺身为罗维诺的孪生兄弟,非常准确的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别人?”
      “嗯。”罗维诺点点头,从屋顶上抓了颗石子随便扔下了楼,心里想着的却是安东尼奥那天对这幅画的赞赏,又笑了一声,“不知道他现在看到还会不会夸了。”
      罗维诺不是个很爱笑的人,但是一想起那个番茄白痴就不自觉。
      费里西安诺看着他的样子,忽而也笑了起来,惹得罗维诺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没有,”费里西安诺摇了摇头,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了哥哥腿上,“我在想这时间过得真是好快呢。”
      罗维诺嘁了一声,又突然被费里西安诺这句话提醒了什么,薅住了弟弟的头发恶狠狠地质问:“你还有脸说啊你这笨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来?害我担心那么久。就算不回来,也好歹托人捎个消息吧?”
      费里西安诺被他揪的疼,轻轻喊叫起来:“哥…哥哥…疼…”
      等到罗维诺终于消了气松开了手,费里西安诺眼挂泪珠,一边揉着生疼的头皮一边解释起来:“我不记得了嘛…当时好多人开枪,乱成那个样子,还有人死掉,这些事情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有…”
      他说的语速不算快,但说到这里时便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
      罗维诺也知道多半是提到他的痛处了,于是也就放任他跳过这段:“那后来又什么时候去的西班牙?”
      “唉?哥哥你知道我去西班牙了啊。”费里西安诺转过头来看着罗维诺。
      这次换来的是罗维诺的一记暴栗敲在了脑门上:“笨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失踪这么久我不要找人打听的啊?”
      费里西安诺挨了这一击本来额头也痛,听到哥哥别别扭扭的关心还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哥哥最好了。”
      罗维诺脸上一红,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见。
      然后费里西安诺继续解释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后来我就跟着路德了嘛,跟着他到处跑,就到了西班牙咯…然后在巴伐利亚出了一点小意外。”
      罗维诺又忍不住想揍他这张天然呆的脸了:“你那叫小意外?我还以为…还以为…”
      糟了,说到这里又想哭了。
      怎么可能在弟弟面前哭第二次啊。
      罗维诺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把眼睛上的酸意憋回去,深呼吸一口道:“继续。”
      “继续?”费里西安诺满脑袋问号,“然后就没了啊,我前阵子恢复了记忆,就求着路德带我回意大利来找你了,可惜印象太模糊了有点记不清家在哪里,只好在城里瞎逛…”
      又一次听到那个德国人的名字,罗维诺撇了撇嘴角:“你很喜欢他啊?”
      他就是那么一调侃,结果没想到费里西安诺居然很坦率地承认了:“嗯,我最喜欢路德了~”
      这个上挑的尾音简直不能忍!
      罗维诺彻底爆了:“混蛋!我果然猜的没错,他就是彻头彻尾一个混蛋!”
      虽然之前看他俩那个样子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这话从弟弟口中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很想揍那个混蛋一顿啊啊啊啊!
      而费里西安诺面对又一次爆炸的罗维诺瞬间麻爪,抱着他哭唧唧:“哥哥!你冷静一点啊——”
      屋顶上顿时又乱成了一锅粥。
      老房子隔音太糟糕,在楼下客房正打算睡觉的路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想起费里说的那句“我最喜欢路德了”,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出了声。
      再说回屋顶上。
      费里西安诺好不容易安抚下了暴怒的罗维诺,看着他从怒火冲天变成了痛心疾首:“费里西安诺你…真的是蠢死了…”
      他有种弟弟被狼叼走了的感觉肿么破。
      如果现在王耀在这里说不定会替他喊几句“阿毛啊”,还一定会喊得哀怨凄婉,喊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彻底变身祥林嫂。
      费里西安诺一边安抚他,一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惹哥哥生气了:“哥哥?”
      罗维诺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你的责任,别自责。”
      说到底都是那头德国狼的错!
      其实如果现在罗维诺能看到楼下客房里路德笑着的样子,一定会把那句“德国狼”改成“德国狼狗”。
      活脱脱一只黑背牧羊犬嘛!
      费里西安诺这边说完了自己的事情,他对哥哥这些年的遭遇也很好奇。
      因为哥哥看上去和以前相比变化真的很大,不只是外形上成长了许多,这次久别重逢后,之前自父母去世后他身上的那种执念入骨的感觉竟然消散的差不多了,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哥哥,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看着罗维诺问。
      罗维诺哂笑了声说:“还能怎么过来,成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人生就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
      说到这里他又瞪了一眼费里西安诺,瞪地他缩了缩脖子认了这个错。
      说着说着,罗维诺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西班牙的小镇上。
      “后来我听人说你在卡斯特尔,正好爷爷的律师找到了我,说是爷爷留给了我一间在卡斯特尔的拉姆斯卡的房子,于是我就过去了。”
      他边说着边偶尔看一眼费里西安诺的表情,等他说到爷爷的时候,却没有在费里西安诺的脸上看到任何意外的神色,于是就问他:“你知道爷爷?”
      “知道啊,”费里西安诺说,“他去世之前我有见过他呢。”
      罗维诺被噎了一下:“你见过他?”
      “嗯,”费里西安诺点了点头,跟着不用罗维诺问就开始形容起来,“他看起来很高大,我见他时候他已经病了很久了,可是我还是能看出来他年轻时应该是很好看的。他长得不太像咱们,也不像父亲。当时路德有些事情没法照顾我,所以爷爷就把我接了过去,我们一起画画弹琴,他还教我唱歌,给我做意大利面。”
      费里西安诺口中的爷爷让罗维诺感到无比的陌生,他想象不出爷爷的样子,但他听得出来爷爷很喜欢费里西安诺。
      又想起他留下的那栋房子,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甚至可能是偷偷地见过他的。
      “呵,”罗维诺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果然如此啊。”
      算了,反正他从来都不讨人喜欢,别说费里西安诺这种魅力值爆棚的存在了,他连普通人都不如,拉姆斯卡小镇的人之所以如此排斥他,怕不是也有这方面原因。
      这世上也就一个安东尼奥一开始就喜欢他了。
      费里西安诺说着说着见哥哥沉默下来,又听他说了这句话,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很明白哥哥心里想的是什么。
      于是他笑了,突然问了罗维诺一个非常不着边际的问题:“哥哥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吗?”
      罗维诺挑了挑眉毛:“哈?不是隔壁邻居吗?”
      他们的父母极其心大,待到他俩呱呱坠地才知道怀的是双胞胎,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女孩却没想到来了两个男孩,之前取的名字都没法用,愁的快上火。
      这时候和他们做邻居多年的老哈姆给了他们建议。
      后来母亲说她还记得当时老哈姆指着摇篮里的罗维诺说:“这个是哥哥吧?就叫罗维诺好了。”
      于是罗维诺就这样先有了名字。
      而后来父亲想着既然哥哥叫了罗维诺,于是便大笔一挥确定了弟弟的名字,费里西安诺。
      一个罗马,一个威尼斯。
      罗维诺不明白费里西安诺提起这件事的意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连起名这件大事都丢给了毫无关系的隔壁邻居,这种事不用提醒他了。
      谁知费里西安诺竟笑了:“那你知道哈姆爷爷是爷爷的旧友这件事吗?”
      罗维诺心里一突,嘴上说:“不知道。”
      费里西安诺又问:“那你知道爷爷的名字是什么吗?”
      总算有个他知道的了,罗维诺回道:“不是赛里斯吗?”
      “不是哦,那是爷爷的中间名,只不过因为传的比较广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了,”费里西安诺握着罗维诺的手,和罗维诺如出一辙的茶色眼睛里是罗维诺自己从不会有的温柔目光。
      他轻轻开口说:“是罗维哦。”
      罗维诺手一抖,下意识的去确认:“什么?”
      费里西安诺以为他没听清,就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重复给他听:“爷爷的名字是罗维。他和我说起过,他在咱们出生的时候去医院悄悄见过咱们。当时你还在睡着,父母也不知道,他一眼就觉得你和他很投缘。他因为我们所以在罗马留了一段时间,听说父母还没给我们取名字,于是就示意哈姆爷爷到咱们家来,点名要让你叫做罗维诺。”
      罗维诺整个人呆呆的,根本没法做任何反应。
      偏偏费里西安诺的话还没说完:“他其实是爱你的,不仅仅是爱我,你也是他的孙子,他从第一眼开始就爱着你了。”
      罗维诺瞪着眼睛,半晌,那串忍耐了半宿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世界对他来说,从不是荆棘满地千夫所指的。
      还是有人爱着他的,从一开始就认认真真的爱着他的。
      他和费里西安诺一样,都是被爱着的孩子,都是值得被爱的孩子。
      一开始他有多讨厌自己这个名字,如今就有多庆幸自己叫这个名字。
      因为他终于明白被爱是种什么感觉了。
      而他也终于有力气去回以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冷啊冷啊冷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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