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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四十八回:千军帅舍刀救人,廿皇子动怒失神(2) ...
受太子唯压制,柏年始终无法返回前线,心中万分郁结。
他全心全意地投入修行之中,即使偶尔休息,也在阅读相关的古卷。如此可怕地钻研,法术自然愈发精湛了。偶尔起了兴致,会在她面前叨咕几句。
凭这点只言片语,她足以衡量法术的毁灭性。虽真切地宽慰着他,她不免隐隐庆幸——他不出战,联军就尚可喘息。
除了修行,他便常伴她身旁,似乎已尽可能给了她时间。她为此便已知足,也乐于悉心照顾他,同时按他的要求,勤奋学习修文。日复一日,她像在孤寂的黑暗中等待着鲜亮的晨曦一样,仰望着、期盼着他。
她想,他已经尽力了,毕竟她的存在仍是府上最不可言说的秘密。数月过去,她依然离不了院子寸步,抬头只见四方天,连池水里的倒映都已看到厌烦。
幸而柏年私下常说择日成婚,让她有所憧憬。仿佛只要未来可期,眼前的起伏都可以忍受,快乐就在前方,只差些时日而已。
也许加以时日,柏年就不会憋在府里,也不会犹如困于一池的巨鲸,无法消化的怒火时涨时落。
也许加以时日,她会找到和柏年的相处之道,会像朔风在世时那样,能和谐地恩爱一生。
也许加以时日,她心中说不清、解不开的苦闷会逐渐消散,能安心于卑微。
柏年连着三晚没来找她了,也没去找其他妻妾,似乎心情不太好,一个人躲在书厢。
她每每等到天黑,只等来几件她不喜欢的珍奇。待一件一件地都好好收着,又以信传情,让他好好休息,莫要顾虑其他。
第四晚,他终于出现在门口了,她的全部苦恼顿时烟消云散了。
小别胜新婚,他极为宠溺地哄着她,手和目光都亲昵地黏着她,寸步不离。她整晚窝在他怀里,听他诉说对王位的烦恼。
她突然顿悟。
一个人能承担得太有限了,而他的心太沉了,时不时会被辛苦压垮。她必须彻底放弃压在自己心头的恩怨情仇,不再回首苍凉的过去,才能在未来更艰难的时候托住他。
她心疼地劝他,“有的名望可遇不可求,不是一定要站在巅峰才值得。”
柏年却不满地蹙眉,道,“这等懦夫行为,连争一争都不敢?你要是真这么想,也不必待在我这儿了!”
“不是说不敢,是说不必纠结于作为多少。千尺之上,也有千尺之寒,像今晚这样不好么?功成名就真的值得么?你说你不在意我过去是什么人,我也不在意你未来成为什么人。你认定了的路,我总会陪你走下去,我只是觉得人有不同的活法,皆有道理,只要你过的顺心,就不必非要被世道推着走。”
他却生气地冲她道,“这是什么没出息的话!过得什么人生!只有不懂事的小孩才会这样想。就是按颜极的标准,你也早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结果现在还什么都不懂。”
她知道再说下去,就又要吵起来。但凡是他不认同的念头,哪怕再小的事,他也不会退让一点点。万事以他为准,她爱他强势的时候,未曾料一日会为其所苦。
为了回避争吵,她引开话题,假装负气地道,“我要是到了成家的年龄,那你早就到了啊。”
“我早就成家了啊!是你还在晃荡。”
“成家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能说了算么?”
柏年听了,似乎平静了些,不甚在意地道,“时间上当然取决于你,颜人和修人寿命不等,女人还有生育的局限,你总比我要急。如果很顺利的话,今年也可以考虑,反正是两个人的事,也不值得昭告天下,到时候礼仪从简吧。像五哥当时娶南风,就是和府邸里的人聚一下,也省得我繁琐准备,只要你改个名字。”
她听了,心情很复杂,但依然不想吵。于是又忍了忍,顺着他的思路,说起名字。她念及临家,趁机道,“那我改成‘汐凉’吧。”
他又皱眉,“太难听了,像随便起的一样。”
她心口像被锤了一下,拉长了脸道,“少说几句吧。”
“我不过是说了事实,怎么又闹情绪了?”
仿佛父母遭了嫌弃,她没忍住,“怎么就是随便起的?我父母翻阅了典籍……”说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她理应不记得过往,遂赶紧住了嘴。
柏年浑然不察,直接接了她的话,“那只能说你父母也没好好起呗。”
“柏年就是个了不起的好名字么?”
“是个一般的名字,但也比汐凉高级多了。”
她怕再说下去,就要彻底暴露了,只好忍下不讲了。他总是这样,挑他自个儿无碍、但她不愿听的话。
他浑然不察,或者察觉了也不在乎,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估计等成婚了,前线就平定了。你要是还有家人,也可回去见一见了。”
她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前线平定对于颜、赂二极意味着什么。“我觉得在这儿待着挺好的,用不着回去了。”
“为什么?”
事关过往,她不便聊,以免暴露记忆恢复,破坏了他们二人之间微妙的感情。也不愿意聊,失去的悲伤让一切美好蒙尘,弥补不了的,只剩遗恨。遂道,“不为什么,不想聊这个。”
可他纠缠不休,硬要她说清楚,她只好泛泛地道,“故人不在了,就不愿意回去了。”
他却并不能理解,“因为故人不在了,就不能回去生活了?这是什么道理?”
她不愿在这种假想题上争执,说道,“你既要王位,就不可能离开修极,何必说些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生活的事?”
不料,他竟愈发较真起来,愠声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你说的话就很离谱,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她认真地解释了半天,依然不能让他理解物是人非的心痛,终究放弃了,“唉,三日未见,我们就不能聊点轻松的事?”
柏年不耐烦地道,“那你说啊,什么都不分享,总是光听我说,永远只回个‘嗯’。”
“我今天收拾了下院子,还练了侧厢的古琴,读了本架子上的书,学习了修文……”她看着他渐渐冷淡的脸色,顿时没了分享的兴致,便收了声。
他这才补了句,“不无聊么?尽是浪费时间。”
“是你叫我学修文的!”
“除了那个。而且我看你也没翻几页,学得也太轻松了。”
她又一次忍下,好避免争执,却禁不住怅惘地叹道,“我们的共同点是不是太少了,我做的事在你眼里都很无聊。”
柏年竟道,“不是啊,无聊只是就事论事。我们已经有很多共同点了,否则我为什么总在你这儿。”
她半抱怨半娇嗔地道,“你哪里总在我这儿了?你总是在自个儿在忙。”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希望他再继续哄她,谁知竟引得他大怒,“我夜以继日,都是不得已!也没个好结果!即使这样,也抽空天天来看你,你还不能体恤?你也太冷血了!”
她不禁一怔,仿佛心脏骤降至谷底。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和失去时的心碎并不相同,她没有大哭的冲动,只有深入胸口血肉的难受,像无形的利爪,掏空了五脏六腑。
这话说的实在令她寒心,柔情用尽,卑微如尘,仿佛皆不值一提。更可惜的是,她记得过去。“冷血”二字正戳中脊梁,又在脑海里反复震荡了几回,眼泪才慢慢淌出来。
她浑身都在颤抖,“你怎么总喜欢攻击我?”
“这有什么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我不想说不好听的。”
“那是你的问题!”说罢,柏年认定她不能再冷静对话,竟直接起身走了,“动不动比我还情绪化,不如别再见面了!”
她最怕他拂袖离开、再也不见,遂习惯性地想要主动挽留,但这回,不知为何,愣是开不了口。
他的怒火燃得太快,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别提有什么情绪了。此刻,她极为冷静,理智也很清晰,因此更加伤心。
她已经数不清他们争吵过多少次了,愈发明白了江枫对柏年的小心翼翼,除了仰望他的圣光,也是畏惧他暴烈的脾气。一些再自然不过的小矛盾,会成为点燃他熊熊怒火的引线。
他从不会动手,但言语犹如锋利的冷刃,被轻易地甩出,刺得她遍体鳞伤。
他答应过,不会再在气头上言不由衷,不会再在深夜丢下她不管,不会再做伤害她的言行。
她本不该忍,却难放弃她对他的感情,更难放弃他对她的信任。
柏年生于父皇中年,之后数年,修极都未再添皇子。若在颜赂二极,可谓是老年得子、视若珍宝。只可惜,时逢皇帝性情古怪,忌惮于修极传说,毫不掩饰对几个亲生儿子近乎偏执的疑虑。尤其当时尚为年幼、却天命祥盛的柏年,似乎坐实了第二百代皇帝的预言,威胁着亲生父亲的地位和尊严。
父子间隙,一直持续到柏年成人。在廿七皇子不幸夭折后,年迈体弱的皇帝才找回了身为人父的平和慈爱,从此规避权力斗争,让权于长子唯,又封幼子柏年为瑞王。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老皇帝种下的权谋的种子,无可避免地开花结果了。深切的欲望,在心底蠢蠢欲动,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这是在某次激烈的争吵后,平静下来的柏年亲口告诉她的,“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没有成为弑杀的暴君,已是难得了。”
她记得他的几位兄长,太子唯、五皇子禅、七皇子行素、八皇子世卓、十七皇子裂云,甚至还有死掉的十二皇子和尘……一个个无情、冷酷、傲慢、自私、暴躁、操纵、偏执,像极了柏年口中的父亲,一个个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不自知。
哪怕每一个皇子都深恨皇帝为父的失职,想他们必不会成为那样的皇帝、那样的父亲、那样的夫君,然而,每一个儿子终究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她原以为,柏年是不一样的。
他本质是善良的,会为了哄她开心,用幻术将府邸重修成她喜欢的样子。哪怕她杀了他的爱人,他依然在她最迷茫孤独的时候,给了她一条出路。
但其实,柏年是一样的。
无情、冷酷、傲慢、自私、暴躁、操纵、偏执。
她盲目地专注于他的光芒,因为她对他动了心,更因为她太想摆脱受制于世事的人生了。
如果能逃避所有无法直面的悲剧和遗恨,如果能自由地在光明中重新开始,如果能安心地依靠着谁顺遂这一次,她豁上性命也要尝试一回。
当月神忽闪着现身时,她终于止住了眼泪。
“我好像……尝试失败了……可能要放弃了。”
提要出处《湘君》:两心不同,空劳媒人;相爱不深,情易断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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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四十八回:千军帅舍刀救人,廿皇子动怒失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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