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染梅花》听雨不眠

3、下饵

　　来了。

　　佟念与佟木珍对视一眼。

　　“带进来吧。”佟木珍沉声道。

　　两名弟子搀扶着那名少女进入书房。少女身上仍裹着佟念的斗篷，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瑟瑟发抖，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一进来，便挣扎着要跪下，声音微弱：“难女徐水水，多谢……多谢梅花派救命之恩……家中遭了难，无处可去，听闻梅花派仁义，求掌门收留，水水愿做牛做马……”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来，情真意切。

　　佟木珍与佟念对视一眼，沉吟道：“梅花派向来不收留来历不明之人。但念你可怜，可暂住几日，待身体恢复再从长计议。”

　　徐水水连连叩谢，表情感激涕零。

　　佟木珍眉头微蹙，上前扶住她：“姑娘不必多礼，既遇难处，我梅花派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念儿，先带这位徐姑娘去换身干净衣裳，喝碗姜汤驱驱寒，好生安置下来。”

　　“是，姑姑。”佟念应下，上前扶住徐水水的手臂。入手处，臂骨纤细，但当她看似无意地滑过对方虎口时，指尖清晰地触碰到一层薄而韧的茧子。

　　那是常年握持兵刃，尤其是剑柄才会磨出的痕迹。

　　佟念面色如常，心中冷笑更甚。她故作关切地道：“徐姑娘，跟我来吧。”

　　徐水水怯生生地点头，依赖地靠着佟念，连声道谢：“谢谢师姐，谢谢师姐……”

　　安置好徐水水，佟念返回书房，将自己的发现低声告知佟木珍。

　　佟木珍目光一沉：“虎口有茧？或许只是巧合，农家女儿做粗活也可能……但在这个当口……”她沉吟片刻，“先不必声张，派人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若真是探子，总能露出马脚。”

　　恰在此时，门外弟子来报：“三掌门，山下的刘远程郎君来了。”

　　佟木珍眸光微动：“请他进来。”

　　刘远程依旧穿着那身厚棉袄，肩上落着未化的雪，手里提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缓步而入。他先是看了一眼佟木珍，随即垂下眼帘，将篮子放在桌上，声音平稳无波：“三娘，剩下的面都做完了，近日雪越下越大，你们别下山了。”

　　语气平常得像是来送饼的街坊。

　　佟念却紧紧盯着他。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尽管他刻意收敛，但步幅间距几乎分毫不差，沉稳得不像个终日忙碌的炊饼郎。站定时，重心自然下沉，稳如磐石。递送篮子时，袖口微缩，露出的手腕骨节粗大，尤其是虎口和指根处，那层厚实的老茧，在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有劳跑这一趟。”佟木珍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感，“近日山中恐不太平，你既暂留，便安心住下，我已让人收拾了客房。”

　　刘远程点了点头，没多说一个字，仿佛只是听从安排。

　　接下来的两日，梅花派表面平静。

　　徐水水表现得十分乖巧勤快，主动帮忙做各种杂活，对谁都笑脸相迎。她对佟木珍格外殷勤，时常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佟念冷眼旁观，越发确定这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她不得不承认，徐水水的演技确实高超，连她都要被这纯真无邪的表象所迷惑。

　　这日傍晚，佟念故意在徐水水附近与几位师弟交谈。

　　“听说后山小道最近有野狼出没，巡逻的师弟们可得小心。”她故意提高声音。

　　“念师姐放心，三掌门已命我们在那儿布下了梅花桩和捕兽夹，保准野狼有来无回！”一个师弟配合地说。

　　佟念用眼角余光瞥见徐水水正在不远处扫地，听到这番话时，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果然，她在收集情报。佟念心中冷笑，既然你要传信，我就给你些情报。

　　-

　　第三日晌午，佟念突想试探下刘远程，便站在他房外说道：“姑姑旧伤复发，肩疼痛难忍，派中男弟子大多外出办事，想请您帮忙搬运些药材。”

　　刘远程眉头微蹙：“三娘……她肩伤又犯了？”语气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是的，疼得厉害，夜不能寐。”佟念故意夸大其词。

　　刘远程沉默片刻，然后打开了门：“我这就随你先去看看三娘。”

　　一路上，刘远程都沉默着，但步伐明显比平时急促。佟念看在眼里，心下稍安。看来，他对姑姑确实有情意。

　　佟木珍此刻正在练武堂。她今日被佟念忽悠着穿了件淡青色衣裙，衬得肤色格外白皙，看起来确有几分病弱之态。

　　刘远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声音低沉：“三娘，你可好？”

　　看着站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的佟念，佟木珍只好点了点头：“还好。你随念儿去罢，多谢！”

　　佟念将他引至库房，里头可没有药材，全堆放着刚清点出来的兵器。

　　见到满库房的兵器，刘远程眼神微凝，但什么也没问，只默默开始搬运佟念指定的几个箱子。

　　佟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远程搬运兵器箱。他动作沉稳，气息悠长，即便搬动沉重的铁箱，也未见丝毫吃力喘息。

　　“多谢刘大哥！晚上念儿定要让厨房里多备些你爱吃的！”她引着刘远程走到正厅。

　　佟木珍正托着腮发呆，听到佟念地声音才捏了捏太阳穴：“是念儿啊。”

　　“姑姑，我把刘大哥带来了，他对您的身子担心得紧呢！”

　　就在这时！

　　“敌袭！东南方向发现敌踪！”先是一声尖锐的警哨，紧接着便是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弟子的怒喝声！

　　来了！菊花派的第一次试探来了！

　　佟念心中既紧张又有一丝兴奋。终于来了，这一世的第一场战斗！她要用前世的血泪教训，改写梅花派的命运！

　　“念儿，你在此……”佟木珍瞬间起身，抓过墙上的佩剑，话音未落，佟念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我去助战！”

　　佟木珍一怔，看着侄女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惊诧，对刘远程快速道：“刘郎君，请自便，务必小心！”说罢也疾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