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
-
中也拖着铁铲，盯着面前高挑的背影，眼神儿往下，冷淡道，“你怎么不拿一把。”
背影耍起无赖，“我拿不起它，手坏了。”说着懒散抬起手臂晃晃，插兜继续走。
中也瞄了眼，沉默片刻问，“你凝血障碍？”
背影轻飘飘恩了声，又说不知道。
中也低声说“那去死很容易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还没去死。
太宰回眸莞尔，边走边说，“我答应过要活着来见他。”
中也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望向男人深邃的双眸。
关于太宰的传闻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他突然开口问道，“那个人最后见到你了么。”
话问完空气顿时凝结，两人的步调重合，声音回荡在街头。
太宰插兜向前走着，姿态轻松，悠悠道，“见到了啊，很早之前就见到了。”
中也暗暗松口气。
“只偷偷看上一眼。”太宰强调道，头没回，但中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失落。
“为什么不直接见面？”中也费解。
太宰笑道，“还没准备好。”
笑声里居然饱含着一丝少女般的羞涩稚嫩。
中也皱眉，不想往下接话。
“说说你吧。”
男人似乎耐不住寂寞，走两步就回头。明明是挖坟，让他搞成去赴宴似的。
中也冷淡，“不说。”
“别这么冷漠，会伤害爱你的人。”太宰笑吟吟。
“不是冷漠，恐傻逼而已。”中也面摊纠正。
“我叫了这么多天西克尔，连你真名都不知道，哦对，你叫Wolf。”
“这个名字啊~Wolf，听起来就很......可爱，又可爱又凶。”
中也眯眼瞄准男人尾椎，压声讲，“哦？是么。”
男人却突然回头，中也因为注意力太集中，连刹车都忘了。俩人差点胸膛贴一块儿，近到能听见呼吸声。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呢。”太宰笑容透着股邪气。
“......”中也淡定绕过他继续向前。
望着那人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太宰收敛笑容，眼里便是深渊。他对着空气轻声唤道，
“中也。”
......
“是这儿吧。”中也把铲子插进土里，意外发现这片土十分松软。
后者闲散走上前，弯腰看过一个又一个墓碑，说到“就这个了。”
中也挑眉，一脚踩上铁锹，“如果挖出来不是，你死定了。”
“你没发现自己的话越来越多了么。”太宰倾身轻轻靠在手边的墓碑旁，宠溺望着他。
中也：“不好意思，我话一直这么多。”
太宰点头，“这样啊。”
今晚月色时隐时现。
像有人故意渲染气氛似的，墓园一点儿光都没有，死气沉沉还十分瘆人。
中也几铲子便挖了近半米深，坐在观望的太宰似乎非常兴奋，又是指导又是鼓励。
“右边再深一些......对对对，用力，啊~就是这儿。”
“另一边啊西克尔，哦！好棒！”
“你真厉害。”
中也忍无可忍，心说干脆挖个坑把太宰埋了岂不是更好。
他站在坑底抬头，总能和男人对视。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很妖孽，天生便带着罪恶。
但很好看。
中也诧异自己居然对一个男人冒出这种心思，慌张间怪力作祟，铲子直挺挺插进土中，只听砰的闷响，他猛地抬头。
两人对视。
太宰神态严肃认真，点头示意。
中也利落把周围土块清理出去，棺材表面除了土渣，还有一处刚被蛮力破坏的伤痕。
他在棺材上蹲下，捻起土块，细细揉搓着，自言自语道，“有问题。”
“你说什么？”太宰靠着墓碑喊，目光投进坑底。
“这棺材已经有人动过了。”中也轻声说着，手指扣住边缘缝隙。稍作用力，门板吱呀作响，细碎悠长地声音盘旋而上。
中也掀翻板子，身旁一阵风，回头就对上太宰那副苍白病气的脸。
狭小的空间，二人紧紧贴着。
“继续。”太宰刻意把嘴贴在中也耳郭。
“滚上去。”中也青筋暴起，眼下第一问题不是棺材，而是身后不断同自己摩擦的男人。
“太高了我上不去。”
那你怎么下来的？
中也忍住，把怒火撒在木板上，手猛地扬起，板子便飞了出去，插进土中。
黑色棺木内，一尘不染。
两人对着空气许久。
太宰突然哼笑，“原来如此。”
中也早跳出坑底，插兜站在土堆上，居高临下望着男人，“现在杀你正合适。”
“哦是么。”太宰敷衍的态度叫中也不爽。
俩人一个坑底一个坑外，中也见男人坐在棺材边缘思考着，实在没忍住，语气不咋好，
“你在想什么。”
太宰看他一眼，“发呆而已。”
中也一脚揣在土堆上，土渣炸飞，正正好好洒了男人一身，头发上都是。
太宰抖落肩上的，朝上方望去，眼神空洞洞。
“就算找到德莱克的尸体又能发现什么。”中也蹲在坑口俯视他。
“手法，”太宰站起，朝中也走去，距离足够进，他淡淡道，“凶手的手法各有不同，就比如有品味差的总喜欢把人一枪穿喉。”
中也刚要张嘴，就听身后有窸窣声。
他回头看去，音源不近，在远处的森林中。
“出来！！！”
中也追上去，那人就躲在树后，被吓得不敢动。
“别！别杀我！我......”来者张嘴酒气浓重。
“你是谁。”中也见他两腿打颤，抱臂审视。
“我，我是，”那人慌慌张张，突然觉得脑后扑来一阵热气，嗷一嗓子滚出去几米远。
中也面色不改，看太宰从树后晃晃悠悠走出，倒是有点鬼魂儿的味道。
“哦~是你啊！”太宰说。
那人大口喘气着，脸煞白，艰难辨认出是太宰，得救似的爬过去，“快救救我。”
太宰后退几步，望着那人笑的亲切，“不行哦，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答不出就活埋。”说着指指杵在一旁的中也，“你可以选是我埋还是他埋。”
“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那人瞄了眼中也，被死亡气场震慑，颤抖道“我找德莱克。”
“为什么。”中也问。
“他.....他欠我钱，很多，我，我就想他下葬品应该值钱。”那人越说头越低。
“德莱克被杀那晚你在哪儿。”
“我！我在酒馆，喝的烂醉......我什么都不记得。”那人哽住，两手掩面。
太宰收回目光，朝中也点点头，轻声说，“埋了吧。”
“啧，别他妈命令我。”
紧接着那人就被一股怪力扯起，抡飞，重重摔进深坑中。
中也象征性地往里铲了几下，故意把土扬到那人脸上，然后停下，冷冷问道“那晚宪兵搜查你明明在家，为什么说谎。”
他和太宰站在高处看热闹似的，随意把人脸记了记，估计太宰也留心过。
那人还嘴硬，似乎想隐瞒什么，“不，不可能！我真的在喝酒！我什么都不知道！”
中也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铲子翻飞，几下土便埋到小腿。
那人边喊救命边往上爬，手刚摸到坑边儿就一阵剧痛。
太宰温柔笑着，像碾死只臭虫似的扭动脚踝，见人跌回去，细声道，“你当然不敢说，你知道公布真相的后果是什么。”
那人僵在土中。
中也还在辛勤填坑，竖起耳朵听每一句话。
“因为凶手是你们所有人。”太宰握紧一捧泥土，凑到鼻前嗅嗅，失望的让土屑从指缝掉落。
中也停下，缓缓看向男人侧脸。他必须承认太宰抢先于自己。
“是，是又怎么样.....”那人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吼道，“杀了他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太宰歪头，“好日子？”
“德莱克打着政府的名义收黑钱，祸害好女孩儿，这种人渣该下地狱！”
“我们有什么错！都是为了活着。”
中也把铲子扔到一边，扭头就走，听不下去了。
还是杀人痛快。
穿梭于树林，异于常人的双眸在黑夜发挥作用，一路畅通无阻。
就快走到边际时，中也只听远处响起枪/声。
他停住脚步，一切出乎意料。
是谁，太宰，还是那个人。
是太宰杀人，还是被反杀。
.....
中也挣扎后毅然埋头扎进树林，等赶到墓园，只见太宰正坐在墓碑上晒着月亮，悠闲极了。
“死了？”中也走上前问。
太宰笑道，“这人和德莱克一路货色，卖妻卖女，不如就埋在一处好了。”
中也盯着那张迷惑人心的脸许久，终于拿起给自己准备好的铲子，走到坑边，火腾地就起来了。
尸体大张着嘴，黑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失去聚焦的瞳孔上蹭着土渍，喉咙被一枪穿透，血花迸溅。
这鼓作聪明又狡猾的模仿叫中也十分上头。
“你刚刚着急赶回来，是担心我么。”
声音贴过来，就在耳后，热热的，很痒。
“杀他的时候不小心踩空，手划破了。”太宰磁铁似的缓缓被中也吸附，声音低沉性感。
“帮我包扎。”
说着占满鲜血的手探进中也腰际，肆无忌惮地把血抹在上面，手心手背都没落下，最后还要加上一句，
“Wolf.......你脏了。”
......
安吾收拾得一尘不染，极有仪式感盖上被子。
就听后院儿噗通两声，挺轻快。
他理都不想理，直接闭眼睡去。
数羊都没到十只，脚步声停在门前。
安吾翻个身，装听不见。
下一秒，门受到怪力冲击脱离墙体飞了出去。
这是遭了灾了。
安吾默默坐起，下床，走到门口时还装作有门的样子，拧动门把拽开。
怒向胆边生，不敢从心起。
他望着祸害二人组，高冷推眼镜，“这么晚了，有事么二位。”
太宰眼圈儿紫黑，笑盈盈挥手，“帮我包扎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
